现在,你是我的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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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是我的俘虏

 

当薇薇安阐述完一切后,房内是死一样的寂静。

无论是父母,亦或是薇薇安那善良和蔼的舅舅一家,他们的离世皆与公社有着千丝万缕、难以割舍的关联。这般情形之下,仿佛玛格丽特已然失去了所有能够用来劝降的借口和理由。

遥想东方古代之时,声名赫赫的名相伍子胥,其父亲竟惨死于楚平王的毒手之中。遭受如此沉重打击的伍子胥毅然决然地投身吴国,并凭借着自身卓越的才智和军事才能,率领吴军对楚国发起了猛烈的攻击。最终,在成功攻破楚国都城郢都之后,伍子胥怀着满腔的悲愤与仇恨,做出了一件令人震惊不已的举动——他掘开了楚平王的坟墓,并狠狠地用鞭子抽打尸体多达三百下!这一极端的行为,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但后世之人却对伍子胥此举予以了理解和诠释,将其视为一种至真至诚的“孝道”表现。由此足见,杀父之仇所带来的深仇大恨是何等的刻骨铭心、不共戴天!更何况,薇薇安失去的不止是父亲……

“放弃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做不到……”薇薇安平静地看着她,“你也清楚的吧,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

难道自已真的只能和薇薇安成为敌人?难道就没有半点办法?玛格丽特心中质问自已,不,不是!她细细思索,最终还是找到了薇薇安对公社“仇恨”的问题。

她抬起头来,沉声说道:“薇薇安,我明白你的心情,换作是我,同样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亲人被害而无动于衷。”她的声音轻柔,紫色的瞳孔与薇薇安四目相对。

“但,你错了一点。”她竖起食指,“这份仇恨,你不应该宣泄在公社上。”

“什么?”薇薇安的语气变得有些躁动。

“你的母亲,舅舅和舅妈,他们死在谁的手里?是死在一群趁着国家内乱,打砸抢烧无恶不作的流氓,和一群扭曲篡改社会主义的极端民族主义者手里!他们不能代表公社,不是吗?你的仇人是罪犯,是投机主义者,是一群以血统看人的人渣!不是真正的革命者!”玛格丽特的话语平静,但透着几分力量。

“至于你的父亲……我很抱歉,他是国家的英雄,是时代的牺牲品。在凡尔登,在贵妇小径,在马恩河,在北边的任何一处战场上,都是他们阻挡了德国人的入侵……他不应该是这种死法,我会向皮韦尔导师说明你的情况,你的父亲,还有和他一样的人,值得被铭记。”玛格丽特抱住薇薇安,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要说最和公社有关系的,便是薇薇安父亲的死了,可他的死,谁又能说是谁的错呢?

换位思考一下,站在那位年轻士兵的角度,当他在战场上拼杀,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后回到后方休息,却看到巴黎的高层们歌舞升平、资产阶级的报刊上对士兵的惨状闭口不谈,反倒说着“这位士兵失去了右臂,但他的左手与他忠诚的心让他同样可以扣动扳机”这样诱使更多年轻的无产者们上战场的鬼话,他还能继续冒着生命危险的,去为这么个所谓的“荣誉”,所谓的“祖国”去送死吗?当他学习了社会主义理论,加入了SFIO或者CGT,看见自已的上级面对一个必输的局面却还是鼓动他们上战场为后方的资产阶级和资本主义国家而战时,他心里能保持冷静,遏制自已的愤怒吗?答案显而易见。

但薇薇安的父亲又有什么错?他忠于祖国,尽职尽责的守护身后的人民不受侵略者侵袭;他是个合格的军人,在下达命令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愿意为了法兰西而赴死。这样的人,他又有什么样的罪孽,死在自已最信任的战友手里?

这是时代的悲哀,革命必然会流血,会牺牲,会让无辜的人送出性命……

薇薇安用力推开了玛格丽特,她终于是忍不住了,带着哭腔喊道:“谁要那比草还贱的'铭记'啊?!铭记了,爸爸妈妈他们就能回来了吗!”

“唉……”玛格丽特无奈叹了口气。她明白,至少现在,她怎么也说服不了薇薇安。

“让她冷静一下吧。”她心里这么想着,在轻声向薇薇安道别后,便离开了公寓。

………………………………………

爱丽舍宫内。

“……”皮韦尔沉默着,革命时代的悲剧他见得多了,但能够妥善处理的,却是寥寥无几。毕竟这种事情是说不清楚的,归根结底罪名是会按在压迫者们头上,但这些无辜人民的死亡,也确实是部分革命者们直接导致的。

“那个叫霍顿的,我似乎在今年年初的报刊上看见过。”玛格丽特说着,“他为什么还没有被逮捕归案!”她质问道,这是她第一次对皮韦尔用上这样的语气。说起薇薇安的父母,她会愤怒,但不会有这么愤怒,因为那个年代,公社对这种事确实无能为力;但薇薇安的舅舅一家却不是这么回事,索雷尔派进驻尼斯时,已经1929年了,这时的公社至少稳定,索雷尔派不过是1926年的新生派系,在普罗旺斯的影响力亦是有限,玛格丽特想不到有什么能让中央不敢对一个霍顿动刀。

“尼斯的那次事件我也知晓。”皮韦尔说道,“在索雷尔派初创那几年,他们传播地快,而且非常猖獗,不止尼斯,在奥尔良、加莱、波尔多,他们都曾对其他民族的公民们动过私刑。我们动用了许多警备力量去阻止这一切,也逮捕了很多犯案祸首,每一次动乱不过一月便能完全平息,但还是为时过晚。后来,瓦卢瓦那家伙宣布约束派系,这才将乱局结束。”

“而那霍顿,还有其他的一些索雷尔高层,却是被以'不知情'的理由保护下来,我们对他们最多只能问责、记过、察看和降职处理。没有更多实际证据,又抓了那么多索雷尔的基层中层,我们没办法对高层动刀子。”皮韦尔长叹一声,他也很懊悔和苦恼。

索雷尔派作为极端派系,无论是无政府派、工团派还是雅各宾派(列宁派)都不待见它。可它在乡下保守的农民中影响力很大,且和雅各宾派(民族派)关系良好,这也就导致对于很多事情,只要索雷尔派没有做到实在过分的地步,皮韦尔他们出于各种因素考量,没办法追根究底。

“那霍顿现在是旺代省劳工联合会的成员。”皮韦尔说着,“没抓到实际把柄,他又遭了刺杀,就没有多对他审问,就连处罚也轻了!现在再想想,真是!”皮韦尔也很愤怒,但他身居高位,受人瞩目,很多事情容不得他来管。

“导师,麻烦重点盯住那家伙,可以让内务部派人暗中跟踪他!并且重点关注他的电话,电报!”玛格丽特突然说道,“我觉得他一定有问题!”

霍顿无论在皮韦尔的评价中还是在薇薇安的描述中,都是一个如恶魔般的种族主义者,他的民族主义思想根深蒂固,玛格丽特不相信,就是这样一个在尼斯胡作非为的癫疯恶人,会变得收敛,变得理性。而且,联系他所处的工作岗位——旺代省劳工联合会,玛格丽特觉得,一旦她的猜想成立,薇薇安便没有任何理由继续为效忠派效力。

…………………………………………

回到公寓,玛格丽特站在卧室门口。

薇薇安正盯着她看,她的左手手腕上有一道鲜红的印子,玛格丽特给她拷上手铐时调得很松,恰好是她没办法取下又不卡死的大小,很显然,她曾试过强行将这东西取下来。

“你应该知道取不下来吧。”玛格丽特走到床边,捧起她的手,“疼吗?”

薇薇安摇摇头,还是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真的不愿意再考虑考虑?”

薇薇安还是摇头,她开口道:“不可能的……”

玛格丽特了然,在猜想验证前,她不会再问起这个。叹了口气,从身后又掏出一副手铐,将薇薇安的右手拷了起来。

“要把我送走了吗?”薇薇安心说,“也好,也是一种解脱吧……”

可接下来,玛格丽特却将那副手铐的另一边拷在了自已的左手上。又解开了薇薇安左手的手铐。

“你……”薇薇安惊讶无比,她实在不明白玛格丽特要干嘛,“你这是干什么?”

“你是效忠派的间谍。”玛格丽特指了指薇薇安,“我是内务部的公职。”她又指了指自已,“现在情况很明显了。”

“你,是我的俘虏。”她语气轻快地说道,“按秘密部门的规矩,对敌方间谍,我想干什么都可以~”她笑着说。

…………………………………………………

9月1日,巴黎大学。

在前往教室上课的路上,出现了一道奇异的风景。

橙红发色的少女在前面走着,她的头发披散着在身后飘逸,后面牵着一个金发的双马尾少女,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分外养眼,当然,最吸睛的倒不是她们本身,而是那各拷住她们一只手的银色手铐。

“欸,你看,那不是皮韦尔主席的得意门生吗?她怎么……”看见的众人都是窃窃私语。

虽然讨论的重点在玛格丽特身上,可她面色如常,没有任何异样,就像没听到一样。反倒是跟在身后的薇薇安,脸色有些羞红。

这是干什么啊……游街示众吗……薇薇安心里呐喊着,这是怎么能这么无动于衷的啊!

玛格丽特感受到薇薇安捏她手的力度紧了些,勾起一丝微笑,开玩笑,生在后世的她什么世面没见过,说关注她她不怕,而说传她的一些不太好的言论?怕是没有什么人敢对现在的她肆意评头论足,顶多在同学间传传算了。

在上课时,上午数学课的老师专门照着交换生点,毫无意外地点到了薇薇安。当她站起来时,叮铃铃的金属碰撞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当老师疑惑的问起怎么回事时,薇薇安简直语无伦次了起来……讲真,她真的,在那一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而玛格丽特呢?她在看薇薇安的笑话。

中午,由于行动不便,玛格丽特让艾蕾帮她们在打饭。而忍不住好奇的艾蕾也终于问起玛格丽特怎么回事,一边问还一边惊奇地看着两人手上的银手铐,薇薇安将头扭向一边,艾蕾和玛格丽特两人的话她丝毫听不懂,开玩笑,自从艾蕾学会用中文后,这几乎是成了两人说悄悄话的必备了,当然,瞒不过一旁的汪茗,不过,薇薇安还是从两人的语气中听出了她们的欢快,但她们越是轻松愉悦,薇薇安便越觉得难以言喻的羞耻。

聊到最后,薇薇安的脸红到了耳朵根,而玛格丽特则是一脸惊奇地看着艾蕾。因为艾蕾居然要求之后也跟她拷一拷?!

艾蕾:好玩(≧?≦)/

玛格丽特:?_?

薇薇安:????捂脸……

汪茗:会玩,这就是开放的法国人吗?^_^|||

一天结束,除了上厕所外,薇薇安就这样和玛格丽特拷在一起过了一天。她只觉得就算世界毁灭了也罢,她累了。

回到玛格丽特的公寓后,薇薇安急匆匆地提出要求,走进了浴室。当她踏入这片私密空间时,才终于如释重负般地长舒一口气。因为,唯有在这个小小的浴室之中,她才能暂时摆脱束缚,将一直隐藏着的右手释放出来。

薇薇安轻轻地扭动着水龙头,温暖的水流从花洒中倾泻而下,溅起一片片晶莹剔透的水花。与此同时,弥漫开来的白色蒸汽逐渐充满整个浴室,仿佛给这方天地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沐浴在热水中的薇薇安,心情也随之慢慢地平复下来,紧张和疲惫渐渐消散。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欢快而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只听一个甜美的嗓音喊道:“我进来咯?”话音未落,浴室门便被玛格丽特毫不迟疑地猛然拉开。刹那间,两个年轻女子就这样毫无遮拦、坦诚相对。

薇薇安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瞠目结舌,原本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心绪瞬间又被搅乱成一团乱麻。她慌乱地用手捂住关键部位,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是?”由于过度惊吓,她甚至出现了口吃的症状,“等……等等?我还没洗完呢!”

面对薇薇安的窘迫与惊慌,玛格丽特却显得格外淡定从容。只见她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俏皮的弧度,脸上洋溢着灿烂如阳光般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能融化一切坚冰。她用轻快悦耳的声音回应道:“我说过了吧~亲爱的薇薇安,对你呀,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哦~”话音刚落,她那双美丽动人的大眼睛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星一般眨呀眨的,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狡黠和若有似无的暧昧。

“唔诶?!”薇薇安听到这话后,瞬间大惊失色,那张精致的小脸因为惊讶而涨得通红,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看似天真无邪实则古灵精怪的女孩。

“都是女孩子你怕什么嘛~而且,薇薇安你为什么发育得比我好欸……是吃了什么?”玛格丽特一边说着,一边迈着轻盈的步伐向前走去,她的动作优雅自然,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眨眼间,她便来到了薇薇安的面前,毫不犹豫地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对方。

“我……”薇薇安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不知所措,她只觉得自已的心跳骤然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一时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原本清晰的思绪此刻也变得混乱不堪,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浴室里的水雾开始弥漫开来,渐渐地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其中。朦胧的水汽使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唯有她们彼此相拥的轮廓依稀可见。在这片如梦如幻的氛围中,时间似乎也凝固了,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薇薇安:……已死……让世界彻底遗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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