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铁砧的重量与生长的蓝光

布鲁克林工业区边缘，“铁砧工坊”仓库改造的训练馆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冷峻而高效。李雷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混杂着汗水、橡胶和消毒水的气味钻入鼻腔，比二叔餐馆的油烟味更让他血脉贲张——这是职业的味道。

德雷克·肖穿着紧身的黑色训练服，勾勒出精悍的线条，他像头巡视领地的黑豹迎了上来，目光锐利如刀，再次在李雷身上刮了一遍。“208.2公分，158公斤。李，你这‘二次发育’的势头，放医学期刊上能吵半年。”他拍了拍李雷坚硬如铁的臂膀，“欢迎来到真正的锻造间。脱掉你的‘舒适区’，换上这个。”他扔过来一套崭新的工坊训练服，尺寸7XL，但李雷套上时，肩膀和胸背依旧绷得紧紧的。

体测室冰冷的器械见证了李雷的数据被精确量化。当德雷克看到平板电脑上汇总的结果，尤其是那离谱的心肺功能和耐力曲线时，他吹了声口哨，眼神里的兴趣彻底点燃。“V12引擎配自行车胎，绝妙的比喻！但李，在我这儿，自行车胎也能给你换成履带！”他指着惨不忍睹的敏捷和爆发力数据，“你的任务，是把这辆坦克的机动性，从‘拖拉机’升级到至少‘装甲运兵车’！过程？会像把你的肥肉炼成钢筋一样痛苦。准备好了吗，猛犸象？”

“随时可以开始，教练！”李雷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骨头深处仿佛回应般传来一阵细微的、充满期待的酸麻。他瞥了一眼视野角落：【骨骼强化进度：3.2%】。

训练从最基础的开始，却足以让李雷汗如雨下。德雷克摒弃了花哨，全是枯燥的打磨。

“脚步！脚步！李！你不是在跳秧歌！”德雷克的吼声在空旷的训练场回荡。李雷在敏捷梯上笨拙地挪动，巨大的身躯努力协调着，像头试图跳芭蕾的熊。他严格按照德雷克的指令，前脚掌着地，降低重心，每一次迈步都伴随着膝盖和脚踝承受的巨大压力，以及骨骼深处那持续不断的、细密的酸胀感。汗水很快浸透了新训练服，在地板上洇开深色的印记。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脚掌骨骼在每一次蹬地时的轻微形变和强化。

“核心！给我锁死！想象有人要掏你的心窝子！”德雷克用一根训练棒戳着李雷的腰腹。李雷在瑞士球上艰难地维持着平板支撑姿势，全身肌肉绷紧如岩石，硕大的身躯微微颤抖。脂肪层下的深层肌群被前所未有的激活，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内新生的、更宽阔的肋骨板片，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咔哒”声。他感觉自己的躯干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向内压缩、加固。【骨骼强化进度：3.5%】。

力量训练区，李雷在德雷克的严密监控下进行着深蹲。180公斤的杠铃压在他宽阔但尚显脂肪堆积的肩膀上。“下去！屁股向后坐！膝盖别内扣！保持张力！”德雷克的手按在李雷的后腰和膝盖侧面，纠正着细微的偏差。每一次下蹲，李雷都能听到自己大腿骨承受负荷时内部结构强化的微弱回响；每一次站起，腿部肌肉纤维在新生力量刺激下的撕裂与生长感都无比清晰。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砸在地板上。旁边的健身镜里，映出他庞大却开始透出一丝精悍轮廓的身影。

训练间隙，德雷克丢给他一瓶特制的运动饮料，自己则拿出平板，划拉几下，调出一个精心设计的界面。“看看这个，《铁砧工坊：打造中国怪物》项目企划书。”屏幕上赫然是李雷在“熔炉”球场痛苦蜷缩的抓拍，旁边配着醒目的标语——“见证骨骼的奇迹！速度的蜕变！”

“赞助商爱死这个噱头了。”德雷克指着计划书里的几个标红部分，“‘每日骨骼增长监测’（非侵入式体测仪读数）、‘耐力挑战首播’（跑步机极限时长）、‘力量进化日记’（卧推深蹲数据跟踪）。你的每一次训练，每一次体测数据更新，都会成为纪录片的一部分。布鲁克林本地体育频道己经初步感兴趣，社交媒体预热话题#（猛犸变形记）今晚就上线。”

李雷灌了一大口饮料，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团复杂的火焰。被当成“怪物”展示，让他有些不自在，但德雷克的话也像锤子敲在铁砧上，清晰而现实：“李，NBA不看你流了多少汗，只看你能带来多少价值。你的‘异常’是劣势，也是独一无二的卖点。用这个卖点，撬开那扇门！训练费、营养费、甚至未来的经纪人抽成，工坊前期全投了，赌的就是你这块璞玉能卖出天价。当然，”他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如果你只是个虚有其表的泡泡，或者骨头脆得像饼干，那这投资就打水漂了。敢不敢赌？”

李雷看着平板屏幕上自己扭曲痛苦的脸，又看看镜子里汗流浃背、眼神却异常明亮的自己。他捏紧了拳头，指骨在皮层下发出轻微的爆响。“我赌。”声音低沉而坚定，“但我不是为了当怪物，教练。我要让他们看到，这怪物能赢球。”

“好！”德雷克咧嘴一笑，露出白牙，“那就让训练成为你的宣言！下午加练项目：动态拉伸和反应球训练，先让你的神经末梢醒过来！顺便，摄影师下午到岗，习惯镜头吧，未来的明星！”

下午的训练更注重协调性和神经反应。李雷在德雷克的指令下，跌跌撞撞地追逐着西处弹射的彩色反应球，庞大的身躯做出各种滑稽又努力的动作，引得偶尔路过的其他学员窃笑。德雷克却看得异常认真，不时在小本子上记录：“手眼协调基础薄弱…动态平衡奇差…但学习意愿和专注度…很好。”

就在一次李雷全力扑向一个刁钻角度的球时，他左腿猛地蹬地发力，髋关节和大腿骨连接处突然传来一阵比平时强烈数倍的、钻心的酸胀和刺痛！仿佛里面的骨细胞在高压下瞬间分裂增殖！他闷哼一声，动作瞬间变形，“噗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手掌擦过粗糙的地面，火辣辣地疼。

“李！”德雷克立刻冲了过来。

李雷蜷缩着，疼得龇牙咧嘴，额头上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左大腿骨内部正在经历一场微型的“地质变迁”，拉伸、增厚、重塑！视野边缘的蓝光急促闪烁：【骨骼强化进度：4.1%】！一次剧烈的发力，竟让进度猛涨了0.9%！

“抽筋了？还是昨天撞的旧伤？”德雷克蹲下身，快速检查他的腿，眼神关切又带着职业性的审视。他捏了捏李雷大腿外侧的股骨位置。

“没…没事，教练！”李雷咬着牙，借着德雷克的手艰难地站起来，左腿还不敢完全用力，那股剧烈的刺痛正缓缓退去，留下更深的酸胀。“就是…就是骨头里面，好像…抻了一下？”他找了个最接近的词。

德雷克看着他煞白的脸和强忍痛楚的表情，又联想到体测时那无法解释的生长数据和“熔炉”的传闻，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了然和更深的探究。他没再追问，只是用力拍了拍李雷的后背：“行了，今天就到这。骨头抻着了也是伤！冰敷！拉伸！明天继续！记住，你现在每一块骨头都是投资人的宝贝，悠着点用！”

回“李氏小馆”的路上，夕阳把李雷的影子拉得更长、更挺拔。骨骼深处的余韵仍在回荡，但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包裹着他。铁砧的重量己经压下，生长的蓝光在骨髓深处无声燃烧。他知道，从今天起，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甚至每一次骨骼的轻响，都将在镜头和数据的记录下，成为通往那个闪耀舞台的、沉重的脚步声。碗山？那不过是热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