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西章：断裂与抉择
关健站在公告栏前，手指死死按着那张处分通知，指节发白。
"高二（3）班关健，因在校外参与斗殴事件，性质恶劣，给予记大过处分。"
纸张在风中簌簌作响，像在嘲笑他的狼狈。他忽然笑出声来，原来这就是他拼命维护的尊严，最后换来的只是一张处分单。
傍晚，王胖子气喘吁吁地追上他："你真要辍学？"
关健扯了扯嘴角："不然呢？等着被退学？"他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教学楼，"这地方，我待够了。"
回到家，父亲正在客厅里焦躁地踱步，烟灰缸里堆满烟头。看到他进来，二话不说扬起手掌："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要辍学？"
"我说清楚了。"关健侧过头，任由巴掌落在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从脸颊蔓延到全身，却比不上心里的麻木。
母亲哭着拉住丈夫："先别动手！让孩子把话说完......"
"没什么好说的！"关健摸着发烫的脸颊，声音冷得像冰，"学校要开除我，我受不了这委屈。"
"委屈？"父亲的声音陡然拔高，"打架还有理了？你妈就你一个儿子，你想气死我们？"
他转身回房，"砰"地关上门。母亲红着眼睛追到门口："小健，你开门......"
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脑海里全是张欣然的脸——她昨天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第二天清晨，他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母亲端着早餐站在门口："吃了再走......"
"不用了。"他拎起书包，"我的事，自己负责。"
走到校门口时，他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教学楼依旧矗立在那里，只是再与他无关了。
张欣然站在不远处，攥着手机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转身离开。她拨通电话，却听到关健冷淡的声音："有事？"
"你......真的决定辍学了？"她的声音在发抖。
"嗯。"他靠在墙边，阳光刺得眼睛发痛，"就这样吧。"
"我......"她咬着嘴唇，"我明天来找你，可以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便你。"
第二天，张欣然没有出现。关健坐在公园长椅上，望着来来往往的学生。他们笑着、闹着，仿佛永远不会有烦恼。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父亲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压抑的怒气："你真打算就这么算了？"
"不然呢？"关健踢了踢路边的石子。
"家里找了关系，"父亲的语气软化了些，"可以保留学籍，你还能参加高考......"
关健猛地站起来："然后呢？继续当个好学生？"
"至少别断了自己的路！"父亲似乎也动了气，"你以为辍学了就能解决问题？"
挂断电话，关健在原地站了很久。夜风很冷，吹得他脸颊生疼。最终，他妥协了——不是因为他改变了主意，而是不想让父母真的失望。
保留学籍的手续办得很顺利，就像这场风波从未发生过。只是关健知道，有些东西一旦破碎，就再难复原。
回到空荡荡的教室时，张欣然正低头整理课本。两人视线相撞的瞬间，她睫毛轻颤，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关健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高中开学那天。阳光很好，她的白裙子在风里飘动，像要飞起来似的。
原来一切都变了。
放学后，他独自去了网吧。屏幕的蓝光映在脸上，映出一双疲惫的眼睛。他打开浏览器，开始搜索"技校排名""物流管理专业就业前景"......
或许，是时候重新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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