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膛里新添的木柴艰难地燃烧着,努力抵抗着无孔不入的寒意。
这微光,是安全屋的心脏,也是陈默和阿黄生存下去的凭依。
墙角堆积的木柴壁垒,己经矮下去一大截。
粗壮耐烧的木材早己耗尽,现在燃烧的多是些相对细小的枝杈和之前阿黄叼回来的小木块,燃烧速度快,提供的热量也有限。
陈默每一次添柴都异常谨慎,计算着投入的柴量和能维持的时间。
食物储备的消耗也进入了精算模式,减少了每一次食物的摄入。
陈默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脸颊深陷,颧骨高高凸起,皮肤因为缺乏营养和长期在室内不见阳光而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苍白,只有眼窝显得更深。
他大部分时间都裹着那件厚实的皮毛大衣,蜷缩在铺着狐皮的板床上,尽量减少一切不必要的活动,保存着每一分热量和体力。
阿黄的状态同样不佳,它蓬松的毛发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有些干枯。
陈默将最后一点宝贵的动物脂肪,小心地抹在它腹部的兔皮“肚兜”内侧,希望能为它多提供一丝保温。
白天短暂而昏暗,夜晚漫长而黑暗。
陈默的精神在极端的封闭、寒冷和饥饿中经受着考验。
风雪围城,困守孤屋,储备即将耗尽。
不知过了几天,墙角那座曾经象征着底气的柴火壁垒,彻底消失了,只留下一些细小的树杈。
陈默裹着厚重的皮毛大衣,蜷缩在铺着狐皮的板床上。
大衣的毛领竖着,紧紧包裹着他苍白消瘦的脸颊,只露出一双深陷的眼睛。
屋外,风雪依旧。
他看了一眼灶膛里那点挣扎的火苗。
这点热,是维持他和阿黄生命的最后防线。一旦熄灭,这间冰冷的石屋,瞬间就会变成冰窟。
“不能灭…”陈默的声音嘶哑干涩,几乎听不见。
他挣扎着坐起一点,从床边那堆最后的“燃料”里,极其小心地挑出几根相对粗些的枝杈,用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拨开炉膛口的炭灰,将枝杈架在尚有余温的炭火上。
火光短暂地亮了一些,但这光亮就像回光返照一样,火苗很快又低落下去。
陈默第一次感到这么绝望,雪洞里还有鲜肉,背篓深处还有六个沉甸甸的罐头,但那那都需要火去烹饪。
没有火,活不过这个冬天的。
陈默的目光缓缓扫过这间他亲手改造的小屋。加固的门窗,简陋的板床,墙角码放空罐头的砖台……所有的努力,在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可笑。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大衣粗糙的毛领上着,视线最终落在墙角那堆细碎的树杈上。
那点东西,最多再支撑几个小时。
那几个小时之后呢?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微微颤抖的阿黄。它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注视,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它伸出温热的舌头,极其微弱地舔了舔陈默冰冷的手指。
不行,不能就在这里死掉。
他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进入身体,反而让他清醒了一点。他环顾屋内,搜寻着任何可能燃烧的东西。
板床和背篓虽然都是木材,但有大用,不能烧。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墙角那几块被他搬来充当桌腿的厚实木板上。
那是他从某个废墟的破门板上拆下来的,材质坚硬,密度很高。
就是它们了!
陈默挣扎着起身,动作牵扯着僵硬的关节和酸痛的肌肉。
他走到墙角,抽出插在腰后的消防斧,他选了一块最厚实的木板,将它拖到炉灶边。
他双手握紧斧柄,狠狠一斧劈在木板边缘。
劈砍瞬间,巨大的反震力让陈默手臂发麻,虎口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这木板的硬度远超他的想象,简首像劈在石头上!
阿黄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猛地抬起头。
陈默咬紧牙关,额角青筋暴起。他稳住身形,再次挥斧用力劈砍,每一次劈砍都倾尽全力。
汗水迅速从他额角渗出,又迅速在冷空气中消失。
终于,在连续十几下竭尽全力的劈砍后,那块顽固的厚木板被生生劈开了一道深深的裂缝。
陈默用斧刃卡住裂缝,用尽全身力气向下撬压。
木板终于断裂,一小段半尺长的厚实木块被分离出来。
陈默喘息着,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顾不上虎口火辣辣的疼痛。
他将这块来之不易的硬木,小心地添进炉膛里,架在尚有余烬的炭火上。
陈默耐心地守着,用一根细枝小心地拨弄着炭火,让热量更集中地传递给它。
陈默脱力般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剧烈地喘息着,看着那簇在黑暗中顽强燃烧的火焰,感受着重新变得清晰的暖意拂过脸颊。
虽然只是一小块硬木,但它燃烧缓慢而持久,至少能支撑到明天天亮!
他低头,看到阿黄也正抬着头,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炉灶里那簇新生的火焰,映着温暖的光。
“还能坚持。”陈默的声音依旧嘶哑,但里面多了一丝坚定。
他走回板床,重新将阿黄搂进怀里,用大衣紧紧裹住彼此,目光再次投向窗外肆虐的风雪。
黑夜漫长,但火种未灭。
(http://kkxsz.com/book/ba0dfg-71.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kkxsz.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