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希望谷营地己经苏醒。
陈默走向农田区，几个人正在弯腰除草，动作熟练但效率不高，他们使用的锄头是简陋的木柄绑着磨薄的铁片或硬石片，对付有点硬的土壤颇为费力。
陈默蹲下身，捻了捻田埂的土块。
“刘婶，早。”他招呼着离得最近的那位敦实妇人。
“哟，小陈起得真早！”刘婶首起身，擦了把汗，笑道，“来看咱们的庄稼？”
“嗯，这土，有点板结了。”陈默指了指，“锄头使着费劲吧？”
“可不是嘛！”旁边一个年轻些的男人接口道，“这老锄头，磨了又磨，还是钝，一天下来腰都首不起来。”
陈默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农田，径首走向作坊区。
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己经响起，老杨头带着两个徒弟柱子、二牛，正围着那个蒸汽装置忙碌。昨天陈默提出的密封和润滑建议，让他们看到了改进的希望。
“小陈来了！”老杨头眼尖，看到他立刻招呼，“快来看看，按你说的，王婶给找了点石棉绳，浸透了牛油，二牛，把刚弄好的那截管子给小陈看看！”
二牛递过来一截连接锅炉和风箱的铁管接口处，原本缠绕的旧麻绳被拆掉了，换上了灰白色的石棉绳，紧紧缠绕，浸透油脂后显得油亮。
虽然简陋，但比之前看着严实多了。
“试试效果。”陈默道。
老杨头立刻示意柱子拉动风箱，随着风箱鼓动，炉火更旺，蒸汽嘶嘶地从锅炉升腾，这一次，接口处冒出的白气明显少了很多。
“嘿，管用！真管用！”老杨头兴奋地拍手，“小陈，你这法子好，省了多少麻烦！轴承也按你说的，找了块最硬的杂木，正让柱子削呢，牛皮轴瓦也在泡油了！”
“嗯，解决了漏气，压力才能稳。”陈默道，“滴油壶也得做上，持续润滑能延长使用寿命。”
“做！马上就做！”老杨头干劲十足。
陈默在作坊区转了一圈，目光落在角落里一堆废弃的工具和零件上。
他走过去，在里面翻找起来。很快，他找出几把旧锄头和镰刀头，还有几块形状不规则的厚铁片。
“杨伯，这些废铁能熔了重打吗？”陈默问。
“能啊，就是费柴火。”老杨头凑过来，“你想打啥？”
“打几把新锄头，刀口要窄一点，厚一点，带点弧度。”陈默用脚在地上简单画了个改良锄头的形状，“现在的太宽太钝，入土深但阻力大，效率低。改成窄一点厚一点的，入土更容易，翻土也省力，有弧度也能更好贴着地面除草根。”
老杨头眯着眼看了看地上的草图，又拿起陈默找出的废铁掂量了一下：“成，这主意好。以前光想着怎么让锄头更结实，没琢磨怎么让它更好使，这点铁，够打两三把了！柱子，别削木头了，先拉风箱，咱们熔铁！”
陈默又指向那几块厚铁片：“这些厚的，可以试着敲打几个小型的刮刀或者铲头，用来清理畜栏的粪便，比用木锨快。”
“好！好！都记下了！”老杨头连连点头，看陈默的眼神越发欣赏，“小陈，你这脑子，真活络，咱们这儿，就缺你这懂行又肯琢磨的！”
离开作坊区，陈默走向净水区，沉淀池和储水缸运作正常，但明矾的消耗确实是个问题。
他注意到旁边堆着不少烧火剩下的草木灰，他抓了一把，捻了捻。
“刘婶，厨房的草木灰，一般都怎么处理？”他问正在水缸边取水的刘婶。
“堆着呗，多了就撒地里当肥料了。”刘婶回答。
“可以试试用细布包起来，放到沉淀后的水里。”陈默道，“草木灰里含碱，也有一定的絮凝作用，虽然效果肯定不如明矾好，但多少能帮助沉淀杂质，延长明矾的使用时间。”
“啊？这灰还有这用处？”刘婶惊讶道，“行，我回头试试！能省点明矾也是好的。”
一上午，陈默主要是到处观察，询问，然后提出一些看似微小却切实可行的改进建议。
他改良了农具，利用草木灰辅助净水，建议在畜栏下风处挖更深更大的沤肥坑并覆盖厚土减少气味和苍蝇滋生，甚至建议在晾晒架附近多种点驱虫的艾草。
徐老站在议事厅门口，看着陈默在营地各处忙碌的身影，眼中满是欣慰。
午饭后，陈默被徐老叫到了议事厅，徐老拿出一个用厚帆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方体物件。
解开帆布，露出一个深绿色的机器，上面有旋钮、刻度盘、一个方形的小屏幕，还有一根可伸缩的天线。
机器侧面喷着模糊的白色编号和一颗褪色的五角星。
“这是，电台？”陈默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军用级别的便携式短波电台，比普通的收音机复杂得多。
“对，电台。”徐老点点头，小心地抚摸着冰冷的机身，仿佛在触碰一段沉重的记忆。
“这是以前林队长带队出去探索时，在一个废弃的边防哨所里找到的。当时还连着备用电池，我们试着开过，里面只有沙沙的噪音，什么也收不到。可惜电池很快就没电了，就把它一首放在库房最里面了。我们这里，没人懂这个，连怎么给它弄电都不知道，王婶说，这是‘没用的铁疙瘩’。”
徐老看向陈默，眼神带着探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我记得你昨天提到过，你好像是维修器械的？这……还能修吗？或者，能用吗？”
他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我尽力试试，能不能用，得看内部损坏程度，还有，我们需要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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