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的功夫后,张佐将丹药收进玉瓶,握在手中,沉声道:“张某亦是首次见此丹药,并未辨出有何不妥。”说完,目光不由落向正欲斟茶的水中月。
见此情景,水中月先是抿了一口茶水,方才说道:“此时张道友现身蓟城,应为拍卖会而来吧?是否有族中长辈相随?可否请其帮忙查看一番?届时烙某拿出一粒定颜丹作为酬劳。”
听闻此言,张佐毫不犹豫的回道:“张某确实跟随族中长辈前来……”
恰在此时,一位发须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突兀的出现在三人面前。
“师傅!”
“清云老祖!”
“前辈!”
水中月听闻张佐与历天明二人对老者的称呼,先是一怔,便马上施礼恭敬道。
清云道人对着三人摆了摆手,面朝张佐温和的说道:“徒儿,你烈火师叔在此镇守,稍后与为师前去拜会一番。”目光望向张佐手中紧握的玉瓶,疑惑道:“你手中是何种丹药?让你如此模样。”
“回禀师尊,是烙道友觉得此瓶定颜丹有异,请弟子查看一番。”言语间,将玉瓶双手举起,呈现给清云道人。
清云道人接过玉瓶,拔出瓶塞,“老夫曾听闻过此丹药,却未尝一见。嗯?!……”清云道人手指一点,一道青弧一闪而过,悬浮在空中的一粒定颜丹被削去大半。一只漆黑如墨的甲虫,自丹药中心爬出,在空中不断挣扎。清云道人袖袍未动,甲虫就己凭空炸开。毒液触及青石的刹那,'滋啦'白烟窜起,坚硬的石面竟被蚀出蛛网般的凹痕。
张佐三人见状,皆是面色大变,纷纷露出惊骇至极的表情。
“仅是厉害些的蛊虫罢了,筑基期修士若是提防,并无危险。”清云道人望向张佐说道,又转头瞥向历天明与水中月二人,继续道:“炼气期修士倘若服下此丹药,多半会受制于下蛊之人。”
听闻此言,张佐的面色渐渐恢复如初,历天明二人则面色苍白。水中月暗自庆幸:当初,幸亏自己并未急于服下此丹药,否则,如今必定受制于屈家。
“多谢前辈出手,否则在下必定落入他人圈套。”水中月面向清云道人,恭敬施礼道。接着对张佐道:“剩下两粒丹药,在下愿赠予道友。”
清云道人闻言,温和的笑了笑,并未言语。张佐诚心道:“按照先前所说,烙道友仅需给予张某一枚丹药即可,另一枚张某是万万不会收取的。虽然,此丹有些许问题,但张某愿帮烙道友解决此难题。”
“烙某还有一事,请张道友帮忙。请道友将丹药收起,否则,烙某定然无法开口的。”水中月泯然一笑的说道。
清云道人一旁忽然说道:“何事?”目光瞥向水中月。紧接着又望向张佐道:“此丹,待为师炼制一番,你再行服用。”
水中月感觉心神一震,彷佛自己被看穿一般。恭敬道:“晚辈曾听闻历兄提及,皇室会吸收修炼资质优异的修士,为帝国效力。晚辈斗胆向前辈举荐两位亲朋。”
清云道人眉头不禁一皱,冷声道:“倘若资质如你这般,便不要浪费老夫时间了!”
听闻此声,水中月顿感遍体生寒,不卑不亢的说道:“他们二人,一人是风属性灵根,如今九岁,炼气西层修为。另一人是隐灵根,因为发现的晚,如今十九岁,仅仅炼气二层修为。”言罢,将目光望向老者。
“当真?!他们如今身在何处?”清云道人目光一凝,语气一缓道。声音中隐隐透着欣喜之色。
“就在客栈当中,前辈稍等片刻,晚辈这就将他们带来。”水中月即刻赶往小牧云与赵铁柱所在。
一盏茶的时间后,水中月带着牧氏爷孙与赵铁柱,来到大厅中。路上,向他们讲明了一切,并表示修仙之途需要数之不尽的资源,需要他们自己去争取。坦言自身修为有限,难护他们长久。唯有将其送入顶级的修仙势力,方是正道。
期间,历天明与张佐分别将与水中月结识的始末,事无巨细的向清云道人娓娓道来。听过二人言语,清云道人不由眉头紧锁,竟不知水中月意欲何为。难道仅仅是为身边之人找个好去处,还是别有目的。偏偏其并未表现出丝毫异常,不好轻易对其施法搜魂。
此时的水中月不知,他的无心之举,竟差点引来杀身之祸。如若知晓,定不会如此冒失,同时感叹修仙界的人心复杂,做些许纯粹之事也遭此怀疑。
西人方踏入大殿,清云道人的神识不知不觉间,将水中月身后三人里里外外探了个通透。
……
兽车辘辘驶向聚宝楼,水中月紧握手中玉瓶,眸中漾着掩不住的喜色——瓶底两枚龙眼大的棕色丹药正泛着灵光,赫然是令炼气修士趋之若鹜的筑基丹。
想起刚刚的一幕,水中月涌现出一丝伤感与嗤笑。
伤感是因为与牧氏爷孙以及赵铁柱的分离。牧大夫的面容在脑海中回荡,小牧云拽他衣角的触感犹在,赵铁柱夯实的笑声似乎仍在耳畔。
闭关的这些时日,令他发现一个残酷的事实:如若三人一首此种修炼方式,囊中灵石至多撑到筑基后期。倘若自己多些时间绘制符咒,就无法长久修炼。以牧云与赵铁柱的资质,无论加入到哪方修仙势力,皆无任何阻碍。既如此,不若趁早将他们托付顶级修仙势力,既全了道义,更为自己争得一线仙机。
水中月唇角溢出一丝嗤笑——这清云道人当真有趣,竟在众目睽睽之下问他要何赏赐。小牧云攥着他袖口发颤,赵铁柱更是眼眶通红,他们两个怕是以为被当作货物交易了。
他自然清楚二人心性质朴,有牧大夫在并不用为此担心,索性顺水推舟讨要两枚筑基丹。谁曾想那老道袖袍一抖,当真甩出丹瓶,只是临走时那句“纵予你十枚筑基丹,凭那五色杂灵根也不过是暴殄天物罢了!”倒是把讥诮写满了整张老脸。
水中月暗道:自己灵根的奇异,除非仔细探查,否则很难辨别出来,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我保护呢。
正当水中月前往聚宝楼之时,蓟城客栈六层密室内,清云道人与红眉老者相对而立。两人身前悬着一块桌面大小的光幕,光幕之中,赫然映着水中月制符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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