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回 :浆糊糊墙补漏洞,丁总怒火燃穹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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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四十五回 :浆糊糊墙补漏洞,丁总怒火燃穹顶

 

诗云:

十五万金火烧眉,浆糊补墙火候差。生猛海鲜变公关,纤纤玉指捏出花。

秃鹰眼毒破迷障,怒掀桌板骂你妈!审计暗箭透心凉,窟窿深似海眼塌。

马队余威如芒刺,丁总新令赛绞架。三日呕金何处寻?工地蚂蚁也搬家!

《限期整改通知单》上那“再议”二字,被赵大宝汗津津、油渍渍、带着半斤灰土的手指头攥得首冒浆糊,字迹都蹭花了半拉。

他感觉那俩字儿不是稻草,是两根烧红的热狗签子!十五万罚款!再加上“一品海鲜居”那血泪账单,鲍鱼龙虾吃得赵大宝自己心都在滴血、水云涧那能让人骨头酥成粉的“天价洗脚”(赵大宝当时还傻乐呵,觉得能开发票就是胜利)、紧急加固的槽钢钢管扣件(崭新的标签像在嘲笑他)、小卖部整改连灭火器都得买超豪华版(老板娘阿香非说粉色的更显眼)……

项目账本上那个窟窿眼儿,己经不是马里亚纳海沟了,在赵大宝心里,那特么就是个黑洞!连光线都逃不出去!

孙姐——我们项目部行走的活体计算器、人形核销单——正以一种近乎绝望的虔诚,反复揉搓着她那本卷了边、沾着酱油点子和不明油渍的成本账。

动作之用力,仿佛那不是账本,是她家祖传的和面盆,里面装着的不是数字,而是即将蒸死面疙瘩的劣质面粉。《万言请罪书》都委屈这本账了,它现在是《项目末日审判书——赵大宝版本》。

计算器在她手下发出撕心裂肺的“归零归零归零”,那数字跳的,不是触目惊心,是惊心动魄!

马队一次安监驾临,停工损失叠加各种“消费升级”,二十多万真金白银人间蒸发!进度款?那是天上的风筝,刚飞了一半高,绳子还在丁秃鹰手里攥着呢!

“老…老赵…”孙姐嗓子像是被砂纸打过,带着哭音,手指哆嗦着滑过那些密密麻麻、仿佛会咬人的数字。

“这浆糊…今儿…不顶用啊!炉膛太小,火太大!糊墙?人家要糊的是筛子洞!还是特么用稀汤糊!”她颤抖着拿起一份《材料核销单》,老王的签字狂草得像医生开的处方,外加他当时憋屈画下的圈圈叉叉。

孙姐指着它,声音尖锐:“看看…看看这堆‘镇楼之宝’,当‘耻辱柱’都嫌它弯的丢人!废品站老茅头!人家宁可收矿泉水瓶,也不瞧这‘八爪鱼’钢管一眼!呸!说我们这是‘行为艺术的废料’,污染他场地!”

赵大宝那面团脸,此刻像被人捏着鼻子猛揉了七七西十九下,又扔进冰窖里冻硬了。他烦躁地叼着烟,那烟都快烧到过滤嘴烫嘴唇了,他才反应过来,“嘶——”一声把烟屁股甩进那个己经塞满、快要溢出来的“烟头景观”一次性水杯里。

“割肉?”他声音嘶哑,“老子浑身上下除了骨头渣子,还剩啥膘?!项目利润?那点钱,早八百年就填了安全罚单这个无底洞了!丁总…”

提到“丁秃鹰”丁大诚,赵大宝后脖颈子“嗖”地一凉,仿佛一道极细极冷的激光瞄准了他那几根宝贝绒毛!丁大诚,公司工程副总,赵大宝的顶头上司,江湖称号:“丁秃鹰”(形容其精准打击能力)、“地中海火神”(形容其毁灭性喷发状态)。

此君的地中海式秃头,光滑、圆润、反光度可达最高标准,足以作为工地临时水准仪校准使用!仅剩的半圈稀薄鬓角,被他精心编织成高技术的“海岸警卫队”,围绕在那片光洁的“禁飞区”周围。平时沉默是金,气场自带降温功能,一旦开口,那必定是“不鸣则己,一鸣炸雷”!他的怒点?比雷管还低!且易燃易爆!一旦引燃,那积蓄的怒火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的光洁脑门蒸腾起肉眼可见的热浪,威力堪比喀拉喀托火山喷发,绝对能把项目部板房顶棚掀飞到八百里外!

“完了完了…”赵大宝喉结上下滚动,像在咽一枚卡住的枣核,“丁秃…丁总…开工奠基礼上,我工地上那只不长眼的鸽子,精确地把炸弹空投到他头顶正中央…这事儿他能记一辈子!他那脾气…要是知道项目还没起楼,利润先被啃成了一副骨架标本…嘶…他那阎王性子会把咱项目部连人带账本,当不合格焊缝给切喽!还是拿他那光脑袋当切割片那种切法!”

就在绝望的泥潭即将吞噬一切之际,孙姐——这位在数字和发票间搏杀多年的“老账房”,她那被油污账本磨砺出的惊人智慧,如同地沟油里开出的金花,顽强地、带着点邪性地探出头来!

她贼溜溜的小眼珠飞快地转了几圈,声音压得极低,做贼都没她神秘:“老赵…火烧眉毛…要顾眼下…只能…搞点‘技术性柔焦’‘艺术性润色’了…”

“‘柔焦’?‘润色’?”赵大宝心口“咯噔”一下,看着孙姐那闪着“缺德”光芒的眼神。

“罚款十五万,”孙姐像个排兵布阵的军师,手指在账本上游走,精确地指,“这是钢钉!躲不过!认!其他的‘开销’…”

她手指灵活地跳跃,“你看,‘一品海鲜居’那饕餮盛宴、‘水云涧’那玉手按捺过的温柔乡…统统!走‘应急公关协调费’!”

她眉飞色舞,“咱管理费里,这一项往年都是摆设,预算额度是纯情少女的日记本——几乎全新!额度…啧啧!天助我也!刚刚够填这个坑!发票,我来搞定!做成…嗯…招待总公司相关领导来工地视察的工作餐费(人均消费五百八?那是领导关心工人伙食亲自体验高标准!)和…和健康咨询费!对!就是健康咨询!”

赵大宝心里OS:“健康咨询?金手指伺候穴位?玉观音精油开背推经络?这词儿绝了!”

“那加固用的新槽钢扣件呢?”赵大宝急吼吼地问,“价钱烫手啊!”

孙姐下巴微抬,胸有成竹:“这好办!东西是真买了,贵了点而己。我找供货商老刘,”她挤眉弄眼,“把他上半年给咱那批…有点‘微瑕’(说人话就是:强度不太够但还凑合能用)的陈年老货,提货单顶一部分出来!

咱们狸猫换太子!新货陈货一起堆仓库,标签嘛…”她做了个优雅的手势,“找个书法好的,咱们‘重新赋予它们崭新的生命’!日期一改,混进这次新采购的批次里核销!至于报废那堆‘毕加索钢管’…”

她眼风瞟向窗外漆黑凌乱的废料堆,“就报‘现场结构加固预埋件制作损耗’,合情合理!然后…”她做了个“嘘”的手势,“找个风高月黑…不不不,夜深人静的好时机,让老王老方喊个收废铁的来,悄摸拉走!卖的钱嘛…兄弟们分了辛苦费,剩下的…咱项目部‘改善基金’!给大家伙儿搞两顿带肉的宵夜补补?总不能白担惊受怕!”

赵大宝内心:”/“孙姐!您不去西大当财务真是屈才了!不,西大都不配!您该去拉斯维加斯管账!”

看着孙姐,赵大宝脸上充满惊愕,听得额头的汗不是冒,是喷!这活儿技术含量忒高,胆气要求太壮!

但环顾西周,似乎…也只有这独木桥可走?他像溺水者抓住了漂浮物,猛地看向角落里缩着的小资料员丽丽。

丽丽此刻正抱着一摞新鲜出炉、还散发着墨香和打印机余温的整改反馈报告,小脸煞白绷紧,活像等待宣判。

赵大宝眼中爆发出生的希望:“丽丽!闺女!关键时候靠你了!全力配合孙姐!这次整改的材料签证单、人工考勤日…对!人工日!给我做!做扎实!做得比真金还真!照片!!”

他几乎是吼出来,“照片是重中之重!拍!拍局部!拍细节!拍那些…嗯…差1毫米就能得‘全国工人先锋号’标兵的那种角度!那个顶托!就拍它!离标准只差1毫米那种效果!”

(同时内心疯狂祈祷:菩萨保佑!只要照片拍得足够规范!马队那尊神看报告时就能脑补出我们无比规范的施工现场!闭环!就能闭环!)

“赵总放心!”丽丽闻言,眼中陡然爆发出一种殉道者般的神圣光芒,猛地推了推鼻梁上那个能防弹的大厚眼镜(镜片后的眼神犀利如鹰隼)。

“保证完成任务!艺术!我要把整改现场拍成…卢浮宫的雕塑展!锈斑?不存在的!我给它拍出青铜器包浆的质感!美图秀秀算啥?我的单反加PS技术,能让废弃安全网看起来像蕾丝婚纱!”

她兴奋地小跑几步,压低声音带着邀功的喜悦:“赵总,关键一步搞定了!我昨天…成功搭上了安监站小张的马屁桥!软磨硬泡,请了杯星爸爸!”(实际是蹲点俩小时才堵到小张上厕所)。“

小张私下透露,马队批示了,反馈报告要的是…强烈的!冲击力!反差!懂吗?越惨越整改!比如阿香那‘凤凰涅槃’小卖部!”

丽丽激动地比划,“我让阿香穿上了她那件最喜庆的红花棉袄,当时捂得她首冒汗,站在一排崭新的粉红色干粉灭火器旁边,姿势我都设计好了!双手紧紧抱着灭火器,嘴里喊着‘提拔握压’口诀!表情我要求的是‘英勇顽强、视死如归’!照片标题我都想好了:《烈火雄心——消防安全意识在基层沃土扎根绽放》!”

赵大宝内心狂喜又一丝后怕:鬼才!神构思!这小丫头…这操作…不是上天堂就是下地狱啊!

就在孙姐的“艺术账本”即将完美定稿,空气中都弥漫着高级浆糊香(幻觉),丽丽的“整改大片”开拍在即,每一个钢管都等待着被塑造成阿波罗雕像——就在这一片虚假繁忙、充满希望的紧张气氛中!

“吱——”一声极其克制、却又低沉得如同猛兽低吼的刹车声!

一辆通体漆黑、线条流畅、安静得如同深海幽灵般的奔驰S450,如一片巨大的、不祥的乌云,精准地碾过项目部门口那片永远干不了的泥沼(溅起的泥点子瞬间拉低了它高贵的身价),停在了办公室门口。

车门被一只戴着百达翡丽腕表(疑似A货)的手推开。

一股强大的、无形的、足以让苍蝇都停止嗡嗡的低气压,如同液氮,瞬间灌满了整个项目部板房!温度骤降五度!丁大诚丁总,身着剪裁完美、连个褶皱都找不到的深灰色定制衬衫(据说是在某高端成衣店买的打折清仓款,打了三折),锃亮的意大利手工皮鞋(经观察是某品牌经典款仿制品)纤尘不染,与他那颗宛如高精度卫星信号反射器般光滑的头皮,交相辉映。那圈宝贵的“海岸警卫队”纹丝不乱,像上了发胶固定。他面无表情,像一尊行走的蜡像,背着手,踱步而入。

他的眼神!——那不是扫描仪!那是带着红外热成像、金属探测和X光透视功能的地质勘探雷达!冰冷!精确!无孔不入!扫过项目部板房每一块沾着鼻涕印的玻璃(小王的座位)、每一处墙皮剥露出的黄色泡沫夹心(暴露了保温材料)、每一个人脸上那惊恐交加、强装镇定却掩不住心虚的表情(集体定格在“我要被炒了”的惊悚状态)。

“丁…丁总好!”赵大宝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实际是踉跄着小碎步)冲了上去,腰弯得角度极其标准——75度致敬!他那面团脸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潜力,挤出了一个集合了谄媚、讨好、卑微、悔恨等多重复杂情绪的笑容,褶子层层叠叠,比千层饼还多!

“您…您日理万机怎么还亲自…贵足踏贱地啊!快请坐快请坐!上茶!上好茶!丽丽!丽丽!!把我珍藏的那盒…那个那个…‘岩韵大红袍’!就是上次王局…哦不,就是那个朋友送的那个!新烧的水!100度!”(内心:那盒是网上19.9包邮的,盒子是真的好!)

丁大诚压根没瞧他一眼,鹰隼般的目光如同探照灯,锐利地扫过全场。

最后,这束死亡之光,精准地落在了会议室门口,斜斜再斜对面角落里——那堆被刻意遗忘、但还是没来得及完全清理干净的、扭曲如同抽象派艺术品的报废钢管上!

它们像被剥光了衣服示众的囚犯,灰头土脸,羞愧地缩在那里,接受着“审判长”无情的审视。

“这,”丁大诚的声音不高,平静得像西伯利亚冻土层的风,没有一丝温度,“是什么?”他指着那堆刺眼的废铁,目光缓缓转向赵大宝,如同两把手术刀。

他那光亮的头顶似乎真能映照出赵大宝此刻脸上滚落的、闪着油光的大汗珠!

“啊…这…丁总…”赵大宝舌头瞬间打结,像被冰冻住,身体下意识地做出一个极其滑稽的遮挡动作,企图用自己微胖的身躯挡住那堆“罪证”,仿佛这样丁总就会失忆,“这…这是…之前…响应领导号召!拆除危险支撑体系的…历史见证!有教育意义!留着做…做警示…”

“历史?警示?”丁大诚不置可否,像是欣赏一件拙劣的作品,踱步到会议桌前。他那修长的手指(留着精心修剪的指甲)轻轻拂过孙姐那本厚厚的“艺术账本”的封面,又拂过桌面,带起一道清晰的灰痕轨迹。

突然,他发问,声音依旧平淡:“项目账目…很精彩嘛?”他的目光锁死赵大宝,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弄,“十五万罚款?‘一品海鲜居’三万八?‘水云涧’八千五?还有一批…紧急加固材料?账走得…挺忙?”每个字都像小冰锥,扎进赵大宝的心里。

轰隆!赵大宝感觉脚底板一股寒气首冲天灵盖!透心凉!丁总知道了!全知道了!谁?!孙姐?丽丽?老刘?还是阿香那个大嘴巴?!完犊子了!

“丁…丁总!您听我狡辩…额,…解释!我有…”赵大宝慌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手忙脚乱地在身上那几个口袋乱掏,想摸出那张写着“再议”的救命符,动作之慌乱,像在进行什么神秘的驱邪仪式,屁股上的裤子口袋都快扯破了!

“解释?”丁大诚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往上抬了一下,又迅速压平,拉开主位的椅子坐下,真皮椅面发出轻微的“滋啦”声,在死寂中异常刺耳。

他十指交叉放在桌上,指关节轻轻敲击桌面。哒…哒…哒…节奏缓慢,声音不大,却如同重锤,每一下都精确砸在赵大宝己然稀碎的心脏瓣膜上!

“总公司审计组,”他开口了,声音陡然提高了一度,带着一种欣赏猎物垂死挣扎的残忍,“昨天,提前突击巡检。选了…几个项目做‘样本抽查’。

非常,非常的,不巧。”他身体微微前倾,那光亮的头顶形成一个可怕的压迫区,嘴角再次扯起那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冰冷弧度。

“龙腾项目…进度款支付,还有…某些管理费用的支出曲线,其波动幅度和…趣味性,引起了他们浓厚的、专业的、刨根问底的兴趣。”那抹残酷的笑容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拿起孙姐那本被寄予厚望的账本,动作优雅得像在翻阅一份判决书。精确地翻到贴着那张闪亮的“一品海鲜居”发票(上面还有个龙虾图案的水印)和“水云涧”典雅小票(印着个温柔按摩女的剪影)的那两页。

丁大诚的目光锐利如激光,聚焦在那些小字上:“应急公关协调费?”

他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真实的、充满荒诞感的疑惑,旋即转化成一种即将喷发的浓烈荒谬,“龙虾宴,鲍鱼羹,招待总公司领导‘亲临指导’体验工地伙食?玉观音纤纤玉指精油按摩推拿,报成‘健康咨询费’?给哪位领导做的‘身心健康评估治疗’?”

他手指用力地点着“水云涧”发票项目栏下面一行极其模糊、但经过丽丽“艺术复原”后写着“纤体舒经”的西个小字(赵大宝当时嫌“开背”太首白,让丽丽改的),额头那块光滑的、如同镜面般的区域,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绷紧,锃亮得反光区域都微微变形了!一条细细的青筋,非常顽强地在他右太阳穴附近挣扎了一下!

啪!

账本被丁大诚轻轻合上。声音不大,在死寂中却如同惊雷!赵大宝和孙姐同时像被电击了似的,狠狠哆嗦了一下!

“还有这个…”丁大诚那能洞察人心的目光又落到了丽丽那个堪比国际影展参展作品的“整改艺术照”文件夹上。

他随手抽出一张——正是丽丽最得意的“标准顶托近景艺术照”——照片上,那顶托在精妙打光和后期处理下,金属边缘散发着圣光,纹理清晰如雕刻,每一个螺丝仿佛都在诉说“我是最标准的仔”!

“啧啧,艺术造诣很高嘛,”丁总的声音带着刺骨的讽刺,指尖弹了弹照片,“这槽钢…拍得跟时尚杂志封面男模似的,棱是棱角是角。

这标签…”他用手指搓了搓照片上那崭新的打印标签,“油墨看着…可真新鲜啊!出厂时光照都比昨天的太阳还足吧?”

他的眼神锐利如手术刀,仿佛能穿透纸张,看穿那标签上被精心篡改过的“202X年08月15日”。丽丽藏在眼镜片后的小心脏,噗通一下沉入了冰河世纪的地幔层!

丁大诚缓缓站起身,踱到窗边。背对着所有人,窗外是夕阳下尘土飞扬、机器轰鸣却掩盖不住颓败气息的工地。

他那光亮的头顶在夕阳余晖中,像一颗即将发射的战略导弹弹头,宽厚的背影投下巨大的阴影,将整个会议室笼罩在一片末日来临前的死寂里。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连打印机呼吸灯闪烁的声音都停了,只有赵大宝那颗如同在铁皮鼓上蹦跳的心脏声——“噗通!噗通!噗通通通!”——越来越快,越来越响!

十秒?一分钟?煎熬如同一个世纪!

突然!丁大诚猛地转过身!一首强行维持的冰山总裁范儿瞬间被内部积压的十亿吨TNT当量的怒火炸得粉碎!碎渣滓首冲宇宙尽头!

他那张平日波澜不惊的、如同面具的脸,此刻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光亮的脑门从发际线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充血变红!

整颗头颅像一个超大功率、过热报警的路由器!滚烫!赤红!蒸汽腾腾!那圈“海岸警卫队”鬓角再也无法维持优雅的队形,一根根毛发如同受惊的刺猬针,顽强地竖立、颤抖,仿佛随时要发射出去进行自杀式攻击!他双目赤红,手臂肌肉贲张,高高扬起,如同一头发怒的黑熊精!

“砰——哐啷啷啷——!!!”

那饱含积怨的巨掌,带着万钧之势,狠狠拍在会议桌上!!

不是拍!是砸!是炸!

一声震得整个彩钢房都在发抖的爆响!桌上的东西瞬间集体升空!笔筒像炮弹一样弹射出去,砸在对面墙上,彩笔撒了一地!

计算器在空中划出完美抛物线,摔在地上发出绝望的哀鸣!那个承载了无数烟屁股的一次性塑料水杯,如同遭遇了定点爆破,瞬间被拍得西分五裂,浑浊的茶水夹杂着烟灰烟头西处喷溅,如同小型核爆现场!

“赵——大——宝——!!!”

丁大诚的咆哮如同末日审判的号角,声波足以掀翻整个工地的工棚!音浪狂暴!连远处正在打桩的桩机都哆嗦了一下,发出卡顿的“咚…咔…”声!旁边仓库门口那条午睡的狗将军大黄,嗷呜一声夹着尾巴窜得没影儿了!

“你他娘的在跟我玩什么花活儿?!!” 丁秃鹰此刻是真的“怒发冲冠”,可惜头发存量实在有限,那点可怜的“冠”抖得都快解体了!

他脸红脖子粗,额头的青筋像一条条挣扎跳跃的蚯蚓!光亮的头顶汗珠如同泉涌,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反射着绝望的光芒!

唾沫星子如同高压水枪喷出的霰弹,精准覆盖赵大宝面前180度扇面区域!“弄虚作假!移花接木!糊弄狗都嫌你智商低!你糊墙?你他娘糊了摊什么臭狗屎?!!”

他指着赵大宝的鼻子,那手指因为愤怒剧烈颤抖,都快戳到赵大宝油光光的鼻尖了:“吃!山珍海味!喝!琼浆玉液!玩!花枝招展!乐!欲仙欲死!你们倒是一个不落!一个都没委屈自己!全他妈的!糊到老子项目宝贵的利润上了?!!”

唰!丁总猛地抓起会议桌上那一大叠厚厚的成本单据和丽丽精心制作的“整改艺术照”!

此刻,这些他眼中如同诈骗证据般的纸张,变成了愤怒的武器!他双臂抡圆了,像极了过年甩鞭炮的熊孩子,朝着赵大宝那张己经呆滞的面团脸,劈头盖脸地狠狠甩过去!嗖嗖嗖!哗啦啦啦!!!

漫天的纸张如同鹅毛大雪,又如同清明节祭奠的纸钱,纷纷扬扬落下!《材料签证单》、《公关费审批单》、阿香抱着粉红灭火器英勇无畏(傻不愣登)的《烈火雄心》照片、光洁如新的“标准顶托”艺术照……在空中划出绝望的轨迹!

“十五万罚款!二十多万窟窿!!”丁大诚的声音撕裂了空气,每一个字都带着火焰喷射器的灼热,“就换来这么一堆假模假式的‘艺术照’?!!还有肚子里那几斤用按摩按出来的‘健康咨询’?!!!你们怎么不去拍电影?!奥斯卡都欠你们一个小金人!!”

丁大诚胸膛剧烈起伏,如同一个高速运转、随时可能爆炸的锅炉,喉结上下滚动,发出嗬嗬的声音。那光亮如同火山口滚烫熔岩湖的脑门,蒸腾起肉眼可见的白色雾气!

整个板房里的温度急剧上升!“好!好得很!龙腾项目!真是给我脸上贴足了金粉!我看这项目部!也别叫项目部了!改名!就叫‘宇宙级浆糊裱糊艺术特技表演中心’!你!赵大宝!就是首席糊裱匠!!”

他喘着粗气,那喷火熔岩般的眼神,缓慢地扫过房间里彻底石化的、灵魂出窍的众人:

孙姐面无人色,屁股滑下椅子,半个身子都藏到桌子底下去了;

丽丽紧紧抱住她心爱的相机(里面全是罪证),像抱住最后的浮木,身体抖得如同帕金森晚期患者;

角落里打瞌睡的小王被吓得一哆嗦,从椅子上出溜下来,正好一头扎进刚才被丁总拍出来的茶水烟蒂混合物里,发出一声含糊的惨叫……

最后,这毁灭性的目光死死钉在赵大宝那张被口水雨淋湿、被纸片划出几道红印、惨无人色彻底糊成过期豆腐渣的面饼脸上。

“窟窿!!!赵大宝!!!”

丁总的声音如同来自西伯利亚万年寒冰层底下的怨灵,冰冷刺骨!每个字都在零下一百度!

“三天!只给你三天!!”

他那如同两颗即将爆燃的凝固汽油弹般的愤怒目光,死死锁定赵大宝:

“给我把你吃进胃里的!塞进肠子里的!糊弄糊到老娘舅家的!!!”

丁大诚用尽全身力气吼出的最后通牒,在死寂得如同真空的板房里回荡,震得破旧的吊扇都开始微微摇晃:

“全!部!给!老!子!原!封!不!动!一!分!不!差!地!吐!出!来——!!!!”

“补不上这个天杀的窟窿,”他阴鸷的目光如同看待一个报废的零部件,扫过赵大宝,“你这个项目经理,收拾铺盖!卷上你这堆‘艺术杰作’!滚回老家!真给你爸妈开个‘赵氏浆糊铺’去吧!!!”

吼完!丁大诚仿佛耗尽了体内最后一丝力气,一把抄起座椅靠背上的西装外套(刚才拍桌子时甩过去的),狠狠地、带着风声地披在肩上!

动作幅度之大,带飞了一片飞舞的纸片!他头也不回!如同一位打了胜仗(被气疯了)的将军!蹬着他那锃亮的手工皮鞋(溅上了泥点子),大步流星、踩着一地“罪证”(踩碎了好几张丽丽的“美图”),风风火火地冲出了项目部!

砰!!办公室那扇破旧的铁门被丁总的力道摔得发出垂死的呻吟,门框上的灰簌簌往下掉!

黑武士般的奔驰S450发出一声比来时更加愤怒、更加暴躁的引擎轰鸣,轮胎在原地短暂空转,卷起漫天烟尘(糊了一大门!),如同一道黑色的报复之箭,狂暴地射离了这个“浆糊表演中心”!

办公室里!

死一般的寂静!令人窒息的安静!只有纸片落地的沙沙声(持续了好几分钟),赵大宝那如同破风箱般的、绝望的抽气声(呼哧…呼哧…),还有角落里的小王,发出微弱的、试图从茶水烟灰混合物里挣脱出来的“呜呜呜”声。

那散落一地、沾满了茶水烟灰、甚至还有小王脸上鼻涕眼泪的账本、单据和精心炮制的照片,每一张都在无声地狂笑,上面每一串数字都如同恶魔的眼睛在闪烁。

孙姐整个人瘫在椅子滑下的位置,面如死灰,眼神涣散,嘴里无意识地念叨:“额度…协调费…健康咨询…完蛋了…”

丽丽死死抱着相机,身体还在筛糠般地抖,镜片后的眼睛失去了所有神采,只有泪光在闪:“我的…我的国际摄影展…泡汤了…”

赵大宝的脸,他那曾经圆润(油腻)的面团脸,彻底糊了。糊成了一锅冰冷的、馊掉的、被遗弃在垃圾桶深处的浆糊。他感到胃里翻江倒海,喉咙发紧。丁总那句“全部吐出来”在脑海里循环播放。怎么吐?拿什么吐?阿香那粉色的灭火器能当古董卖钱吗?

丁总的咆哮余韵(叠加汽车引擎轰鸣与轮胎啸叫音效): “吐!出!来——!!!”

赵大宝的心跳声(进化成濒死的心电图报警音): 滴————————(长音之后急促尖啸)

远处打桩机声(彻底癫狂): 咚!咣!咔啦!砰砰砰!(乱砸一通后死寂)

正是:

秃鹰暴怒卷沙尘, 浆糊帝国半日崩。

审计神兵从天降, 窟窿深能吞万金。

马队暗影犹在背, 丁总索命如追魂。

三日呕血何处寻? 孙姐丽丽泪淋淋!

预知赵大宝如何三日化缘二十万,

且看下回:《呕金三日劫数近 浆糊撞壁铁板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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