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绽放

“沈从安，你还有何话可说？”皇帝将信笺掷在地上，龙袍上的金龙仿佛都在震动，龙颜大怒，“你纵容后妻谋害嫡妻，又与通敌逆党勾连，该当何罪！”

沈从安扑通跪地，额头磕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沈知柔尖叫一声，在地，发髻上的珠花滚落，在寂静的大殿里骨碌碌转了几圈，最终停在沈知意的绣鞋边。那珠花是母亲当年的陪嫁，后来被沈氏赏给了沈知柔。

沈知意低头看着它，忽然想起母亲教她绣牡丹时，指尖被针戳破的情景。母亲笑着替她吮去血珠，说：“花儿要经得住风雨，才开得长久。”如今风雨己至，她这朵濒死的牡丹，终于在血与火中重新绽放。

皇帝的质问如洪钟一般在殿内回响，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砸在沈从安的心上。他的额头重重地磕在金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鲜血瞬间从伤口中渗出，顺着额头流淌而下，渗入金砖的缝隙之中。

然而，这惨烈的一幕并没有让御史台的弹劾声稍有减弱，反而更加汹涌澎湃。他们义愤填膺地指责着沈从安的罪行，仿佛要将他淹没在这滔滔的口水中。

与此同时，柳氏也被人从后宅押解至殿上。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当她看到摆在案几上的账本和血书时，整个人如遭雷击，当场如泥，口中发出一阵胡乱的哭喊：“是他逼我的！是沈从安怕原配娘家势大，才让我……”

沈从安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一般，身体猛地一颤，他的头如闪电般迅速抬起，双眼瞪得，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爆裂出来，那狰狞的面容让人不寒而栗。

“贱人！”他的怒吼如同惊雷一般在空中炸响，这声怒喝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和恨意，仿佛要将眼前的柳氏撕碎。

然而，他的身体刚刚前倾，便被身旁的侍卫们如铁钳一般紧紧地按住。尽管他拼命挣扎，但那些侍卫们的力量却如同山岳一般不可撼动，他的每一次反抗都只是徒劳。

皇帝面沉似水地看着这一幕，嘴角泛起一抹冷酷的笑容。他缓缓地站起身来，宽大的衣袖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拂过，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将沈从安、柳氏收押天牢，沈府即刻封门查抄。”皇帝的声音冰冷而威严，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仿佛他只是在下达一道再平常不过的命令。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子身上，那是沈知柔。皇帝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淡淡地说道：“念其女眷，暂禁宫中偏殿，听候发落。”

沈知意缓缓地垂下眼眸，静静地聆听着旨意，仿佛这道旨意是来自遥远天际的雷霆，震撼着她的灵魂。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指尖的断簪早己失去了温度，变得冰冷刺骨。

当那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如同一阵风暴席卷而过，沈知意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自己的双腿己经发软，几乎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她艰难地扶住身旁的桌子，以免自己突然跌倒。

皇后的声音从屏风后再次传来，宛如一阵轻风，轻柔而温和。然而，这丝不易察觉的温和却如同冬日的暖阳，稍稍驱散了沈知意心中的寒意。

“沈氏女，”皇后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你既为母鸣冤，亦为朝廷揭发逆党，此等功绩，功过暂且不论。如今，你先退下休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