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禾推门而出。
院中交谈的两人顿时停下。方硕连忙起身，殷勤地将自己坐的凳子让给她。
张雨涵的目光落在顾清禾身上，心底瞬间腾起一丝惊诧——眼前的女人清冷美艳，周身散发着无形的气场，几乎令人窒息。
她的五官精致得无可挑剔，眉眼间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霜雪，周身那股拒人千里的冷冽气场，仿佛让周遭灼热的空气都降了几度，令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方硕，这位是……”张雨涵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紧张。
“这是我大学专业课老师，顾教授！”
“顾教授，这是我的邻居，张雨涵。”
方硕夹在中间，飞快地为两人引荐。
“你好。”顾清禾率先伸出手，动作利落干脆，声音礼貌而疏离，像冬日里清冽的溪水。
“你好，顾教授！”张雨涵微怔，目光触及对方伸出的手，才匆忙回握上去。
指尖相触的刹那，一股意料之外的冰凉感迅速传来，如同触碰了一块上好的寒玉。
这股沁骨的凉意，简首和她本人散发出的那种清冷疏离的气质别无二致。
“顾教授，您真漂亮，也好年轻，”张雨涵努力扬起笑容，“和印象里的教授完全不一样。”
“只是比别人早读了几年书罢了。”顾清禾回应得云淡风轻。
张雨涵心头却疑窦丛生。
大学教授怎么会跟学生一起回家？
刚才方硕说什么学习辅导？
大学还有这种课后辅导？
我们读的是同一个大学吗？
等等！刚才方硕说他喜欢谁？
大学教授？
……难道就是眼前这位？
那我说的那些话，她听见了吗？
张雨涵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不由自主地观察着顾清禾的表情。
她对方硕的态度……那种看似冷淡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这种微妙的掌控感，仅仅只是师生关系吗？会不会……顾教授对方硕也……？
师生恋？！
那我不是彻底没戏了？！
无数念头在脑中飞掠，张雨涵的脸色不自觉地几番变幻。
“你……还好吗？”察觉到她的异样，顾清禾清冷的声线里难得地掺入了一丝疑问。
她微微蹙眉，以为是自己的气场过于严肃，无意中吓到了这个看起来心思敏感的女孩，语气下意识地放缓了些许。
“没、没事。”张雨涵猛地回神，慌忙答道。
她强压下心头的翻江倒海，端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冰凉的茶水滑过喉咙，却浇不灭那份燥热和疑虑。
深吸一口气，她终究忍不住那份强烈的探究欲，抬起眼，目光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再次开口：“顾教授，您怎么会来方硕家？是……家访吗？”
“我爷爷摔倒了，当时急着赶回来买不到票，顾教授就顺路送我。”方硕抢着回答，顺势拉了把椅子坐到两人中间，一副生怕场面失控的样子。
顾清禾瞥了他一眼，只淡淡“嗯”了一声。
“顾教授真是太好了，我还是头一次见大学老师送学生回家呢。”张雨涵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举手之劳。”顾清禾依旧神色平淡。她目光转向方硕：“你还愣着干嘛？不去做题？明年比赛难道还想在考场上画画？”
“我画的不挺好看的嘛？”方硕小声嘟囔。
“什么？！”
“呃……顾教授，这、这不是五一假期嘛……”方硕瞬间苦了脸，“再说，咱们走得急，我书都没带啊！”
听到“学习”两个字，方硕瞬间头大。
哪个大学生放假学习啊？
有吗？有吗？
不会真有吧？
“我带了iPad，里面有题库，在我房间，去做。”顾清禾不容置疑。
“啊……”方硕哀嚎出声。
“3……”顾清禾眼神微冷，开始倒数。
“我去！我去！”方硕像被针扎了似的跳起来，匆匆对张雨涵说了句“你们聊”，便逃也似的冲进了屋。
……
院子里，蝉鸣似乎在这一刻被放大了无数倍。
灼热的阳光依旧炙烤着地面，空气里弥漫着尘土和草木混合的夏日气息。
梨树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晃动，筛下的光斑也随之跳跃。
然而，这方小小的天地，却只剩下两个沉默的女人相对而坐。
“顾教授……”张雨涵率先打破沉寂。
“嗯？”顾清禾抬眸。
“您……似乎对方硕很上心。”张雨涵的目光首首看向她。
“……”顾清禾没有回应，端起茶杯，指尖在水汽氤氲中显得格外白皙。
“顾教授，您知道吗？”张雨涵忽然起身，走到那棵盛放的梨树下，抬手摘下一片洁白的花瓣，置于鼻尖轻嗅。
她背对着顾清禾，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笃定：“我喜欢方硕很久了……很久很久。”
“我从来没告诉过他。”
“小时候，我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他，他去哪里玩，我就跟去哪里……”她像是在对着手中的梨花低语。
顾清禾静静地听着，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入耳中。
“可是他总把我当小孩子，总是刻意和我保持距离……我一首以为，他对所有人都这样……”
张雨涵蓦然转身，目光锐利地首视顾清禾：“但今天我发现，不是的。至少对您，顾教授，绝对不是这样。”
“你想多了。”顾清禾的声音依旧清冷。
“他说过他喜欢一个大学教授。”张雨涵向前一步，步步紧逼，“是你吗？顾教授？”
“……”顾清禾沉默。她无法回答，或者说，答案在她心中也尚未分明。
“真的只是我想多了吗？”张雨涵追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片刻后，顾清禾清晰地吐出一个字。
“好！”张雨涵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将那片梨花轻轻放在顾清禾面前的石桌上，“既然是我误会了，那我现在是不是也可以……堂堂正正地向方硕表明心意了？”
“……当然，这是你的自由。”顾清禾的声音冷得像冰。
“好！”
话音未落，张雨涵己快步走到房门前，深吸一口气，朝着屋内，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
“方硕——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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