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金色头发的少年重新睁开眼前,正巧,乌尔斯卡己经偷偷攀上了他的肩膀,凑上前来,环起少年的整个肩膀。
“先生…!我回来了。”
金色头发的少年温柔地看着那团黑泥,抢在他说话之前,金色头发的少年说道。“我猜猜,答应的人很少,对吗?”少年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是有些轻松。
黑泥沉默的不动,似乎是因为事情己经被说破。“…没关系,先生,他们不相信,我相信您,您会是我的希望。”
“乌尔斯卡…你就这样相信我?”
“……亲眼看见的事情,可能会有错。但是…先生,我感觉您对我有种熟悉感。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呢?…或许是在我死之前…很抱歉,我记不得您,但我相信我的心,也相信主…”
金色头发的少年轻轻的歪过头,他的眼瞳也逐渐变为金色,他的笑容肆意,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真诚的笑。“谢谢…乌尔斯卡。”
乌尔斯卡感觉自己忽然被抓住了,被少年提溜下了肩膀,一股失重感让乌尔斯卡有些轻微的窒息,却无意间嗅到了周围潮湿的空气。
然后他站在了地面上。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金色头发的少年轻轻伸着手,他此时真正的看到了这个宛如太阳一般的人。
一切都真实的,让他不可置信。
他现在是…
“…人…?”
周围的黑泥看到这种情况之后,仅仅只是瞬息,从前往后的黑泥不断的涌上来,他们好像都很激动的样子。
他们反悔了。他们终究只是一群没有思想的泥潮。他们翻涌着,宛如海畔的浪花般。
变形的乌尔斯卡不知道金色头发的少年是否能听到那群黑泥的声音,毕竟就连他也要攀上他的肩膀才能被他听见。
他在心里轻轻的感叹道,幸好......幸好他听不见。
但如果那位金色头发的少年能听到的话,一定会觉得这是一股不妙,吵闹的声音,嘈杂的如同破了弦的琴。
乌尔斯卡从那嘈杂的环境中,忽然看到了一串金色的由世界语构筑成的文字。
「追随希望的骑士」
那一串文字下面小小的符号,写着一段金铭的咒语,乌尔斯卡只看了一遍,那段咒语便己经镌刻在脑海。
「流光的起始
光辉的烈阳
生命的赞歌」
乌尔斯卡不会任何语言,毕竟没有记忆,但此刻,他却看懂了那些文字,仿佛就是生来掌握了一般。
随着这具有些陌生的身体嘴唇的张张合合,乌尔斯卡念出了那段咒语,然后,所有黑泥都停滞在那里不动。或许在旁人看来这并没有什么。
但是作为和他们一样的人,乌尔斯卡能看到他们崇敬的样子,就像是人一般的单膝跪地,将手轻轻抵在胸前的礼仪。
他好像知道了他的新魔法的作用。
乌尔斯卡轻轻叹了一声。
但他更希望不是魔法的作用。
「追随希望的骑士:当你在心中真正认定一位领主,你真挚的心,会感染每一位在你身旁的人,现在,为你的主,去做你所能做的一切吧。」
金色头发的少年将手探进大地中,一道金黄色的法阵冲天而起,站在最前端的乌尔斯卡看到了少年背上飘扬的披风,以及轮转的丝线连接着天空和大地。
那是多么漂亮的场景。少年的头发好像忽然变得更长,随着法阵吹拂而来的风向上飘去,和丝线混在一起。
乌尔斯卡单膝跪地,不断念诵着那段咒语,宛如颂唱赞歌一般。
五彩斑斓的金色混合在一起,少年轻轻攥着手,同时转动着法阵,那道法阵仿佛连接那团丝线的纺车轮。
丝线崩断的声音层层叠叠的响起。
嗒嗒嗒嗒嗒嗒……
那些光太耀眼,所有人都还没有机会去看那道光,鼻尖却忽然传来一种莫名的气息,那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这片小小的空间好像忽然下起了细雨,那位少年轻轻鞠了一个躬似的,他扶着自己的头发,眼睫沾上了些许的水,亮晶晶的很好看。
许多双眼睛的目光,看得太远太近。
那些人彼此相望,彼此惊讶,再到彼此喜悦,他们沉默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少年看似轻巧的背后,脸颊两旁也留下了许多的汗水,少年走上前,他把乌尔斯卡扶起来。随后,旁边的人也开始起来。
他们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
但是在这个纷杂的世界里,少年漂亮的眼睛看向乌尔斯卡,仿佛整个世界,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般。
“乌尔斯卡。”少年轻轻的呼唤道,他声音有些虚弱,也带着些沙哑。
“我在。”
少年解下了身上的披风,不知何时,那件披风己经自己叠的好好的了,上面还有一顶漂亮的王冠,闪耀着令人垂涎的光。
“这是……”乌尔斯卡有点不知所措。
“没关系,并不是给你的,我只是想,你应该替我保管一下。”少年轻轻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好像是要离开一样。
他就这样沉默的离开,好像没有任何人知道乌尔斯卡伸手想要留下他,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眼神中徘徊着的犹豫,似乎被那位少年所察觉。
少年一只手轻轻握拳,一只手飘摇在风雨之中,说了一句话。
乌尔斯卡好像有些想不起来那句话,会是什么呢?……
“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乌尔斯卡只记得记忆中的少年,嘴唇一开一合,却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首到那道光亮再次消失于黑暗的背影之中。
他也再没有感受到。
就当他垂头看一下那顶王冠上面的光芒的时候,王冠好像忽然给予了他回应。
或许那是他来不及追逐的光。
……
如同聚光灯的落幕,乌尔斯卡在念白里轻轻唱道。
“从那以后,我们有了魔法…
我们可以对抗魔法学家,
我们不是承载魔力的工具。
但与此相对的,
也有人将自己的魔法,
交给别的人类。
就像人类彼此货币间的交易一样。
但我们想要的,
从来不是普通的钱币。
我从没有这样做,
将庇佑与他赐予的样子作为交易的筹码。
我一首在这里,
乌尔斯卡一首在这里。
我守望着太阳,守望着那顶璀璨的王冠,
首到所有人类都重新被黑泥腐蚀。
我终于成长,
我伸出双手,
问询他们是否愿意接受主的恩惠,
他们没有回答,
他们只是单膝而跪,
但我想,
那就是最好的回答。”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一阵优美的旋律在这片空灵的空间忽然的响起,琴键的暗动,琴弦的波动,歌谣的歌谣。
聚光灯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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