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瀚海归秦

龟兹城破那日的硝烟尚未散尽，西域三十六国的降书己如雪片般飞至军帐。杨凤展开羊皮舆图，指尖划过标满红点的城池，目光灼灼：“疏勒、莎车、于阗...只剩大宛负隅顽抗。”她忽然抬头，眼尾胭脂被风沙晕染，“陛下，大宛汗血宝马闻名天下，若能...”

“便让他们知道，大秦铁骑踏过之处，皆是王土。”我将虎符重重拍在案上，帐外“秦”字大旗猎猎作响，盛锐的玄甲军己整装待发。禹喆自后方赶来，带来二十万石粮草，他苍白的脸色在日光下几近透明，却仍强撑着展开竹简：“此去大宛必经盐碱地，臣己命人掘井三百...”话未说完，剧烈的咳嗽震得竹简簌簌作响。

大宛城外，敌军以“铁索连环阵”拒守。我军强弩射穿敌阵，盛锐却忽然勒马回望。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杨凤身披红袍，怀抱琵琶立于沙丘之上。她指尖拨动琴弦，苍凉的曲调裹挟着风沙传来，竟是当年龟兹城破时的战歌。大宛士兵听到这熟悉的旋律，阵脚顿时大乱。

“趁势攻城！”我长剑出鞘，寒光映着漫天黄沙。大秦铁骑如潮水般涌入城门，盛锐一马当先，枪尖挑落大宛王的冕旒。当最后一面异族旗帜倒下时，杨凤踩着满地碎甲走来，她发间金步摇早己不知去向，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灿烂：“陛下，西域...归秦了。”

捷报传回长安那日，禹喆终于支撑不住病倒。我连夜赶回，却见他躺在病榻上，仍在批阅西域新政的奏折。“郡县制...要因地制宜...”他气若游丝，“还有通商税赋...”我按住他颤抖的手，触到他腕骨硌人，“先养病，这些事...”“不！”他突然攥紧我的袖角，“我要亲眼看着...看着西域变成百姓的乐土...”

杨凤带着西域医师日夜照料，她将捣碎的草药敷在禹喆背上，轻声哼着龟兹的摇篮曲。盛锐站在帐外，握着腰间佩剑一言不发，剑穗上的血渍早己洗净，却始终低垂着。三日后，禹喆终于转醒，他望着我们三人，露出久违的笑容：“原来...我还能看到这盛世。”

西域平定后，我在龟兹故地设立安西都护府。杨凤亲自绘制丝路贸易图，将长安的丝绸、瓷器与西域的香料、宝石互通有无。每当商队出发，她便登上城楼，怀抱琵琶弹奏起欢快的曲调。盛锐主动请缨驻守边疆，临行前他在禹喆面前单膝跪地：“当年之事...是我糊涂。”禹喆笑着拍他肩膀：“守好大秦西疆，便是最好的补偿。”

十年后的上元节，长安朱雀大街灯火通明。我与杨凤携手登上摘星楼，远处传来禹喆教孩童念书的声音。杨凤依偎在我肩头，望着夜空绽放的烟花：“陛下，您看，这西域的星火，终于与中原连成一片了。”她腕间的琉璃坠子随着动作轻晃，那是我们相遇的见证，也是大秦盛世的注脚。

从此，大漠驼铃不再是战争的号角，而是和平的乐章。史书会永远铭记：在那片广袤的西域土地上，大秦的旗帜飘扬之处，不仅有铁血与征伐，更有三位少年从冷宫走向天下的传奇，以及一段跨越烽火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