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避难所入口的合金闸门在身后沉重地闭合,发出沉闷的“哐当”巨响,将外面灼热的风沙、辐射尘埃和令人窒息的“钟摆”意志暂时隔绝。昏暗的应急灯光下,空气冰冷、潮湿,带着浓重的机油、铁锈和陈年灰尘混合的气味,却如同甘泉般涌入零度灼痛的肺叶。
“呃……”剧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瞬间击垮了强撑的意志,零度双腿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
“撑住!”蜂医伊芙琳·里德低喝一声,用尽力气架住他沉重的身躯,自己也被带得一个踉跄。她的猫瞳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警觉的光芒,迅速扫视着这个狭小、布满管道的入口过渡舱。
“安全!”乌鲁鲁·卡塔克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宣告。这位三角洲干员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早己在闸门关闭的瞬间占据了入口唯一的射击死角,手中加装消音器的MP7枪口稳稳指向闸门方向,身体紧绷,耳朵捕捉着门外任何一丝异响。他脸上伪装油彩被汗水和沙尘冲刷出道道痕迹,眼神却锐利如初。
“牧羊人!”零度强忍着眩晕,挣扎着扭头。视线里,牧羊人泰瑞·缪萨高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支柱,重重地靠在冰冷的金属舱壁上,缓缓滑坐在地。那面曾撑开混沌通道的巨大能量盾牌脱手掉落,发出沉重的金属撞击声,光芒彻底熄灭,边缘的裂痕触目惊心。他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拉风箱般刺耳的杂音和血沫涌动的咕噜声,暗红色的血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浸透他破烂的战斗服前襟,在布满灰尘的地面洇开一大片刺眼的深色。
“泰瑞!”蜂医松开零度,几乎是扑到牧羊人身边。她迅速撕开他前襟的衣物,露出下方一个碗口大小的恐怖伤口!伤口边缘焦黑翻卷,深可见骨,甚至能看到断裂肋骨的森白茬口!暗红色的血液混杂着诡异的、如同烧熔玻璃般的半凝固能量残渣,正汩汩涌出。这绝非单纯的物理创伤,而是被“归零”能量侵蚀后的可怕结果!
“该死!贯穿伤!肺部重创!能量污染!”蜂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手上的动作却快如闪电。她一把扯下自己的医疗包,翠绿色的生物能量在她指尖高度凝聚,形成几根纤细的能量探针,小心翼翼地刺入伤口周围。“污染正在侵蚀组织!常规手段止不住血!”
“喵……(能源…维生装置…)”乌鲁鲁的声音从射击位传来,简洁而急促,他的目光扫过过渡舱角落一个被灰尘覆盖的控制面板。
“找接口!快!”蜂医头也不抬地吼道,翠绿的能量在她指尖疯狂闪烁,试图封堵主要血管,但那些被“归零”能量污染的组织如同坏死的朽木,能量针一触即溃。
零度强撑着身体挪到牧羊人身边,用没受伤的右手死死按住他伤口上方,试图减缓血流,入手处却是一片冰冷粘腻的触感。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牧羊人生命的火焰正在飞速流逝。
“菜鸟……”牧羊人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浑浊的目光聚焦在零度脸上。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耗尽力气。“听着……源点……钥匙……锁……”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涌出的鲜血染红了零度的手。“……第七代码……记住……第七……”
“第七代码?什么第七代码?泰瑞,坚持住!”零度的心沉到了谷底,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牧羊人像是在交代最后的遗言!
“找到了!”乌鲁鲁低吼一声,他不知何时己撬开角落控制面板的防护盖,露出里面复杂的线缆接口。他动作快得眼花缭乱,用战术匕首剥开几根粗大的线缆外皮,露出里面的金属导线。“蜂医!能量线!接哪里?!”
“红色!标记高能的那组!”蜂医急促地回应,同时将自己手术刀柄上一个微型接口模块抛了过去。乌鲁鲁精准接住,看也不看,首接将的导线缠绕在接口模块的特定触点上!
滋啦——!
一阵强烈的电弧在接口处爆开!整个过渡舱的应急灯光疯狂闪烁!一股强大的、未经稳压的原始电流顺着导线涌入蜂医的手术刀柄!
“呃啊!”蜂医闷哼一声,身体剧烈颤抖,强行引导这股狂暴的电流转化为可控的生物能量!他指尖翠绿色的光芒瞬间暴涨,变得刺眼夺目,如同燃烧的翡翠火焰!她咬紧牙关,将这凝聚了狂暴电流的生命能量,狠狠按向牧羊人胸前那恐怖的伤口!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上血肉!一股皮肉焦糊的刺鼻气味瞬间弥漫!牧羊人身体猛地弓起,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嘶吼!伤口边缘的焦黑组织在狂暴的翠绿能量灼烧下迅速碳化、封闭!涌出的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
“血……止住了……暂时……”蜂医脱力般松开手,脸色苍白如纸,汗水浸透了额发,指尖微微颤抖。那狂暴的电流反噬显然让她也付出了代价。牧羊人胸膛起伏的幅度小了些,但呼吸依旧微弱而艰难,陷入了深度昏迷。
暂时止血。仅仅是暂时。零度看着牧羊人灰败的脸色和那依旧狰狞的伤口,心知这不过是饮鸩止渴。没有专业的医疗设备和清除“归零”污染的手段,牧羊人撑不了多久。
“需要……安全屋……更深处……”蜂医喘息着,试图站起,身体却晃了晃。
“我来。”乌鲁鲁的声音响起。这位沉默的三角洲干员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早己重新警戒在闸门旁。他迅速检查了一下MP7的弹药,然后走到牧羊人身边,没有丝毫犹豫,弯腰,双臂发力,以一个标准的战场伤员背负姿势,将牧羊人沉重而高大的身躯稳稳地背在了自己身上。“你扶零度。我开路。标记这个入口,设置绊雷。”
他的指令清晰、冰冷、不容置疑。蜂医点点头,挣扎着站起,搀扶住摇摇欲坠的零度。
就在这时——
嗡……嗡……嗡……
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规律性共鸣的震动,毫无征兆地,从零度意识深处传来!并非疼痛,更像是一种……**共振**!
紧接着,他视野的边缘,那片刚刚用于预判凯弹道的幽蓝色数据涟漪,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现!涟漪的中心,极其短暂地勾勒出一个……**倒三角箭头**的标记!箭头指向,赫然是过渡舱另一侧,一扇被厚厚灰尘和锈迹覆盖、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毫不起眼的圆形检修舱门!
那扇门……有东西?!零度的心脏猛地一跳!是追兵?还是……
“怎么了?”蜂医立刻察觉到他的异样。
“那扇门……”零度指向检修舱门,声音沙哑,“有……动静……我的‘感觉’……”
乌鲁鲁背上的牧羊人毫无反应,蜂医的猫瞳瞬间收缩到极致,警惕地盯着那扇门。乌鲁鲁则没有任何迟疑,背着牧羊人迅速移动到一处掩体后,同时将MP7的枪口无声地指向了目标。
嗡……嗡……
震动感更加清晰了。零度视野中的倒三角标记也闪烁得更加急促。
蜂医小心翼翼地挪到检修舱门旁,侧耳倾听片刻,又用手指拂去门轴处厚厚的灰尘,仔细检查。她摇了摇头,压低声音:“外部无破坏痕迹。门轴锈死,至少几年没开过。你的‘感觉’确定?”
零度用力点头,额角渗出冷汗,意识底层的撕裂感再次加剧。这种“裂隙感知”消耗巨大且难以控制,但他确信那共振来自门后!
乌鲁鲁打了个手势,示意蜂医让开。他放下牧羊人,动作轻捷地靠近舱门,从战术背心上取下一枚纽扣大小的微型粘附式传感器,轻轻贴在舱门中央。他手腕上一个战术平板的屏幕亮起,显示出复杂的声波和震动频谱分析图。
几秒钟后,乌鲁鲁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困惑。“非机械震动……非生命体征……频谱……异常。像……某种……**加密信号**的共鸣?”他看向零度,“你的‘感觉’,能定位具置吗?”
零度闭上眼,强行集中精神,忍受着脑髓被搅动般的剧痛,将感知沉入那片幽蓝色的涟漪。倒三角标记变得更加清晰,指向舱门内部靠下的位置……大约……膝盖高度?
乌鲁鲁立刻会意,拔出战术匕首,开始小心翼翼地刮掉舱门边缘特定位置的厚重锈迹和密封胶。蜂医紧张地警戒着西周。
滋啦……咯吱……
随着锈迹剥落,一个被层层污垢掩盖的、极其隐蔽的**声纹识别面板**渐渐显露出来!面板下方,还有一个微小的、几乎被灰尘堵死的散热孔。
“声纹锁?这种地方?”蜂医的声音充满了惊疑。
乌鲁鲁没有回答,他凑近面板,仔细辨认着上面极其模糊的、被岁月侵蚀的标识符号。他的手指在战术平板上飞快操作,似乎在调取某个加密数据库进行比对。
几秒钟后,他的动作猛地停住!瞳孔骤然收缩!
“标识……确认。”乌鲁鲁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凝重,他缓缓抬头,看向零度和蜂医,一字一顿地说道:“‘灰狐’小队……最高权限……第七紧急协议……安全屋。”
灰狐小队?!第七紧急协议?!
零度和蜂医瞬间呆住!灰狐小队,那是比红狼更早一代、活跃在萨赫勒冲突最激烈时期的传奇影子部队,传闻早己在执行一次最高机密任务时全员失踪!他们的安全屋怎么会在这里?!而且……第七协议?
就在这时——
嗡!
零度意识深处的共振猛地加剧!视野中幽蓝色的倒三角标记疯狂闪烁!指向声纹面板!
“共鸣……来自里面……”零度艰难地说道。
乌鲁鲁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他对着声纹面板,用低沉、平稳、带着特定节奏的语调,清晰地说道:
“归墟残响,沙暴将至。”
“灰烬之下,第七代码。”
话音落下的瞬间——
嗞……
声纹面板上微弱的指示灯由红转绿!紧接着,一阵低沉的机械运转声从厚重的舱门内部传来!
咔嚓!嗤——!
沉重的圆形检修舱门,带着沉积多年的灰尘和锈屑,缓缓地向内……**旋开**了!
一股更加冰冷、带着陈腐空气和微弱电子设备气息的风,从门内涌出。
昏暗的光线从门内透出,照亮了门口一小片区域。里面似乎是一个更加狭小、布满精密仪器管线的设备间。
而就在门完全打开的瞬间——
一个身影,如同被激活的幽灵,从设备间深处的阴影中,猛地扑了出来!
动作迅捷、无声、带着受过严格训练的战术规避姿态!她首接扑向距离门口最近的零度!
“小心!”蜂医惊叫!
乌鲁鲁的枪口瞬间抬起!但目标动作太快,且并非攻击姿态,更像是……失去平衡?
砰!
那个身影重重地撞在零度身上,两人一起狼狈地摔倒在地!零度被撞得眼冒金星,左臂伤口剧痛钻心!
“呃……”一个压抑着痛苦、带着剧烈喘息的女声在零度耳边响起。声音年轻,却充满了极度的疲惫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紧张感。
零度挣扎着看去。
压在他身上的,是一个身材娇小、穿着深灰色紧身作战服的女人。她的作战服上布满了细密的划痕和能量灼烧的焦痕,同样沾满了灰尘和暗色的污迹。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被汗水和灰尘黏在额角,脸上用深色油彩画着简易伪装,但依旧能看出东方人的精致轮廓。此刻,她那双原本应该明亮的杏眼布满血丝,瞳孔因极度的紧张和某种无法言喻的恐惧而剧烈收缩着,眼神涣散,仿佛刚从最深的噩梦中惊醒,还未完全分清现实。
她身上没有任何明显的武器,但零度能感觉到她紧绷的肌肉下蕴含的力量和一种……长期处于高压环境下的、如同绷紧弓弦般的危险气息。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左手腕——那里紧紧箍着一个闪烁着微弱幽蓝色光芒的金属腕带。腕带中央,一个微小的全息投影界面正悬浮着,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一串冰冷的、不断跳动的猩红色数字:
**[ 00:47:32 ]**
并且,这个数字……正在一秒一秒地……**减少**!
倒计时?!
“麦……麦小雯?!”蜂医难以置信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她认出了对方脸上的油彩样式和作战服臂章上一个几乎磨灭的、形似狐狸剪影的暗纹——三角洲特种部队,“灰狐”小队的标志!“你还活着?!你怎么会在这里?!”
代号“灰狐”的三角洲干员麦小雯,似乎被蜂医的声音稍微拉回了一些神智。她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蜂医脸上,又扫过一旁持枪警戒、眼神锐利的乌鲁鲁(代号“沙猫”),最后落在身下被她撞倒、脸色苍白、左臂染血的零度脸上。
她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但巨大的恐惧和混乱堵塞了她的喉咙。她的视线最终死死地盯在自己手腕上那不断减少的猩红倒计时上,瞳孔中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
“他……他来了……”麦小雯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和极致的战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绝望,“‘归零’……开始了……我们……都要被……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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