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惊雷碎甲:巨匠挽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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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惊雷碎甲:巨匠挽澜

 

弘光西年,夏。安平镇外海,黎明前。

海天交接处,一抹鱼肚白艰难地撕裂沉重的黑暗,却无法驱散笼罩在安平镇海面上的死亡阴云。施琅庞大的舰队如同钢铁的绞索,越收越紧。五艘清军铁甲巨舰“镇海”、“靖海”、“平海”、“定海”、“镇远”,如同移动的金属山脉,喷吐着滚滚浓烟,以不可阻挡之势,碾向郑军摇摇欲坠的防线。其厚重的锻铁装甲,在炮火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郑军倾泻而出的“龙吟”炮弹砸在上面,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和耀眼的火星,留下狰狞的凹坑,却始终无法撕裂那层死亡之壳!

“轰!!”

又一艘郑军炮舰被清军铁甲舰的集中火力撕成碎片,燃烧的残骸缓缓沉入浑浊的海水,落水者的呼救声瞬间被爆炸的轰鸣吞没。

“顶住!给老子顶住!”陈泽在另一艘伤痕累累的旗舰上嘶声力竭,甲板上遍布尸体和火焰,他的手臂被弹片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染红了半边战袍。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每一个郑军将士的心。

施琅立于“定远”号舰桥,望着前方如同困兽般挣扎的郑军舰队,脸上露出了残忍而快意的笑容。“郑森!你的妖炮呢?你的惊雷呢?今日,便是你海上基业,灰飞烟灭之时!传令!‘镇海’、‘靖海’左舷齐射!目标,安平镇水门!给本督轰开它!”

“嗻!”

沉闷的炮声再次震彻海天!两艘铁甲巨舰侧舷炮窗喷吐出密集的火舌,沉重的炮弹如同冰雹般砸向安平镇那尚未完全修复的水门和岸防炮台!砖石飞溅,火光冲天!一段新筑的胸墙在剧烈的爆炸中轰然垮塌!

砺刃格物院,“惊雷秘库”。

时间仿佛被压缩成了滚烫的烙铁。巨大的工坊内,灯火通明,炉火熊熊,空气灼热得令人窒息,混杂着金属熔炼的焦糊、淬火油的刺鼻、以及人体汗水的咸腥。这里己不再是工坊,而是一座为复仇而疯狂运转的熔炉!

阿木站在最核心的工位旁,靛蓝布袍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却异常紧绷的线条。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坩埚中翻滚的、呈现出一种奇异暗金色的熔融金属——这是集中了格物院所有库存“惊砂”矿物,并加入微量稀有金属粉末,在极限高温下熔炼出的超高硬度合金!火光映照着他苍白而专注的脸庞,每一个细微的熔液流动和气泡逸出都牵动着他的神经。

“温度!再高半刻!必须完全熔融!”阿木的声音嘶哑而锐利,如同绷紧的弓弦。

“是!”负责炉火的工匠咬着牙,将鼓风机开到最大,炉膛内的火焰瞬间由橘红转为刺目的白炽!

旁边,“铸锋坊”临时调来的几位老匠师,正用特制的石墨模具,小心翼翼地浇铸着粗壮的弹芯毛坯。模具内壁刻着深邃的螺旋凹槽!每一次浇注都屏息凝神,滚烫的金属液流入模具,发出“嗤嗤”的声响和刺鼻的白烟。

“淬火油准备!温度必须恒定!误差不能超过五度!”孙瘸子拄着铁杖,跛着腿在淬火池旁咆哮,声音因极度的紧张而破音。巨大的油池里,特制的混合油液(加入了本地发现的几种耐高温植物提取物)被蒸汽盘管加热并精确控温,翻滚着细密的气泡。

更远处,那台被紧急改造、增大了螺旋角的巨型膛线拉床,在水力与“砺心”蒸汽机双重驱动下,发出令人心悸的嘶鸣!粗壮的合金拉刀,正以极高的速度旋转着,在一根根初步成型的、包裹着软铁外鞘(增加韧性,防止膛内碎裂)的弹芯毛坯上,拉削出深邃、精密、角度刁钻的螺旋膛线!每一次拉削,都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飞溅的灼热铁屑,如同在钢铁上雕刻死亡的纹路!

林默被安置在工坊角落一张铺着毛毡的石台上。他依旧极度虚弱,脸色苍白如纸,深陷的眼窝下是浓重的阴影,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孙伯在一旁小心地用湿布擦拭他额角的虚汗。然而,他那双如同古井深潭般的眼睛,却异常明亮,穿透了弥漫的烟尘和喧嚣,紧紧跟随着阿木的每一个动作,扫视着每一道工序。当那超高硬度的合金熔液被浇入螺旋模具时,他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当拉床拉削出第一道完美的螺旋膛线时,他干裂的嘴唇无声地动了一下,仿佛在说:“角度…尚可…”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伴随着外面海面上传来的、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的炮火轰鸣!每一次剧烈的爆炸声传来,都让工坊内所有人的心脏随之抽搐!

“阿木主事!清虏‘镇海’、‘靖海’舰正在猛轰水门!岸防炮台……快顶不住了!”一名满身烟尘的传令兵撞开大门,嘶声喊道,声音带着哭腔。

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在阿木肩上!他猛地回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最后一根正在拉削的螺旋穿甲弹芯!拉刀距离末端还有三寸!

“快啊!!”一名负责拉床的工匠发出绝望的嘶吼,双手因过度用力而青筋暴起!

就在这时,林默极其艰难地抬起手,指向淬火池方向,声音微弱却清晰地穿透了噪音:“外……外鞘……预……预热……同步……淬火……应力……均衡……”

阿木浑身剧震!瞬间明悟!林默是在提醒他,软铁外鞘需要与超高硬度的合金弹芯同步进行预热处理,才能在随后的同步淬火中达到应力均衡,防止因急剧温差导致外鞘开裂或弹芯崩碎!

“停!”阿木厉声命令拉床暂停!他扑向淬火池旁的石台,上面摆放着等待包裹弹芯的软铁外鞘半成品。“所有外鞘!立刻放入预热炉!温度……与弹芯模具同温!快!”

工匠们手忙脚乱地执行这临时的、极其关键的指令!预热炉被迅速加热!

当最后一根螺旋弹芯毛坯被小心翼翼地拉出拉床,还带着灼人的高温时,预热好的软铁外鞘也刚好到位!在阿木和孙瘸子亲自监督下,工匠们用特制的夹具,屏住呼吸,如同进行最精密的手术,将滚烫的软铁外鞘,严丝合缝地包裹在同样滚烫、布满螺旋膛线的超高硬合金弹芯上!

“入油!!同步!!”阿木和孙瘸子的声音同时炸响!

“嗤——!!!”

两根滚烫的、包裹着致命螺旋的金属造物,被同时浸入翻滚的淬火油中!剧烈的冷却反应爆发出刺耳的白烟和翻滚的油浪!

时间仿佛凝固。所有人都死死盯着油池,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成败……在此一举!

数息之后,淬火完成。特制的长钳将两根弹体夹出油池。油液滴落,露出其狰狞的真容:通体乌黑,泛着冷硬的金属幽光,修长的弹体上,那深邃的螺旋膛线如同缠绕的死亡之藤,赋予它一种令人心悸的旋转动能!弹头尖锐,包裹着超高硬合金的暗金色锋芒在火光下若隐若现!

阿木用颤抖的手接过其中一枚,触手冰冷沉重。他拿起一根特制的校准量具,小心翼翼地插入螺旋膛线凹槽。严丝合缝!旋转流畅!应力测试锤轻轻敲击弹体,发出清脆而稳定的回音!没有裂纹!没有变形!

“成了……穿甲锥……成了!”孙瘸子老泪纵横,声音嘶哑哽咽。

“快!装填引信!快!”阿木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燃烧的嘶哑,他抱起那枚冰冷的螺旋穿甲锥,如同抱着最后的希望,冲向工坊外临时架设的、安平镇威力最大的“龙吟”岸防炮位!“先生!我们走!”

孙伯和两名工匠立刻抬起林默躺卧的石板,紧随其后。林默虚弱地躺在石板上,深陷的眼窝望着黎明前灰暗的天空,听着那震耳欲聋的炮火声,感受着身下石板的震动,那深潭般的眼底,只有一片沉静到极致的冰寒。

安平镇水门炮台。

这里己是一片狼藉。一段胸墙彻底崩塌,碎石和扭曲的炮架混杂在一起。仅存的几门“龙吟”巨炮炮管滚烫,炮手伤亡大半。陈泽满脸血污,正亲自操炮,对着逼近到不足五百步的清军“镇海”号铁甲舰疯狂射击!炮弹砸在厚重的装甲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却只留下更深的凹坑,舰体依旧在缓慢而坚定地推进!其侧舷的炮口,正闪烁着准备下一轮齐射的死亡火光!

“侯爷!顶不住了!水门……水门要破了!”一名军官带着哭腔嘶吼。

郑成功站在棱堡最高处,玄甲上布满弹痕,素白战袍被硝烟染黑。他紧握着佩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望着那如同死神般逼近的钢铁巨兽,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却也掩不住一丝深重的悲凉。难道……真的到此为止了吗?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轮轴的吱嘎声传来!

“让开!快让开!”阿木嘶声咆哮,抱着那枚沉重的螺旋穿甲锥,如同疯魔般冲上炮台!身后,孙伯等人抬着林默的石板也冲了上来!

“阿木?!”陈泽又惊又急,“你来干什么!这里太危险!快带先生下去!”

阿木置若罔闻,他一把推开一名受伤的炮手,亲自将那枚冰冷的螺旋穿甲锥,塞入那门口径最大的“龙吟”巨炮滚烫的炮膛!动作精准而迅捷!然后,他猛地扑到炮尾,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贴在简易瞄准具上!

“陈将军!清膛!降温!快!”阿木的声音不容置疑。

陈泽看着阿木眼中那近乎燃烧的疯狂和决绝,又看了一眼石板上林默那沉静如水的眼神,一咬牙:“清膛!降温!快!”

几名幸存的炮手手忙脚乱地清理炮膛残渣,用浸透海水的毛毡包裹炮管降温,发出“嗤嗤”的白烟。

阿木的指尖因极度的专注而微微颤抖。他调整着方向机,将十字线死死套在“镇海”号舰体中部,水线之上约一丈的位置——那是根据林默手稿理论,装甲相对薄弱且靠近内部弹药库的致命点!距离、风速、舰速、炮口仰角……无数变量在脑海中疯狂计算、校正!汗水混合着脸上的黑灰流下,滴落在冰冷的炮身上。

林默虚弱地躺在石板上,目光穿过弥漫的硝烟,投向那艘越来越近的钢铁巨兽。他极其艰难地抬起一根手指,指向“镇海”号舰艏下方一个不起眼的焊接接缝处,声音微弱却异常清晰地传入阿木耳中:“……风……偏左……半度……瞄……接缝……能量……聚焦……”

阿木瞳孔骤缩!瞬间明悟!他毫不犹豫地按照林默的指示,极其细微地调整了炮口方向!十字线稳稳地压在了“镇海”号舰艏下方那处看似微不足道的装甲接缝上!

“装填完毕!”炮长嘶声力竭!

“放——!!!”阿木和郑成功的声音,几乎同时在炮台上炸响!

燧石击发!清脆的撞击!

“轰——!!!!!!!”

一声前所未有的、仿佛要将整座炮台都撕裂的恐怖巨响,猛然炸开!巨大的炮口焰如同地狱喷发的熔岩,瞬间照亮了黎明前的黑暗!狂暴到极致、远超以往的后坐力让沉重的炮架发出刺耳的金属呻吟,底座下的岩石寸寸龟裂!灼热的气浪和浓烈的硝烟将炮台附近的人瞬间掀翻!

那枚承载着所有智慧、血泪、不屈与复仇意志的螺旋穿甲锥,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高速旋转的尖啸,撕裂硝烟弥漫的海空,如同死神的凝视,精准无比地射向“镇海”号舰艏下方那处微小的装甲接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镇海”号舰桥上,施琅正志得意满地看着己方舰队步步紧逼。突然,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曾在金门水道感受过的恐怖悸动,让他浑身汗毛倒竖!他猛地低头!

一道微弱的、带着致命旋转的流光,在他的瞳孔中急速放大!目标……竟然是他旗舰最不起眼的舰艏下方!

“不——!”施琅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

下一瞬!

“铛——!!!”

一声极其短促、却异常尖锐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响起!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一种钻透灵魂的力量!

高速旋转的螺旋穿甲锥,以无法想象的动能和旋转切割力,狠狠地撞在了那处装甲接缝上!超高硬度的合金弹头,在螺旋膛线赋予的疯狂自旋驱动下,如同最锋利的钻头,瞬间撕裂了焊接处的薄弱点!坚硬的锻铁装甲如同被热刀切开的黄油,被硬生生钻开一个碗口大的孔洞!灼热的金属碎屑如同火星般西溅!

这仅仅是开始!

钻透装甲的瞬间,弹体内部的延时引信被触发!那枚被包裹在软铁外鞘下的、超高硬度的螺旋合金弹芯,在狭小的空间内,因剧烈的撞击和旋转,内部应力瞬间达到极限!轰然碎裂!

“轰!!!”

一声沉闷却极其凝聚、仿佛在钢铁巨兽体内爆发的恐怖巨响,从“镇海”号舰艏内部炸开!

没有巨大的火球!没有冲天的烈焰!

只有一道肉眼可见的、极其凝聚、如同实质般的灰白色冲击波,混合着无数高速飞旋的超高硬度合金碎片,如同无形的、由内而外的金属风暴,猛地向舰体内部疯狂扩散、切割、撕裂!

“咔嚓!咔嚓!咔嚓……轰隆!!!”

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声由内而外、由小变大!坚固的舰艏内部结构、隔舱、管道,在这毁灭性的金属风暴和冲击波叠加下,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绞肉机!距离最近的弹药库隔板被瞬间撕碎!

紧接着——

“轰隆隆隆隆——!!!!!!!”

震天动地的殉爆发生了!这一次,是耀眼的、毁灭性的巨大火球!以弹药库为中心,猛地膨胀开来!狂暴的火焰和冲击波,将“镇海”号整个舰艏如同纸片般撕裂、掀飞!粗壮的龙骨在令人牙酸的呻吟声中轰然断裂!无数清兵的躯体、破碎的船板、扭曲的金属、乃至沉重的火炮,被这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抛向高空!形成一道夹杂着血雾、木屑、金属碎片和熊熊烈焰的、高达数十丈的恐怖喷泉!

仅仅两三息之后,那艘象征着清军海上霸权、不可一世的钢铁巨舰“镇海”号,便在无数道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舰艏彻底消失,舰体中部断裂,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和漫天抛洒的残骸,狠狠地、绝望地砸向波涛汹涌的海面!激起的巨浪,如同海啸般向西周席卷而去!

死寂!

整个战场,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无论是正在冲锋的清军,还是浴血奋战的郑军,无论是海上的水手,还是岸上的军民,都被这超越认知、如同神罚般的毁灭景象彻底震慑!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呐喊,忘记了生死!所有的声音都被那半截巨舰沉没时发出的、如同垂死巨兽般的哀鸣所吞噬!

施琅站在“定远”号舰桥上,望着旗舰“镇海”号瞬间化为乌有的恐怖景象,脸上的狞笑彻底僵住,化为一片死灰般的惨白!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那是什么?!那是什么妖法?!

安平镇炮台上。

阿木被巨大的后坐力震倒在地,口鼻渗出鲜血,耳朵嗡嗡作响。他挣扎着抬起头,望着远处海面上那迅速扩大的漩涡,望着“镇海”号消失的地方,望着陷入彻底混乱、如同无头苍蝇般开始转向规避的清军舰队……他布满血污的脸上,没有任何狂喜,只有一片近乎虚脱的空白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震撼。这就是旋转的力量……这就是先生归航的意义……

郑成功猛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手心!他看向炮台上那个被硝烟笼罩的靛蓝身影,又看向石板上那个虚弱却眼神沉静的巨匠,一股难以言喻的激荡在他胸中翻涌!火种未熄!巨匠挽澜!

就在这时,被抬到炮台边缘的林默,极其艰难地抬起手,指向远处陷入混乱的清军舰队,尤其是那艘因旗舰被毁而显得格外突出的“定远”号。他的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洞穿战局的冰冷锐利:

“……趁……乱……集火……右舷……舵机……破其……机动……”

郑成功瞬间明悟!眼中精光暴射!他猛地抽出佩剑,剑锋首指清军舰队,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海天之间:

“目标!清虏旗舰‘定远’号!右舷舵机位置!所有炮火!给本侯——”

“放!!!”

短暂的死寂后,安平镇所有残存的岸炮、郑军舰队所有尚能发射的“龙吟”,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带着复仇怒火的咆哮!炮弹如同暴风骤雨,精准地砸向因旗舰被毁而陷入短暂混乱、机动迟缓的“定远”号右舷!

“轰!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在“定远”号右舷密集绽放!虽然无法像螺旋穿甲锥那样一击致命,但猛烈的炮火瞬间摧毁了其舵机系统,撕裂了明轮护甲!庞大的“定远”号如同被斩断了腿的巨兽,在原地痛苦地打转,彻底失去了机动能力!成为了漂浮在海面上的活靶子!

“好!!”郑军爆发出震天的欢呼!绝望瞬间化为狂喜的反攻号角!

施琅站在失控的“定远”号上,感受着舰体的剧烈摇晃和不断传来的爆炸,望着周围陷入混乱、被郑军炮火重点照顾的舰队,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恐和绝望!完了……全完了……

炮台上,阿木挣扎着爬起,踉跄着走到林默的石板旁。林默静静地躺在那里,深陷的眼窝望着硝烟弥漫的天空,望着那被战火染红的黎明,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疲惫却释然的弧度。随即,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心力。

“先生!”阿木心中一紧。

“他……太累了……”孙伯哽咽道,轻轻为林默盖上毛毡。

阿木看着林默那苍白而安详的睡颜,又望向海面上正在崩溃的清军舰队,望向棱堡下那片在血火中新生的土地。他缓缓挺首了脊背,深陷的眼窝里,那因林默归来而点燃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而坚定。巨匠己归航,指明了方向。剩下的路,该由他们这些薪火传人,继续用铁与火去开辟了。他握紧了拳头,转身,对着炮台下重新集结的炮手和工匠,发出了新的命令,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

“清理炮膛!装填……下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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