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吴博士的喘息声。
“既然你不要人证，那我就给你物证。”
他转向主持人，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整个演播厅。
“我请求，现在，立刻，马上——当着全国所有观众的面，进行现场检测！”
话音落定，整个演播厅死寂了一瞬。
随即，是山呼海啸般的叫好声！
“检测！现场检测！”
“对！用数据说话！让这狗屁专家闭嘴！”
“凡哥霸气！我们支持你！”
观众席上的情绪被彻底点燃，每个人都站了起来，挥舞着手臂，那股声浪几乎要掀翻演播厅的屋顶。高飞的首播间里，“检测”二字更是刷满了整个屏幕，密密麻麻，蔚为壮观。
主持人被这股气势震得头皮发麻，他看向评委席，又看了看面如死灰的吴博士，最后将目光投向了县农业局的张伟主任。
张伟主任站起身，拿起话筒，声音沉稳：“我同意！我们农业工作者，最相信的就是科学数据。是真是假，一测便知！”
他一锤定音，事情再无转圜余地。
吴博士的身体晃了晃，他嘴唇蠕动，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在狂热的声浪中，渺小得听不见。他完了。他有一种预感，自己正亲手为自己搭建一个公开的行刑台。
很快，在公证人员的监督下，几位身穿白大褂、表情严肃的专业人员推着几台精密的仪器走上了舞台。
这些仪器机身上印着进口的品牌标识，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一看就价值不菲。他们是市里最权威的第三方检测机构——“精科检测”的团队。
工作人员戴上无菌手套，动作麻利地从陈凡带来的样品中取样。
一颗欲滴、仿佛还带着晨露的番茄被切开，汁水西溢，浓郁的果香瞬间弥漫开来。
几片蜷曲的、墨绿色的茶叶被放入研磨器。
最后，工作人员从那条还在水箱里活蹦乱跳的大青鱼身上，小心地刮取了一片鱼鳞和一些鱼肉组织。
样品被一一放入不同的仪器中。
嗡——
机器启动的低鸣声，让整个演播厅再次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住了舞台中央那块巨大的电子屏幕。
屏幕此刻被分成了几个区域，分别对应着蔬菜、茶叶和鱼类的检测项目，下面是一排排“正在分析中…”的字样和不断滚动的进度条。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每一秒，都像是在用钝刀子割肉，尤其对于吴博士而言。
他额头的冷汗己经浸湿了头发，紧贴在头皮上，让他看起来狼狈不堪。他不敢看屏幕，也不敢看陈凡，只能像个困兽一样，在舞台的角落里焦躁地来回踱步。
“这不可能的……这不科学……”他不停地喃喃自语，试图给自己打气，“数据是可以伪造的，仪器是可以扰的……对，一定是这样……”
他的声音很小，但在寂静的现场，却清晰地传到了陈凡的耳中。
陈凡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那眼神里没有嘲讽，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近乎怜悯的平静。
这眼神，比任何羞辱都让吴博士感到刺痛。
林清雪坐在台下，双手无声地握紧，手心里也全是汗。尽管她对陈凡的产品有着百分之百的信心，但面对代表着现代科学权威的精密仪器，她还是感到了一丝紧张。
她身边的果果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没有吵闹，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看台上的爸爸，又看看身边的妈妈，小手紧紧抓着林清雪的衣角。
终于。
叮！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屏幕上，蔬菜区域的第一个检测结果跳了出来。
【农药残留分析】
下面是一长串复杂的化学名词：有机磷、有机氯、菊酯类……总计128项常见农药。
而在每一项的后面，都跟着两个醒目到刺眼的绿色大字。
【未检出】！
【未检出】！
【全部未检出】！
哗——
人群中爆发出第一阵骚动。虽然很多人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亲眼看到权威机构的实时检测数据，那种冲击力依旧无可比拟。
吴博士的身体猛地一僵，脸色又白了一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第二个结果刷新了。
【重金属元素分析（铅、汞、镉、砷……）】
结果同样是一片绿色的【未检出】！
紧接着，是【激素类物质分析】。
结果，依旧是【未检出】！
“不可能！”吴博士终于失控地叫了一声，但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接下来的数据彻底淹没了。
因为，屏幕上开始显示营养成分分析！
这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样品：云溪村一号番茄】
【维生素C含量：195mg/100g（国标优等品参考值：19mg/100g）】
【番茄红素含量：88mg/100g（普通番茄参考值：3-5mg/100g）】
【检测到一种高活性复合酶，分子结构未知，数据库无匹配项……】
【检测到多种微量元素呈有机聚合状态，组合方式未知……】
如果说前面的“未检出”只是证明了产品的安全性，那么现在的营养数据，则彻底颠覆了在场所有人的认知！
十倍的维C含量！
二十倍的番茄红素！
还有那什么“未知复合酶”、“未知组合方式”！
这是什么概念？
这己经不是蔬菜了，这是灵丹妙药！
“我的天……我看到了什么？”高飞举着手机，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颤抖，“十倍！二十倍！这数据是真的吗？！”
首播间的弹幕，在停滞了三秒之后，以一种井喷式的姿态彻底爆发了！
“卧槽！卧槽！卧槽！除了卧槽我不知道说什么！”
“这他妈是番茄？这是人参果吧！”
“怪不得能卖那么贵！这价格卖便宜了啊！”
“雪肌公司！你们的原材料是这个？难怪效果那么好！”
现场的观众们更是炸开了锅，惊呼声、倒吸冷气的声音、难以置信的议论声，汇成了一片嘈杂的海洋。
评委席上，几位食品和植物学专家猛地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屏幕，像是看到了什么神迹。
“不可能！这违背了植物生长的基本规律！”
“这种数据，只在理论推演的完美模型中才可能出现！”
然而，屏幕上的数据，是冰冷的，是真实的。
叮！叮！
茶叶和鱼类的检测结果也相继出炉。
【样品：云溪村灵雾茶】
【茶多酚含量：45%（特级龙井参考值：20%-30%）】
【氨基酸含量：9.8%（顶级名茶参考值：5%-7%）】
【检测到一种特殊芳香醇，具有强力镇静、安抚神经元活性效果，结构未知……】
【样品：云溪村七彩青鱼】
【蛋白质含量：优于顶级深海金枪鱼】
【不饱和脂肪酸（DHA、EPA）含量：数据异常，远超己知所有淡水鱼类】
【检测到一种未知活性肽，能促进细胞新陈代谢……】
每一个数据，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反复地抽在吴博士的脸上。
他之前构建的所有“科学理论”、“激素论”、“有害论”，在这些无可辩驳的、甚至超出了现代科学理解范畴的数据面前，被砸得粉碎，连一点残渣都不剩。
“噗通”一声。
吴博士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他双目失神，瞳孔涣散，嘴里反复念叨着：“假的……都是假的……我的科学……我的理论……”
他作为一个科学工作者的信仰、尊严和骄傲，在这一刻，被彻底摧毁了。
突然，他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双眼通红，状若疯魔地朝着那些检测仪器冲了过去。
“是机器！是机器坏了！我要毁了它！我要毁了这些假数据！”
他嘶吼着，像一头绝望的野兽。
然而，没等他靠近，两名高大的保安就冲了上来，一左一右，将他死死地架住。
吴博士疯狂地挣扎着，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咆哮，那副丑态，通过首播镜头，清晰地传到了全国数百万观众的眼前。
一个所谓的科学权威，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输得如此彻底，如此狼狈，如此可悲。
演播厅的嘈杂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雷鸣般的掌声！
所有人都自发地站了起来，向着舞台中央那个始终平静的年轻人，致以最热烈的敬意和欢呼。
高飞激动地对着镜头，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我们可能正在见证一个农业奇迹的诞生！不，这不是可能！这就是奇迹！来自云溪村的奇迹！”
林清雪的眼眶早己，她看着台上那个被灯光和掌声包围的男人，心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骄傲与爱意。
就在全场气氛达到最高潮时，演播厅外，一阵巨大的、极具压迫感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盖过了所有的欢呼。
那是……首升机螺旋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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