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京华烟雨,悬壶初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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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京华烟雨,悬壶初立

 

十年光阴,弹指一瞬。

京城。朱雀大街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两侧商铺鳞次栉比,招幌飘扬,各色精巧货物琳琅满目,商贩的吆喝声、行人的谈笑声、车马的辚辚声交织成一幅盛世浮华的画卷。

然而,在这片喧嚣深处,一条名为“青石巷”的僻静小弄里,一家新开张的医馆却显得格外安宁。黑檀木的匾额上,“苏月医馆”西个娟秀中透着风骨的行楷,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林浅月——如今己化名“苏月”,着一身素净的月白棉布衣裙,静静立于医馆檐下。十年风霜,早己洗去她身上世家贵女的娇矜,只余下眉宇间沉淀的坚韧与眼底深处那一抹挥之不去的清冷。她望着巷口来往的人影,目光悠远。这十年,她隐姓埋名,足迹踏遍山川,拜名师苦习岐黄之术,亦在暗中寻觅着任何可能与当年血案相关的蛛丝马迹。这京城,龙蛇混杂,亦是权柄交织之地,是她复仇之路必须踏足的棋盘。悬壶济世,既是安身立命之本,亦是她布下的第一步棋。

“姑娘,咱们的‘苏月医馆’总算是立住脚了!”清脆的声音带着难掩的雀跃响起。丫鬟苏瑶——如今是她唯一的“家人”兼助手,捧着一盆刚修剪好的药草走出来,圆圆的脸上洋溢着纯粹的欢喜,仿佛这小小的医馆就是她们全部安稳的港湾。

林浅月(苏月)唇角微弯,漾开一丝极淡却真实的暖意:“是啊,苏瑶,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根基了。”她顿了顿,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提醒,“记住,人前人后,都叫我‘苏姑娘’或‘苏大夫’,‘小姐’二字,莫要再提了。”

苏瑶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婢子…婢子记下了,苏姑娘。就是一时顺口,总改不过来嘛。”

两人正说着,一位面色蜡黄、捂着腹部呻吟的老者佝偻着腰走了进来:“大夫…大夫救命啊…这肚子…疼得要了老命了…”

苏月立刻敛起神色,快步上前搀扶:“老人家莫慌,快请坐。”她扶着老者坐定,纤长的手指沉稳地搭上其腕间寸关尺,凝神细察脉象,又温声询问了饮食、疼痛的具置和感觉。片刻后,她心中了然,温言道:“老人家,您这是饮食不节,寒邪伤胃,脾胃失和了。我给您开两剂温中和胃、行气止痛的汤药,按时服下,再注意饮食温软清淡,很快便能缓解。”她提笔蘸墨,行云流水般写下药方,字迹清隽有力。

老者捧着药方,如获至宝,连声道谢:“多谢苏大夫!您这诊脉问病,又快又准,真是神医啊!这下可算有救了…”

苏瑶接过药方麻利地去后堂抓药。就在这时,医馆外原本还算平和的市井声浪骤然拔高,夹杂着惊呼和议论。

“哎哟!这人怎么伤成这样?”

“流了好多血!怕是不行了吧?”

“快让开,别挡着路啊!”

医者的本能让苏月眉心微蹙,她起身快步走到门口。只见巷口围了一小圈人,中间的空地上,赫然倒卧着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男子!他浑身浴血,衣衫多处撕裂,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往外冒着鲜血,将身下的青石板都染红了一小片。他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显然己陷入昏迷。

“让一让!我是大夫!”苏月清冷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了几分,下意识地让开一条通路。

她疾步上前,蹲下身迅速检查男子的伤势。伤口狰狞,多在肩背和手臂,虽未及要害,但失血过多,情况危急。她当机立断:“快,搭把手,把他抬进我医馆救治!”

几个热心路人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重伤男子抬进了医馆后间的诊室。苏月立刻进入状态,剪开被血浸透粘连的衣物,用特制的药水仔细清洗创口,手法娴熟精准地止血、缝合、上药、包扎。她的动作沉稳而迅捷,不见丝毫慌乱,唯有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显露出处理的紧张。整个过程中,男子如同无知觉的偶人,毫无反应。

就在苏月为他处理腰间一道较深伤口时,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一块硬物。她下意识地拨开染血的衣料,只见一枚羊脂白玉佩静静系在男子腰带上。玉佩质地温润,雕工古朴,上面清晰地刻着一个古篆体的——

“萧”。

苏月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萧?京城勋贵之中,以“萧”为姓的,唯有一家……权倾朝野,手握重兵的靖国公府!

这个身受重伤、身份不明的男人……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偏僻小巷?他身上的伤,是仇杀?是意外?还是……与这京城波谲云诡的暗流有关?

一丝微妙的涟漪在苏月沉寂多年的心湖中悄然荡开。她不动声色地继续完成最后的包扎,动作依旧精准流畅,只是眼底深处,多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审慎与探究。

“苏瑶,取些温水来,再煎一副益气补血的汤药备着。”她轻声吩咐守在门口的苏瑶,目光却再次落在那昏迷男子苍白却难掩英挺轮廓的脸上,以及他腰间那块染血的“萧”字玉佩。

京城的水,果然深不可测。而这个从天而降的重伤者,是意外?是麻烦?抑或是……命运齿轮悄然转动的契机?

苏月站在诊室门口,望着窗外渐渐西沉的落日余晖,心中那沉寂了十年的复仇之火,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数,轻轻拨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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