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春寒里的素描本
三月的风裹着潮湿的水汽撞进教室,楚溪的素描本被吹得哗哗作响。她慌忙去按,却见纸页间滑落出张照片——是去年冬天在天台,她和江翊挤在一把伞下的合影。照片里她的鼻尖冻得通红,他的睫毛挂着冰碴,却笑得像个孩子。
"又在看这个?"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楚溪回头,江翊正弯腰帮她捡散落的画纸,校服领口露出半截银色项链——那是她送他的薄荷叶吊坠,此刻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没..."她耳尖发烫,伸手去抢照片,却被他轻轻攥住手腕。
"为什么藏起来?"江翊的拇指着她手腕的骨节,"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张。"
楚溪的心跳乱了。她想起上周整理画本时,无意中翻到这张被压在最底层的照片。当时他正站在她身后,呼吸扫过她后颈:"原来你偷偷画我。"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只是...怕别人看见。"
江翊蹲下来,和她平视。他的影子笼罩住她,带着春天特有的温暖。"楚溪,"他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你画的不是我,是你心里的光。"
楚溪猛地抬头。她看见他眼底的认真,像看见藏在冰壳下的火焰。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首白地说出她的小心思。
"上周五晚自习,"他继续道,"你画我在实验室的样子,铅笔尖在纸上戳了十七个洞。"
楚溪愣住。她想起那天,她盯着显微镜下的细胞发呆,笔尖无意识地在草稿纸上画他专注的侧脸,结果用力过猛,纸都破了。
"为什么画我?"她问。
江翊从口袋里掏出个铁盒,打开是满满一盒薄荷糖。"因为你是我十七岁春天,最甜的意外。"他把糖塞进她手里,"而且...你画得很好。"
楚溪剥开一颗糖放进嘴里,清凉的甜漫开,混着心跳的慌乱。她想起昨天在画室,夏沫举着她的速写本惊叹:"这张江翊的侧颜,比校草还帅!"而陈子昂在旁边起哄:"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男朋友!"
"楚溪!"夏沫从教室外探进头来,"老班让你去办公室,说你美术作品集入选市比赛了!"
楚溪的手一抖,素描本掉在地上。江翊弯腰帮她捡,却在翻到最后一页时顿住——那页贴着张未完成的画,是她的自画像:扎着马尾的女生坐在窗边,手里握着支铅笔,背景是满墙的薄荷糖纸。
"这是..."他抬头看她。
"我画的。"楚溪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想画一个,能站在阳光下的自己。"
江翊没说话,只是把画纸轻轻抚平。他的指尖擦过她画中自己的眼睛,那里被他用铅笔点了个小点——是她上次熬夜画画时,趴在桌上睡着的模样。
第二届 美术室的秘密
市美术比赛的截稿日定在西月十五日。楚溪每天放学后都泡在美术室,对着画布涂抹又刮掉。她想画一组名为《薄荷糖与少年》的组画,却总在画到江翊的脸时卡壳。
"卡壳了?"
江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抱着两杯奶茶,杯壁上凝着水珠,在地板上洇出两个小圆圈。楚溪回头,看见他校服第二颗纽扣终于系上了——是枚银色的薄荷叶胸针,和她项链上的吊坠一模一样。
"嗯。"她扯了扯画布边缘的皱痕,"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江翊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画布。上面是半幅未完成的画:少女坐在天台栏杆上,手里捏着颗薄荷糖,风掀起她的校服裙摆,背景是漫天的梧桐絮。
"少了风。"他说。
楚溪愣住。她想起上周和他去公园写生,他指着湖边的柳树说:"你看,风是有形状的。"当时她没懂,现在却突然明白了——他想让她在画里,画出风的感觉。
"怎么画风?"她问。
江翊没回答,而是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他的指尖在她耳后停留了两秒,像是要把风的形状刻进她的皮肤里。"用你的笔触。"他说,"风经过的地方,线条要软,像云的边缘;风停下的地方,线条要硬,像树的枝桠。"
楚溪的呼吸一滞。他的指尖带着温度,透过她的发梢传到头皮,像根细针,轻轻挑开她心里的那层薄茧。她想起昨晚在画本里写的:"江翊的风,是薄荷味的,带着阳光的温度。"
"试试。"他把画笔塞进她手里,"我帮你扶着画布。"
楚溪深吸一口气,笔尖落在画布上。她画风经过少女的发梢,画风掀起薄荷糖的糖纸,画风在江翊的校服下摆掀起褶皱。笔锋越来越流畅,像有股无形的力量在推着她。
"对了,就是这样。"江翊在她身后轻声说,"你找到了风的感觉。"
楚溪转头看他,发现他正盯着她的侧脸。他的眼神很深,像藏了片星空。她的心跳漏了一拍,笔尖在画布上划出道歪线。
"别停。"他抓住她的手腕,"继续画。"
楚溪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体温透过皮肤传过来,让她想起去年夏天,他递给她的第一颗薄荷糖——糖纸在指尖发烫,像团小小的火焰。
"江翊..."她轻声唤他。
"嗯?"
"我...我好像,有点紧张。"
江翊笑了。他从口袋里掏出颗薄荷糖,剥开放在她舌尖。"紧张的时候,吃颗糖。"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我第一次上台领奖,也是这么做的。"
楚溪含着糖,清凉的甜漫开,心跳慢慢平复。她继续作画,这次笔锋稳了,线条也流畅了。她画江翊替她扶画布的样子,画他低头看画的专注,画他耳尖因为她靠近而泛红的弧度。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窗外的梧桐絮正纷纷扬扬地飘着。楚溪看着画布上的少女——她不再是躲在天台角落的自卑者,而是站在风里,勇敢地握着画笔的自己。
"完成了。"她转头对江翊笑,眼睛里有星星在闪。
江翊接过画布,目光扫过每一个细节。当他看到画中少女脚边,用极小的字体写着"致我的薄荷糖"时,喉结动了动。"楚溪,"他说,"这是我收到过,最珍贵的礼物。"
第三节 暴雨夜的守护
西月的雨来得又急又猛。楚溪缩在公交站台的雨棚下,看着雨水在地面溅起水花。她今天要去美术馆送参赛作品,却忘了带伞。
"楚溪!"
熟悉的声音从雨幕里传来。江翊举着把黑伞,校服外套搭在臂弯,头发和肩膀都湿了。他跑到她面前,把伞倾向她这边:"我就知道你没带伞。"
楚溪接过伞,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你怎么知道?"
"陈子昂说你早上出门时,对着天空皱了半小时眉头。"江翊笑了笑,"像只纠结的小猫。"
楚溪被逗笑了。她跟着江翊走进雨里,伞下的空间很小,两人的肩膀几乎要贴在一起。雨点打在伞面上,发出密集的声响,却盖不住彼此的心跳。
"对了,"江翊突然开口,"我妈出院了。"
"真的?"楚溪惊喜地抬头,"她...她怎么样?"
"医生说恢复得很好。"江翊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她还让我谢谢你上次去家里,说你熬的鸡汤比护工煮的好喝一百倍。"
楚溪的脸烧得厉害。她想起上周六,她跟着江翊去医院,笨手笨脚地给江妈妈熬鸡汤,结果把糖当盐放了。江妈妈却喝得一滴不剩,拉着她的手说:"小溪啊,阿翊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么甜的鸡汤。"
"那...那你妈妈有没有说什么?"她问。
"她说,"江翊顿了顿,"让我好好对你。"
楚溪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向江翊,他的侧脸被雨水打湿,睫毛上挂着水珠,在路灯下闪着细碎的光。她突然想起去年冬天,他在雪地里给她堆的丑雪人,想起他在实验室里帮她暖手的温度,想起他画本里每一张关于她的速写。
"江翊。"她轻声说,"我...我也有话想说。"
江翊停下脚步。雨棚下的灯光照在他脸上,他的眼神认真得像片星空。"你说。"
"我觉得,"楚溪深吸一口气,"我好像,己经离不开你了。"
江翊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伸出手,轻轻捧住她的脸。雨水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她脸上留下细密的吻痕。"我也是。"他说,声音带着点发颤,"从你转学第一天,在教室门口掉糖纸开始。"
楚溪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她不是难过,是幸福。她扑进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校服上的皂角香混着雨水的凉意。
"我会永远陪着你。"他在她耳边轻声说,"不管下雨还是天晴,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陪着你。"
第西节 高考倒计时的约定
五月的校园里,高考倒计时的牌子每天都在减少。楚溪的课桌里堆满了复习资料,江翊的白大褂口袋里也总装着错题本。他们每天一起上早自习,一起吃午饭,一起在晚自习后绕操场散步。
"楚溪,"江翊指着天空,"你看那朵云,像不像薄荷糖?"
楚溪抬头。天边的云确实很像,圆滚滚的,泛着淡淡的蓝。"像。"她笑着说,"不过没你的薄荷糖甜。"
江翊从口袋里掏出颗糖,剥开放在她舌尖。"那这个呢?"
楚溪含着糖,甜得眯起眼。她想起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这颗薄荷糖——开始是清清凉凉的微苦,后来是化不开的甜。
"江翊,"她突然说,"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吧。"
江翊的动作顿住。他看着她的眼睛,里面盛着期待的光。"S大?"
"嗯。"楚溪点点头,"我想和你一起去。"
江翊没说话,只是伸手把她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他的指尖擦过她的耳垂,像在确认什么。"好。"他说,"我们一起考S大。"
楚溪的心脏漏了一拍。她想起去年冬天,她在画本里写的:"如果能和江翊一起去S大,那一定是最甜的薄荷糖。"现在,这个愿望就要实现了。
"不过..."她咬了咬嘴唇,"我文化课成绩还不够好。"
"我帮你补。"江翊说,"每天晚自习后,留一小时给你讲数学。"
"那...你竞赛怎么办?"
"我可以调整时间。"江翊笑了笑,"而且...和你一起学习,比一个人做实验有意思多了。"
楚溪笑了。她想起上周晚自习,江翊给她讲导数题,讲着讲着自己先睡着了,口水把错题本都弄湿了。她偷偷拍了张照片,存在手机里,命名为"学神也有小缺点"。
"说好了?"她问。
"说好了。"江翊握住她的手,"拉钩。"
两人伸出小拇指,勾在一起。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是在给他们鼓掌。楚溪看着江翊眼里的自己,突然觉得,未来好像也没那么遥远了。
第五届 未完成的诗
六月的蝉鸣声里,楚溪的美术作品集得了市一等奖。颁奖典礼那天,她穿着白裙子,站在聚光灯下,看着台下的江翊冲她比了个"耶"的手势。
"这幅《薄荷糖与少年》,"评委老师说,"用细腻的笔触描绘了青春最美好的模样。少女手中的薄荷糖,不仅是甜味的象征,更是梦想与陪伴的隐喻。"
楚溪看向台下的江翊。他坐在第一排,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像在看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她想起画这幅画时的夜晚,他陪在她身边,帮她调颜料,给她递画笔,说:"这里要画得再软一点,像风的形状。"
典礼结束后,江翊拉着她去了操场。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他们坐在看台上,分享着一罐冰可乐。
"楚溪,"他突然说,"我写了首诗,想读给你听。"
楚溪笑了:"你还写诗?"
"就几句。"他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你...你别笑。"
楚溪接过纸,上面是用铅笔写的字,歪歪扭扭的:
"薄荷糖在舌尖融化,
像十七岁的夏天,
你递来的那抹甜。
风掀起你的发梢,
我听见心跳的声音,
比蝉鸣还响。
后来我们走过很多路,
看过很多风景,
却总觉得,
最珍贵的,
是你眼里的光。"
楚溪的眼泪掉在纸上,晕开一片模糊的墨迹。她抬头看江翊,他的耳尖通红,手指紧张地绞着校服下摆。
"写得...很好。"她抽了抽鼻子,"比我画的所有画都好。"
江翊笑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个铁盒,打开是满满一盒薄荷糖。"这是我攒了三个月的糖。"他说,"本来想等你高考结束再给你。"
楚溪接过铁盒,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为什么攒糖?"
"因为..."江翊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想把甜分给你,分一辈子。"
楚溪的心脏漏了一拍。她想起他们在一起的365天,从陌生到熟悉,从小心翼翼到勇敢告白。那些藏在糖纸里的秘密,那些写在画本里的情话,那些暴雨夜的守护,此刻都化作了嘴里的甜。
"江翊,"她轻声说,"我想和你,分一辈子的甜。"
江翊没说话,只是把她拥入怀中。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和地上的梧桐叶重叠在一起。楚溪听着他的心跳,突然觉得,所谓青春,大概就是和喜欢的人一起,把平凡的日子,过成最甜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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