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大学的第一个清晨
九月的风裹着桂花香撞进S大的校门时,楚溪正蹲在宿舍阳台给绿萝浇水。她的白裙子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小腿上淡青色的血管——那是昨晚帮江翊贴退热贴时,他发烧的手不小心碰的。
"小溪!"夏沫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江翊在二食堂等你!他说给你带了糖醋排骨!"
楚溪手一抖,水壶砸在瓷砖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拖鞋。她慌忙去捡,却听见楼梯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江翊穿着蓝白条纹的新生T恤,手里提着个保温桶,额角还沾着晨跑的汗。
"你怎么来了?"楚溪的脸瞬间红到耳根,"不是说...说今天各自报到?"
"怕你迷路。"江翊把保温桶塞进她怀里,"二食堂的糖醋排骨卖完了,我绕到三食堂买的。"他的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耳尖,突然笑了,"而且...我想看看你的宿舍。"
楚溪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跟着江翊走进宿舍,目光扫过西张并排的铁架床。她的床位在最里面,挂着淡蓝色的蚊帐,床头贴着张素描本画——是去年冬天在天台画的,她和江翊挤在一把伞下的背影。
"这是..."江翊指着画纸。
"我画的。"楚溪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那时候...总觉得天台的风特别大。"
江翊伸手摸了摸画纸边缘,指腹擦过她用铅笔点的星星。"现在呢?"他问。
"现在..."楚溪转头看他,晨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脸上,"现在觉得,风里有糖醋排骨的味道。"
江翊的耳尖微微发红。他从保温桶里盛出排骨,装在她碗里:"趁热吃,凉了就不甜了。"
楚溪咬了口排骨,酸甜的汁水在嘴里漫开。她想起昨晚在电话里,江翊说"我妈说新生要吃好",于是凌晨五点就爬起来去菜市场买排骨。他的手腕上还戴着那根红绳,绳结处沾着点油星——是切排骨时蹭的。
"好吃吗?"他问。
"嗯。"楚溪点点头,"比你上次在实验室煮的泡面好吃一百倍。"
江翊笑了。他坐在她床沿,看着她吃饭的样子,像在看什么珍贵的宝物。"下午带你去图书馆。"他说,"我帮你占了靠窗的位置,光线好。"
楚溪的心脏漏了一拍。她想起高中时,他总在她晚自习后留半小时讲题;想起高考前夜,他在她家厨房给她剥蒜;想起昨天在宿舍楼下,他举着糖醋排骨等了她二十分钟。
"江翊。"她轻声说,"我...我有点幸福。"
江翊的动作顿住。他伸手帮她擦掉嘴角的油渍,指尖擦过她的唇角:"我也是。"
第二节 图书馆的风与诗
下午的图书馆飘着油墨的香气。楚溪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素描本上,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江翊坐在她对面,摊开一本《量子力学导论》,却总忍不住抬头看她。
"看什么?"楚溪被他看得耳尖发烫,低头用铅笔戳着画纸。
"看你画画。"江翊的声音很轻,"你画画时的样子,像在和世界说话。"
楚溪的笔尖在纸上划出道歪线。她想起高中时,他总说她的画"有温度";想起美术比赛获奖那天,他说"你画的是我心里的光";想起昨晚在宿舍,他翻着她的速写本说"原来你偷偷画了我这么多回"。
"江翊。"她抬起头,"你...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喜欢我?"
江翊愣住了。他放下书,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指节因为紧张而泛白。"我..."他清了清嗓子,"高一开学那天,你抱着一摞书站在教室门口,阳光照在你发梢上,像撒了把金箔。我听见自己心跳得很快,像...像实验室里失控的离心机。"
楚溪的眼睛亮了。她想起那天,她因为迷路站在教室门口,江翊抱着作业本从她身边经过,两人的肩膀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薄荷糖纸从口袋里滑出来,落在她脚边——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后来..."江翊的声音低了些,"我每天找各种理由和你说话。借橡皮、问作业、讨论物理题...我怕你知道我喜欢你,会躲着我。"
"我没有躲着你。"楚溪说,"我只是...不敢靠近。"
"我知道。"江翊伸手握住她的手,"你画里的我,总是隔着一段距离。首到那天在天台,你说'江翊,我好像,己经离不开你了',我才敢承认...我也离不开你。"
楚溪的眼泪掉在画纸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痕。她想起去年冬天,他们在雪地里堆的丑雪人;想起暴雨夜他送来的错题本;想起高考前他攥着她的手说"我们一起考S大"。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喜欢,此刻都化作了嘴里的甜。
"江翊。"她吸了吸鼻子,"我们...拉钩吧。"
"好。"江翊伸出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人的小拇指勾在一起,像两株缠绕的藤蔓。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把他们的秘密藏进了风里。
第三节 社团招新的意外
十月的社团招新日,楚溪被夏沫拽去了绘画社。帐篷前围了一群人,社长举着话筒喊:"新生看过来!我们社团有专业画室、定期写生,还能参加全国比赛!"
"小溪,你不是说想进绘画社吗?"夏沫推了她一把,"快去报名!"
楚溪刚要走过去,却被人群挡住了视线。她踮着脚张望,突然看见帐篷里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是江翊。他穿着白衬衫,正在给社员讲解素描技巧,指尖沾着炭笔灰,在画纸上轻轻扫过。
"江翊?"楚溪小声叫他。
江翊转头,眼睛亮了:"你怎么来了?"
"夏沫拉我来的。"楚溪指了指身后的夏沫,"我想...想加入绘画社。"
江翊的笑容更深了:"那我帮你说话。"他转身对社长说,"这是我们系的楚溪,画画很厉害。"
社长是个戴眼镜的学姐,上下打量了楚溪一番:"有作品吗?"
楚溪慌忙翻出素描本,递过去。学姐翻到最后一页,停在那幅《薄荷糖与少年》前:"这幅画...是你画的?"
"嗯。"楚溪点点头。
"构图很舒服,笔触很细腻。"学姐合上本子,"欢迎加入绘画社。"
楚溪的心脏漏了一拍。她没想到这么顺利,刚要道谢,却听见人群外传来个清冷的声音:"等等。"
是李薇薇。她穿着香奈儿的连衣裙,抱着个画板站在帐篷外,眼神像刀一样扫过楚溪:"绘画社不收关系户。"
楚溪的脸瞬间白了。她想起高中时,李薇薇总在她画速写时故意撞翻颜料;想起上周在食堂,李薇薇把她的水杯撞到地上,说"乡巴佬就是没见识"。
"薇薇,你..."
"江翊,"李薇薇打断她,"我爸是赞助商,绘画社的活动经费都是我们家出的。"她转向社长,"我听说你们要办校庆画展?我捐十万块,换楚溪的入社资格。"
帐篷里一片寂静。楚溪的手指绞着衣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想起昨天江翊说"我们一起考S大",想起他给她补数学到凌晨,想起他在暴雨夜给她送的错题本——那些温暖的东西,此刻都像被泼了冷水。
"李薇薇,"江翊的声音很冷,"绘画社不是菜市场。"
"江翊!"李薇薇的声音拔高,"你别忘了,你竞赛的实验室是我爸捐的!"
江翊的脸色瞬间煞白。楚溪知道,李薇薇说的是真的——江翊的物理竞赛实验室,是李薇薇的父亲出资建的。那是他母亲的遗愿,他想完成妈妈的梦想。
"江翊,"楚溪拉了拉他的衣角,"算了。"
"不行。"江翊的声音带着点发抖,"你不需要为任何人低头。"
他转身对社长说:"楚溪的作品我会担保。她的画,比任何捐款都有价值。"
李薇薇的脸涨得通红:"江翊,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江翊拉着楚溪的手,"因为我知道,真正的价值,不是钱能买来的。"
楚溪的眼泪掉下来。她看着江翊紧握着她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突然觉得,那些曾经让她自卑的过去,此刻都成了他保护她的理由。
"谢谢。"她轻声说。
"谢我什么?"江翊低头看她。
"谢谢你...让我觉得自己值得被爱。"
江翊笑了。他伸手擦去她的眼泪,拇指着她的睫毛:"你本来就值得。"
第西节 实验室的月光与和解
十月的实验室飘着消毒水的味道。江翊站在显微镜前,手指因为生气而微微发抖。李薇薇的父亲昨天打来电话,说如果他不接受捐款,就撤掉实验室的赞助。
"阿翊,"陈子昂从门口探进头,"楚溪让我来劝劝你。"
江翊没说话,只是继续调显微镜的焦距。载玻片上的细胞在他眼前模糊成一片,像团解不开的乱麻。
"她今天在绘画社哭了。"陈子昂坐下来,"李薇薇说她是关系户,她躲在卫生间哭了半小时。"
江翊的手顿住。他想起楚溪泛红的眼眶,想起她强装坚强的样子,突然觉得心口一阵发疼。
"她画的那幅《薄荷糖与少年》,"陈子昂继续道,"社长说那是今年最有温度的作品。她为了画你,偷偷在你教室门口蹲了三天,就为了抓你笑的样子。"
江翊的呼吸一滞。他想起上周三课间,他在教室讲题,楚溪抱着素描本站在门口,说要"观察人物动态"。当时他没多想,现在才明白,她是为了画他。
"阿翊,"陈子昂拍了拍他的肩,"你总说自己是冰山,其实你心里比谁都热。楚溪就是那个能融化你的人。"
江翊没说话。他关掉显微镜,从抽屉里拿出个铁盒——是楚溪送他的薄荷糖罐,里面还剩17颗糖。
他走出实验室,来到绘画社帐篷外。楚溪正坐在台阶上,低头画着什么。她的膝盖上放着素描本,画纸上是实验室的窗户,窗台上摆着那盆绿萝。
"楚溪。"他轻声叫她。
楚溪抬头,眼睛还有些红肿。"你怎么来了?"
"来道歉。"江翊在她身边坐下,"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楚溪摇摇头:"不怪你。是我太没用了,连自己的画都保护不了。"
"胡说。"江翊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你的画是最棒的。"他从口袋里掏出颗薄荷糖,剥开放在她舌尖,"我妈说,甜的东西能治愈坏心情。"
楚溪含着糖,清凉的甜漫开。她想起昨天江翊在实验室说的话:"真正的价值,不是钱能买来的。"突然觉得,那些曾经让她自卑的过去,此刻都成了她和江翊之间的纽带。
"江翊,"她轻声说,"我不怕了。"
"不怕什么?"
"不怕别人说我是关系户,不怕画画遇到瓶颈,不怕...未来的困难。"楚溪转头看他,眼睛里有星星在闪,"因为有你陪着我。"
江翊的喉结动了动。他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我也是。"
第五节 未拆封的信与未来
十一月的风裹着寒意撞进校园时,楚溪收到了一个快递。信封上没有寄件人姓名,只贴着张便利贴:"给楚溪的第37颗薄荷糖。"
她拆开信封,里面是张素描纸,画着她穿着白裙子站在梧桐树下的样子。背面写着:"楚溪,我好像,比昨天更爱你了。——去年的江翊。"
楚溪的眼泪掉在纸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痕。她想起去年冬天,她在天台掉了颗薄荷糖,江翊捡起来说"画得不错"。原来,他早就把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瞬间,都藏进了心里。
"怎么了?"江翊从身后走来,"谁寄的信?"
楚溪转身,把信递给他。江翊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抢过信纸,手指微微发抖:"这是...这是我去年写的。"
"我知道。"楚溪笑了,"我在旧画本里找到的。"
江翊愣住了。他想起去年冬天,他在美术室帮楚溪整理画具,看见她画本里夹着张纸条,上面写着:"江翊,你的薄荷糖,是我十七岁夏天最甜的诗。"他当时没敢回应,只在背面写了句"我也是",然后塞进了自己的素描本。
"原来...你早就发现了。"他说。
"嗯。"楚溪点点头,"但我不想拆穿。我想...等你自己告诉我。"
江翊的呼吸一滞。他伸手抱住楚溪,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对不起,我太笨了。"
"不笨。"楚溪抬头看他,"你只是...太害羞了。"
江翊笑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个铁盒,打开是满满一盒薄荷糖。"这是我攒了三个月的糖。"他说,"本来想等你生日送,现在...提前吧。"
楚溪接过铁盒,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为什么攒糖?"
"因为..."江翊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想把甜分给你,分一辈子。"
楚溪的心脏漏了一拍。她想起他们在一起的400天,从陌生到熟悉,从小心翼翼到勇敢告白。那些藏在糖纸里的秘密,那些写在画本里的情话,那些暴雨夜的守护,此刻都化作了嘴里的甜。
"江翊,"她轻声说,"我想和你,分一辈子的甜。"
江翊吻了吻她的额头。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把他们的秘密藏进了风里。远处传来上课铃声,两人手牵手往教室走,影子在地上交叠,像幅会动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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