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水瓶座的脑洞与“念念不忘”的执念

晚自习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电流嗡鸣，林念的笔尖悬在历史材料题上方迟迟未落。题干里“论科举制度对封建社会的影响”几个字在她眼前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课本插图里秦始皇冷峻的面容——如果这位横扫六合的始皇帝坐在高考考场，会怎样挥毫作答？

“陛下，此题需结合儒家思想阐述……”她仿佛看见某个时空里，赵高捧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战战兢兢地提醒。这个念头如星火燎原，唐太宗手持文综试卷询问魏征的画面也接踵而至，嘴角不受控地扬起弧度。她鬼使神差地抽出草稿纸，橡皮头在纸面摩擦出细碎的沙沙声，很快勾勒出秦始皇攥着狼毫笔杆皱眉的模样，作文格上方龙飞凤舞批注着“此句甚合朕意”；另一边唐太宗托腮望着地理题中“大运河修建意义”，旁边配文气泡：“魏征，此等题目，你怎么看？”

“画什么呢？这么开心？”清冽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林念条件反射地把草稿纸往怀里一塞，手肘却不慎碰倒了桌上的保温杯，金属外壳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声响，惊得后排打瞌睡的同学猛地抬头。

沈顺俯身帮她捡起保温杯，骨节分明的手指擦过她慌乱缩回的指尖。不等她解释，那张草稿纸己经被他轻巧抽出。林念涨红着脸，心跳快得像是要冲破胸腔——完了，在年级第一面前暴露这么幼稚的一面，他会不会觉得自己不务正业？

然而沈顺盯着画作的眼神让她愣住了。那双总是盛满冷静与睿智的眼睛此刻弯成好看的弧度，笑意从眼底漫出来：“林念，你这脑子里都装的什么啊？”他的指尖轻点在秦始皇飞扬的眉梢，“这个神态抓得太绝了，完全是‘朕的高考必须满分’的气势。”

“我就说吧！”林念眼睛瞬间亮起来，所有窘迫都被惊喜冲散，“他肯定觉得现代文阅读的文言文翻译题太小儿科，说不定还会吐槽‘朕的诏书可比这难多了’！”她兴奋地比划着，全然没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凑得离沈顺有多近。

两人的讨论声渐渐吸引了周围同学的目光。往常压抑的教室仿佛注入了鲜活的生命力，有人偷偷拿出手机拍照，有人笑着加入讨论“武则天会不会开创女子高考先例”。沈顺托着下巴认真听林念分析“乾隆帝遇到阅读理解题可能因过度解读扣分”，忽然安静下来，目光落在她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上。

“其实，”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轻松，“我挺喜欢你这样的。”

“啊？哪样？”林念的声音不自觉拔高，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看清对方睫毛的阴影。窗外的夜风卷着槐花香灌进教室，吹得她后颈的碎发微微颤动。

“想到什么就去做，脑子里有很多有趣的想法。”沈顺垂眸将草稿纸仔细折好，放回她的掌心，“很鲜活，很……林念。”他的尾音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温柔，像是把她的名字酿成了蜜。

林念感觉周遭的一切都模糊了。那些曾在深夜里反复咀嚼的自卑突然烟消云散——原来自己那些被旁人视为“不务正业”的奇思妙想，在他眼里是如此珍贵。她想起《诗经》里“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此刻沈顺给予的这份理解，何尝不是最珍贵的馈赠？

“沈顺，等高考结束，我要把这些想法写成故事，写成剧本！”她握紧草稿纸，仿佛握住了整个未来，“就叫《千古帝王的高考奇遇》！”

“好啊。”沈顺从书包里掏出薄荷糖，剥开一颗放进她掌心，清凉的甜味在舌尖散开，“那我等着看林大编剧的作品，说不定还能客串个历史顾问？”

晚自习下课铃突然响起，惊飞了窗外槐树上栖息的夜鸟。林念望着沈顺转身离去的背影，星光透过窗户洒在草稿纸上，秦始皇和唐太宗的涂鸦仿佛都在对她微笑。她终于明白，所谓“念念不忘”，不仅是追逐一个人的脚步，更是坚守内心最本真的热爱——当她为了梦想发光时，终会照亮与他并肩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