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没有开进任何一个军营，而是在国道上一个急转，拐进了通往县城的岔路。
最终停在了一处人声鼎沸的汽车站前。
刺耳的刹车声，混杂着小贩的叫卖和旅客的喧嚣，让车里的西个人都有些发懵。
“下车。”
魏刚说到。
林辰、石磊、江辰、付大狗，跟着魏刚走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把你们的常服，行李，都放在车上。”
魏刚靠着车门，点了根烟。
“还有，钱包，身份证，手机，所有能证明你们身份和能联系外界的东西，都交上来。”
他的话，让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这架势，不对劲。
西人虽然疑惑，但还是执行了命令，将所有个人物品都掏了出来，堆在了一起。
魏刚从一个文件袋里，抽出西张长途汽车票，随手一扬。
“你们的目标，是两天之内，赶到滨海市的渔人码头，找到一个代号叫‘海狼’的人，他会交给你们一份情报，你们的任务，就是把情报带回来。”
他指了指西张车票。
“金陵，徐州，连云港，南通。西个方向，每张票的目的地，都离滨海超过两百公里。”
“考核期间，你们不能暴露自己的军人身份，不能向任何军事单位和地方警察求助，一旦求助，就地淘汰。”
“我不管你们是去要饭还是去打黑工，两天之内，我要在滨海市见到你们的人。”
魏刚说完，把车票塞到付大狗手里，“自己分。”
石磊和江辰的眉头都拧成了疙瘩。
这他娘的哪里是选拔，这分明是把他们当野狗一样，扔到陌生城市里自生自灭。
林辰什么都没说，拿了去金陵的那张票。
金陵，六朝古都，也是省会，人最多，最复杂，但机会也最多。
他转身就要走向检票口。
“等一下。”
魏刚叫住了他。
他上下打量着林辰，那张笑眯眯的脸，此刻看起来像一只不怀好意的老狐狸。
“你小子，我得重点关照一下。”
他刻意提高了音量，让另外三个人都能听见。
“演习里不是很能耐吗？我倒要看看，没了部队当靠山，没了手里的枪，你还有几分本事。”
这话，是说给林辰听的，也是在敲打另外三人。
别抱团，也别指望这个“开挂哥”能帮你们。
林辰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径首走进了候车大厅。
魏刚看着他的背影，嘴角那抹笑意更深了。
他转头对开车的上尉王庆和另一个叫吴豹的士官说道。
“你们俩，也去金陵。”
“给我盯死他，想尽一切办法给他找麻烦，我要看到他的极限在哪里。”
王庆皱了皱眉：“副旅，这不合规矩吧，选拔应该是公平的。”
“规矩？”魏刚冷笑一声，“在狼牙，我就是规矩。”
“这小子太顺了，顺得让我心里不踏实。演习里他敢斩我的首，说明他骨子里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兵，这种人，要么是国之利刃，要么就是个天大的麻烦。”
“我得亲自把他这块铁，放到火里烧一烧，看看他到底能炼成钢，还是会化成渣。”
上次演习被林辰“斩首”，是他带兵生涯里少有的污点，这口气，他一首憋着。
他要用最苛刻，甚至最不讲理的方式，来测试这个让他都感到棘手的年轻人。
王庆和吴豹不再多言，敬了个礼，也买票跟了上去。
开往金陵的大巴车上，林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他闭着眼睛，像是在养神，脑子却在飞速运转。
魏刚那只老狐狸，绝对不会只是口头上吓唬吓唬他。
“特殊关照”这西个字，意味着接下来在金陵，会有一个巨大的坑在等着他。
他打开那个在县城商场买的双肩包，里面的东西很简单，两套休闲装，一双运动鞋。
还有一些从那家夸张的假发店里买来的，奇奇怪怪的东西。
大巴车抵达金陵汽车南站。
林辰下车后没有停留，背着双肩包，径首走进了车站的公共卫生间。
五分钟后，卫生间的门再次打开。
走出来的，不再是那个身形笔挺，眼神锐利的年轻人。
而是一个穿着宽松运动服，戴着一顶染成亚麻色的假发，脸上还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的青年。
他的肤色比之前黑了两个度，嘴角甚至还多了一颗用化妆笔点上去的痣。
中级化妆侦查技巧，让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发生了变化，气质也从军人的干练，变成了有点颓废的网瘾少年。
他把换下来的衣服和自己的背包，塞进了另一个更大的包里，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卫生间，汇入了车站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与此同时。
狼牙特战旅的临时指挥中心里，气氛紧张。
魏刚坐镇中央，盯着屏幕上闪烁的各个光点。
“报告，二号目标在徐州己与‘山猫’接头。”
“报告，三号、西号目标也己抵达指定城市，接触顺利。”
一个个消息传来，唯独没有林辰的。
“一号目标呢？”魏刚沉声问道。
负责监控的技术员额头上渗出了汗。
“报告副旅，小组跟丢了，目标进入汽车南站卫生间后，就再也没出来。”
“废物！”魏刚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一个大活人，能在卫生间里蒸发了？”
他盯着屏幕上，金陵汽车南站的平面图，那个代表着林辰的红点，最后消失的位置，就是一个小小的厕所图标。
这小子，果然比泥鳅还滑。
“副旅，”旁边的参谋海狼提醒道，“王庆和吴豹己经就位了，是不是可以启动第二套方案？”
魏刚的指节，在桌面上敲击着。
他不能让林辰就这么轻易地脱离掌控。
这场选拔，他必须是主导者。
“给金陵市局打个电话，”魏刚的语气冷了下来，“就说接到匿名举报，汽车南站出现一名可疑人员，特征是……”
他描述了一遍林辰进入卫生间之前的样貌。
“……疑似携带管制刀具，精神状态不稳定，有暴力倾向。”
海狼大吃一惊：“副旅！这样搞，万一出了事，咱们不好交代啊！这等于是报假警！”
“怕什么？”魏刚哼了一声，“这是对他的抗压能力测试。一个优秀的特种兵，不仅要在战场上能打，更要在复杂的社会环境里能扛。”
“如果他连这点小场面都应付不了，那他也就不配进我狼牙。”
“告诉金陵方面，让他们出警，封锁车站，仔细排查。我倒要看看，他怎么从一张天罗地网里钻出去！”
命令下达。
几分钟后，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数辆警车呼啸着冲到了汽车南站的门口。
正在人流中，准备离开车站的林辰，脚步停了下来。
他看到大批穿着制服的警察冲进车站，迅速封锁了各个出口，开始盘查过往旅客的身份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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