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虐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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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虐渣渣

 

三天后,冷家老宅。

灯火辉煌,衣香鬓影。巨大的水晶吊灯能把人脖子看断,空气里飘着高级香水、雪茄和金钱混合的味道。楚若渝耷拉着脑袋,像棵被霜打了的小白菜,蔫蔫地跟在楚霆骁身后。

又是宴会!她最烦这种场合!特别是想到某个存在感超强、压迫感十足、还跟她有“深度交流”外加“手刀之仇”的男人,极有可能下一秒就出现在视线里……楚若渝就觉得后颈隐隐作痛,脑壳仁儿突突首跳。

“哥哥,”她拽了拽楚霆骁的袖子,塑料普通话带着生无可恋,“Must we stay here?(我们非得待这儿吗?)我……I feel a bit dizzy.(我有点晕。)”

楚霆骁低头,看着妹妹那张写满“憋屈”和“想逃”的小脸,无奈地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忍忍,小鹌鹑。冷爷爷过寿,老爷子亲自发话让咱们来的。见完寿星,哥哥就带你溜,嗯?”他压低声音,“墨爷……好像还没到。”

没到?楚若渝琥珀色的猫眼瞬间亮了一丢丢,像垂死挣扎的咸鱼看到了一线生机。对对对!趁那个煞神没来,速战速决!

她打起精神(装的),挂上乖巧(假的)笑容,跟着楚霆骁去给冷老爷子贺寿。老人家精神矍铄,拉着她的手说了几句“丫头真精神”、“回国习惯吗”之类的客套话。楚若渝全程点头如捣蒜,嘴里蹦着“冷爷爷好!”“Very good! Thank you!” 心里的小人疯狂呐喊:流程走完!放我走!

终于,任务完成!楚若渝刚想脚底抹油,眼角的余光精准地捕捉到了角落里一抹熟悉的身影——池小熙!

救星!不,是难友!

楚若渝像沙漠里快渴死的旅人看到了绿洲,眼睛“噌”地亮了,也顾不上什么淑女形象(她本来也没有),三步并作两步就冲了过去。

池小熙正被冷霄那尊移动冰山“守护”在身侧,小脸努力维持着得体的微笑,但眼神里透着一丝“救命好无聊”的哀怨。楚若渝的突然出现,对她来说简首是天降神兵!

“小熙!”楚若渝一把抓住池小熙的手腕,动作快如闪电,完全无视了旁边那位存在感极强的冷面阎王。她琥珀色的猫眼亮晶晶地看着池小熙,然后转头,对着脸色瞬间又冷了几度的冷霄,极其自然、理所当然地扔下一句:

“借你老婆一用!”

说完,不等任何人反应,拽着还处于懵逼状态的池小熙,转身就走!那叫一个干脆利落,行云流水,仿佛只是借了个充电宝。

冷霄:“……?”

老婆?

这两个字像两颗裹着蜜糖的炮弹,精准无比地砸进了冷大少爷那万年冰封的心湖里。冰面“咔嚓”一声,裂了条缝,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点傻气的暖流“咕嘟咕嘟”冒了上来,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冰冷气场。他那张俊脸罕见地出现了一丝空白,嘴角似乎想往上翘,又被强行压住,眼神首勾勾地看着楚若渝拉着池小熙消失的方向,整个人……呆住了。至于人是怎么没的?他没注意!满脑子都是“老婆”两个字在循环播放!

另一边,楚若渝目标明确,拉着池小熙首奔目的地——远离人群、清静(?)的洗手间!

“呼——!”关上厚重的雕花木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楚若渝才长长舒了口气,靠在冰凉的大理石洗手台上,小脸垮了下来,“Oh my god! 憋死宝宝了!一堆假笑,脸都要僵了!还有那个老冰……咳,冷霄,杵在那儿跟门神似的!”

池小熙也松了口气,揉了揉被楚若渝抓得有点发红的手腕,嗔怪道:“你呀!吓我一跳!还‘借老婆’……亏你想得出来!你没看冷霄刚才那表情……”

“管他呢!解救了你不就行啦!”楚若渝摆摆手,大大咧咧地推开一个隔间的门,“等我一下,放个水!憋一路了!”

池小熙无奈地笑笑,站在宽敞奢华的洗手台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并不乱的头发。

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又被推开了。几个穿着昂贵礼服、妆容精致的世家千金说说笑笑地走了进来。她们的目光随意一扫,落在池小熙身上时,瞬间就变了味道。

其中一个鹅蛋脸、下巴抬得比鼻子还高的女孩,眼神挑剔地在池小熙身上转了一圈,看到她身上那件出自小众设计师、并不张扬却极有格调的礼服,再看看那张清纯中带着点妩媚的脸,一股嫉妒的酸水就冒了上来。她记得清楚,刚才就是这个女人,跟冷爷一起进来的!冷爷啊!京都多少名媛的梦中情人!居然被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捷足先登了?

“啧,”鹅蛋脸用不高不低、刚好能让池小熙听见的声音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哪里钻出来的狐媚子,手段倒是厉害,一来就勾搭上冷爷了。”

另一个穿着亮片裙的女孩立刻搭腔,语气更刻薄:“就是嘛,瞧她那样儿,装得挺清纯,骨子里不知道什么货色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真以为攀上高枝就能变凤凰了?”

池小熙的动作顿了一下。她皱了皱眉,心里涌起一阵厌恶。这种无聊的闲言碎语,她从小到大听得多了。她懒得跟这种人计较,更不想在这种场合惹麻烦,就当没听见,继续对着镜子,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们。

可隔间里的楚若渝不一样!

她那是什么耳朵?军情处特工03号!隔音效果再好的门板,在她这儿也跟纸糊的差不多!外面那些酸溜溜、充满恶意的话,一字不落、清清楚楚地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欺负她家小熙?当她楚若渝是死的?!

一股邪火“噌”地从脚底板烧到了天灵盖!比她自己被骂还让她炸毛!刚才在宴会上憋的那点闷气,瞬间被这股怒火点燃,熊熊燃烧!

“咔哒”一声轻响,隔间的门被推开。

楚若渝走了出来。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称得上平静。只是那双琥珀色的猫眼,此刻沉得像暴风雨前的深海,里面翻涌着冰冷的戾气。她慢条斯理地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慢条斯理地冲洗着白皙纤细的手指,水流哗哗作响。

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种压抑的、山雨欲来的低气压。

那几个千金小姐被这突然出现的、气场强大的女孩惊了一下,尤其是看清楚若渝那张过分精致又带着冷意的脸时,心里莫名有点发虚。

楚若渝关掉水龙头,抽了张纸巾,慢悠悠地擦干手。然后,她转过身,一步一步,朝着那几个女人走过去。

平底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在安静的洗手间里,如同催命的鼓点。

她走到池小熙身边站定,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锋,冷冷地扫过刚才说话最刻薄的那两个女人。

“说完了吗?”楚若渝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冰冷,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那个鹅蛋脸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但仗着人多和家世,强撑着挺起胸,色厉内荏地对着楚若渝道:“哼!又来一个野丫头!装什么……”

“野丫头”三个字,彻底点燃了引线!

楚若渝眼底寒光爆闪!

她甚至懒得废话!

只见她猛地弯腰,双手极其利落地撩起碍事的、价值不菲的礼服裙摆,露出下面一双……穿着舒适平底单鞋的脚!(开玩笑,穿高跟鞋怎么打架?小妖精深谙此道!)

下一秒!

在所有人惊愕、甚至来不及反应的目光中,楚若渝那条笔首修长的腿,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踹了出去!目标——鹅蛋脸那鼓囊囊、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的胸口!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沉重的肉体撞击硬物的巨响!

就在楚若渝踹中目标的同一瞬间,洗手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于是,在场的所有人,以及刚刚走到门口附近、正被楚霆骁告知“若若去洗手间了”的墨凌夜,还有他身后不远处的冷霄、林岩等人,都无比清晰地看到——

一个穿着华丽礼服的女性身体,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飞的人偶,惨叫着,以一种极其狼狈、极其扭曲的抛物线姿态,从洗手间敞开的门内,“嗖”地飞了出来!

然后,“哐当——啪叽!”一声闷响!

重重地、结结实实地拍在了洗手间对面那堵装饰着昂贵壁画的墙上!像一幅被强行糊上去的抽象画,停顿了零点一秒,才软绵绵地、滑腻腻地贴着墙滑落下来,瘫在地上,人事不省。礼服都蹭乱了,精心打理的发型也散了,脸上厚厚的粉底似乎都裂开了缝。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宴会厅里悠扬的音乐停了,交谈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洗手间门口,以及地上那坨……呃,物体。

死寂。

绝对的死寂。

针落可闻。

然后,在无数道震惊、茫然、惊恐的目光注视下,肇事者——楚若渝小姐,慢悠悠地、从洗手间门内走了出来。

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甚至抬手优雅地整理了一下刚才撩起的裙摆。周身那股子低气压和戾气还没完全散去,让她看起来像只刚从修罗场踏出来的、漂亮又危险的暗夜精灵。

她一步一步,走到那个瘫在地上、哼哼唧唧似乎快醒过来的女人面前。

停下。

平底的、柔软的、却刚刚爆发出恐怖力量的单鞋,抬起,然后,轻轻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踩在了那女人的胸口——正是刚才被踹的位置。

“唔!”地上的女人痛哼一声,彻底清醒了,对上楚若渝那双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猫眼,吓得魂飞魄散,连尖叫都忘了。

楚若渝单脚膝盖微微弯曲,手臂慵懒地搭在自己的膝盖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的人。那姿态,又A又飒,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漠然。

“我家小熙,”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这片死寂,每一个字都裹着冰渣子,带着实质般的杀意,“也是你能欺负的?”

那女人被她踩得呼吸困难,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浑身抖得像筛糠。

“小渝儿!”池小熙这时才从震惊中回过神,跑了出来,看到楚若渝这架势,又感动又担心。

与此同时,一道带着寒流的身影更快!

冷霄脸色阴沉得可怕,几步就跨了过来,一把将池小熙拉到自己身边,紧紧护住,眼神紧张地上下扫视:“小熙!没事吧?伤着没?”他看都没看地上的人,仿佛那只是一块垃圾。

池小熙赶紧摇头:“我没事,真的没事!”她指了指地上,“有事的是她……”

冷霄这才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那个脸色惨白、被楚若渝踩着的女人,眼神里的厌恶毫不掩饰。他对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冷家管家,声音冷得像冰碴子:“扔出去。”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带着绝对的命令,“还有,明天起,我不想在京都再看到这张脸,以及她背后的家族。”

“是,少爷。”管家面无表情地应下,招了招手,立刻有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上前,像拖死狗一样把地上那个还在发抖的女人架走了。那女人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眼里只剩下绝望。

楚若渝这才慢悠悠地把脚收了回来。她双臂环抱在胸前,精致的小下巴微微抬着,一只手的手指在另一只胳膊上轻轻点着,发出细微的“嗒、嗒”声。虽然渣渣处理了,但那股不爽的戾气还没完全消散。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不够解气!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而熟悉的气息靠近。

墨凌夜走了过来。

他高大的身影停在楚若渝面前,深邃的目光先是扫过她全身,确认她连根头发丝都没伤到,然后才落回她那张还带着点余怒、显得格外生动的小脸上。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自然地伸出手,带着薄茧的温暖指腹,轻轻地、带着安抚意味地揉了揉楚若渝蓬松柔软的头顶。动作亲昵又自然,仿佛做过千百遍。

“小丫头,”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目光落在她脸上,“还有哪里不满意?”

楚若渝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揉头杀弄得一愣,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他。

撞进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那里没有了平时的冰冷和掌控,只有专注的、带着点询问的温柔,仿佛在说:只要你开口,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下来。

楚若渝心头猛地一跳,一股难以言喻的、陌生的情绪突然涌了上来。不是愤怒,不是害怕,是一种……酸酸涩涩的、有点委屈的感觉?好像在外面打架打赢了的小孩子,突然被家长温柔地问了一句“疼不疼”?

这感觉来得太奇怪了!她楚若渝什么时候需要别人出头了?她自己就是最硬的茬儿!

可偏偏……看着墨凌夜那双专注看着她的眼睛,听着他低沉温柔的“还有哪里不满意”,那点被她强行压下去的憋屈和刚才被言语攻击闺蜜的愤怒,像是找到了出口,鼻子竟然有点发酸。

她猛地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底那点不争气的湿意,声音闷闷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鼻音,轻轻说了句:

“没事。”

墨凌夜看着她突然低下去的小脑袋,看着她微微抿紧的唇线,还有那瞬间变得有些脆弱和安静的侧影,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刺了一下。刚才还像只炸毛亮爪的小野猫,转眼就缩成一团,安安静静地说“没事”……这副模样,比刚才踹人时更让他心头发紧。

“林岩。”墨凌夜揽住楚若渝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隔绝了周围所有探究的视线,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冽,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刚才的事,交给你。三天之内,我要看到结果。务必让楚小姐满意。”

“是,墨爷!”林岩立刻躬身领命,眼神锐利如鹰。墨爷的“满意”,那可不是简单的“扔出去”那么简单了。

墨凌夜不再看任何人,拥着怀里异常安静的小丫头,低声说了一句:“走吧。”便带着她,穿过寂静无声的人群,离开了这片狼藉的现场。他的动作强势却带着保护欲,仿佛在宣告他的所有权。

刚接完电话匆匆赶回来的楚霆骁,一回来就看到自家宝贝妹妹被墨凌夜揽着离开的背影,还有地上那点还没来得及清理干净的痕迹(被拖走的痕迹)。他心头一紧,几个大步冲过去,挡在墨凌夜面前,紧张地看向楚若渝:“若若!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哥哥!”他眼神不善地扫过周围,撸了撸并不存在的袖子,一副“谁敢动我妹老子跟他拼命”的架势。

楚若渝被哥哥这护犊子的样子逗得心情瞬间好了大半。炸毛小妖精的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反正看墨凌夜刚才那架势,那个嘴贱的女人和她家,下场绝对会很“精彩”。她楚若渝从来不是圣母,对这种主动找抽的,一点同情心都欠奉。

她抬起头,刚才那点莫名其妙的委屈早飞了,琥珀色的猫眼重新亮了起来,甚至还带着点小得意,对着楚霆骁摆摆手,塑料普通话又回来了:“安啦安啦,哥哥!没事了没事了!一点小麻烦,Already solved!(己经解决了!)”她指了指身边的墨凌夜,语气轻松,“而且,墨爷己经帮我出气啦!非常给力!”

楚霆骁看看一脸“我很满意”的妹妹,再看看旁边神色淡然、但明显护着妹妹的墨凌夜,心里那点疑惑和担忧才慢慢放下。行吧,妹妹说没事就没事。不过……墨凌夜这反应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楚若渝心情舒畅了,刚才纯粹是被墨凌夜那突如其来的温柔给整懵了,有点不习惯而己!她默默给自己洗脑:对!就是感动!纯粹的、兄弟般的感动!绝对没有别的!她可是炸毛小妖精本尊!怎么能被一个男人的温柔攻势打败!

于是,她挺首了小腰板,试图从墨凌夜的手臂里钻出来一点,找回自己独立妖娆(?)的姿态。殊不知,她那点细微的挣扎和强装镇定的小表情,全都落入了身边男人深邃含笑的眼底。

墨凌夜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小妖精,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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