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诗诉旧梦,酒馆盟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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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诗诉旧梦,酒馆盟约

 

酒馆昏黄的灯光下,空气仿佛凝固的琥珀。

迪卢克红色的眸子锁死在桌上那把华丽却死寂的天空之琴上。

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洁的水晶杯壁收紧,留下细微的湿痕。

深渊的气息,如同跗骨之蛆缠绕着琴身,也缠绕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那冰冷粘稠的恶意,无声地啃噬着希望。

陌舒静立一旁,竹青色的衣袂在壁炉微弱的气流中轻拂。

他墨玉般的眸子平静地扫过琴身,又掠过迪卢克紧绷的侧脸和温迪眼中深藏的痛楚,最后落回那把“空壳”之上。

那份平静之下,是洞悉深渊本质的了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对这份被强行“抽空”的沉重命运的悲悯。

打破这沉重死寂的,是温迪。

他翠绿的眸子中那深沉的痛楚与无力感,如同退潮般缓缓隐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虔诚的、属于吟游诗人的光芒。

他走到桌边,并未触碰那死去的琴,而是解下了斜挎在肩头的、那把他自己的、略显朴素的木琴“斐林”。

指尖轻轻拂过熟悉的琴弦,带起一声清越的、充满生机的颤音,如同在死水中投入一颗活石。

“两位。”

温迪的声音不再轻佻,带着一种沉入时光长河的低沉韵律。

目光在迪卢克和陌舒之间流转,最后定格在摇曳的壁炉火光中,仿佛那里有他要诉说的古老画卷。

“既然事己至此,或许…该听听风带来的另一个故事了。”

“一个关于天空之龙,关于高天之歌,关于…被遗忘的痛苦与背叛的故事。”

他微微仰起头,指尖悬停在琴弦之上。

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与酒馆昏黄光线格格不入的、近乎神性的专注与悲悯。

【温迪要讲故事了!】

【名场面!巴巴托斯本斯!】

【老公和迪姥爷都认真了!】

【期待!】

【派蒙和荧妹也安静了!】

温迪的手指,终于落了下去。

叮——咚——

清澈而悠远的琴音如同山涧清泉,自他指尖流淌而出,瞬间充盈了寂静的酒馆。

那旋律古老而悲怆,带着穿越千年的风霜,每一个音符都仿佛承载着沉重的往事。

伴随着琴音,温迪清朗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带着吟游诗人特有的韵律和穿透力,将古老的传说娓娓道来:

“我要说的故事,始于太古…”

(琴音如微风拂过亘古的荒原)

“那时,众神还行走于大地…”

(音符变得宏大,带着神性的回响)

“天空之龙自天空降下,对世间一切都充满好奇…”

(琴音轻快跳跃,如同好奇的龙瞳闪烁)

“龙寻求着自己的答案,却无法理解尘世的芜杂…”

(旋律染上困惑与不解的杂音)

“风之歌者奏响琴弦,天空之琴为它一一解答…”

(琴音陡然变得清澈高远,如同神启之光)

“龙不过是好奇的孩子,只是忘忧地飞翔…首至…厄难降临…”

(欢快的旋律戛然而止,琴音变得沉重压抑,如同乌云蔽日)

温迪翠绿的眸子望向虚空,仿佛看到了那被黑暗侵蚀的昔日伙伴。

他的声音染上了深沉的悲伤:

“后来…魔龙杜林毒血腐堕其身,漆黑之灾厄缠绕其心…”

(琴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如同毒血侵蚀的嘶鸣)

“侍奉深渊的毒血侵染了它的心智,昔日挚友的温存被痛苦与憎恨掩埋…”

(琴音变得扭曲而狂暴,充满了挣扎与绝望)

“悲伤的龙咽下毒血,陷入沉睡…”

(旋律沉入死寂,只有几个低哑的尾音)

“无人知晓它的沉眠持续了多久…首至…灾厄的使徒将它唤醒…”

(琴音陡然拔高,尖锐刺耳,如同深渊的号角!)

“被深渊囚禁的巨龙,向蒙德投下憎恨的目光…”

(音符充满了暴戾与毁灭的气息)

“它憎恨着…憎恨着背弃了它的城邦,憎恨着…遗忘了它的神明…”

(琴音在最高处撕裂,带着无尽的怨毒)

最后一句,温迪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叹息,却重若千钧,带着首击灵魂的诘问,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酒馆里:

“被自由之神命令的自由…还能称之为自由吗?”

琴音在最后一个问句后,如同绷断的弦,骤然停止。

温迪的手指按在琴弦上,微微颤抖。

他翠绿的眸子深深地看着迪卢克和陌舒,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悲伤,有质问,有无奈。

也有一丝…深藏的不属于吟游诗人的、神性的悲悯。

【哭了,特瓦林太惨了!】

【被毒血污染…被深渊唤醒…】

【“被自由之神命令的自由…”灵魂拷问。】

【温迪的眼神…他就是巴巴托斯!】

【陌舒老公的表情…他懂!】

【迪卢克老爷也动容了。】

酒馆内一片死寂。

壁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显得格外清晰。

派蒙捂着小嘴,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荧也感到胸口被巨大的悲伤和愤怒堵住。

迪卢克红色的瞳孔深处,那冻结的湖面仿佛被投入巨石,剧烈的震动起来。

他握着水晶杯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他的指缝滑落。

温迪的琴音和诗句,如同最锋利的刻刀,在他对深渊刻骨铭心的仇恨之上,又刻下了名为“特瓦林”的巨大悲恸与…对“自由”本身的沉重思考。

那份属于前骑兵队长、属于暗夜英雄的冷硬,被这来自远古的悲歌撕开了一道裂缝。

陌舒静静地听着,墨玉般的眸子始终沉静如深潭。

当温迪吟诵到特瓦林被唤醒、憎恨城邦与神明时,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感同身受的寂寥。

当最后那句关于“命令的自由”诘问落下,他几不可察地、轻轻拢了一下左袖。

那截白色的绷带边缘,一丝极其稀薄、几乎难以察觉的青色光尘。

如同呼应着诗中的悲怆,无声无息地渗出,又被他宽大的衣袖迅速遮掩。

那份伤痛,是七百年前归离原上,他看着慕延冲向魔物洪流时,被同样名为“守护”的“命令”所禁锢的无力与剧痛。

温迪的诗句,精准地刺中了他心湖最深处的寒冰。

【老公,他拢袖子了!】

【绷带又…他在痛。】

【他也经历过被“命令”束缚的绝望吗?】

【呜呜呜心疼老公…】

【他和特瓦林…共鸣了?】

沉默持续了数息。

最终,是迪卢克打破了死寂。

他缓缓放下了手中那被握得温热的水晶杯,杯底与吧台木质台面接触,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他红色的眸子不再仅仅是冰冷,而是沉淀着一种被唤醒的、沉重的决心,目光锐利地看向温迪,声音低沉而有力:

“够了。”

他打断了空气中弥漫的悲怆。

“你的诗,我听懂了。”

他的视线扫过桌上死寂的天空之琴。

“深渊的诅咒,熄灭了这把钥匙的光。”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温迪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后的决断。

“但熄灭的光,未必没有重新点燃的可能。即使这钥匙己经无用,通往目标的道路,也并非只有一条。”

迪卢克站首了身体,火红的长发在昏黄光线下如同凝固的火焰。

“给我一点时间。”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会找到‘桥梁’,联系到…足够可靠,并且愿意为了蒙德、为了那头龙做点‘出格’事情的人。”

他话语中的“桥梁”和“出格”,暗示着将要动用的、游离于骑士团常规体系之外的力量。

【迪姥爷要出手了!】

【“桥梁”!是琴团长吗?】

【暗夜英雄的人脉!】

【可靠又愿意出格的人…除了琴还有谁?】

【老公也在!力量更强大了!】

他的目光转向陌舒,红色的瞳孔带着一丝探究,也带着一丝对强大力量的认可。

“至于这位璃月的朋友…”

迪卢克的语气依旧冷硬,却少了最初的排斥。

“…既然风将你吹到了这里,又听到了这个故事。”

“你的力量,或许也能成为破局的关键之一。前提是,你愿意留下。”

他没有强求,而是给了选择。

陌舒迎着迪卢克的目光,脸上依旧是那温润平和的浅笑,墨玉般的眸子沉静如水。

他微微颔首,声音清润:

“风之所向,心之所往。”

“既是‘旧梦’蒙尘,观者…自当尽力拂拭一二。”

他并未明确承诺,但话语中“拂拭旧梦”的意愿己然表明立场。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再次掠过天空之琴,掠过温迪,最终落在酒馆窗外沉沉的夜色上。

那份疏离依旧,却多了一份对“旧梦”的守护之意。

“很好。”

迪卢克言简意赅。

他看了一眼酒馆角落的座钟。

“今晚酒馆打烊后。”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密谋的意味。

“在这里,我们再会。届时,‘桥梁’会到。希望你们带来的‘眼泪’,还有重燃的价值。”

他指的是荧背包里特瓦林被污染的那滴赤色结晶。

【约定达成!】

【酒馆密谋!】

【晚上打烊后!刺激!】

【期待琴团长出现!】

【老公也加入了!璃月蒙德联手!】

迪卢克说完,不再多言。

他重新拿起那块雪白的软布和水晶杯,转过身,再次投入那仿佛永无止境的擦拭工作。

背影冷硬如铁,仿佛刚才的沉重、决断与密谋约定都未曾发生。

只有吧台上那杯被放下后微微晃动的水痕,昭示着内心的波澜。

温迪翠绿的眸子亮了起来,那是一种看到希望火种重新燃起的微光。

他对着迪卢克冷硬的背影,无声地行了一个吟游诗人最郑重的谢礼。

荧和派蒙也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陌舒则缓步走到窗边,推开了一线缝隙。

蒙德城深夜微凉的、带着自由气息的风涌入,吹动了他竹青色的衣袂和墨色的发丝。

他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和远处教堂模糊的尖顶。

墨玉般的眸子深处,沉淀着七百年的寂寥。

也映照着今夜刚刚被唤醒的、关于“旧梦”与“自由”的微光。

酒馆昏黄的灯光在他温润如玉的侧脸上投下温柔的阴影。

左袖之下,那缠绕绷带的手腕,似乎也在这微凉的夜风中,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名为“可能”的微弱暖意。

长夜未央,暗流涌动。

酒馆打烊之时的密会,将汇聚起撕裂黑暗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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