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劫
沈溯的意识在数据洪流中重组时，首先恢复的是痛觉。他的右眼眶仿佛被塞进了一颗微型太阳，灼热的光流顺着神经脉络烧遍全身。当他挣扎着睁开左眼，看到的是一片由金色代码构成的虚空。
"欢迎来到归墟核心。"
楚晚宁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沈溯转头，看见七个不同形态的她悬浮在虚空中——有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古装的巫女、民国女学生，甚至还有一个全身机械化的人形。她们同时开口，声波在代码空间里激起涟漪。
"这里是...哪里？"沈溯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变成了流动的光粒。
"九鼎生物的地下量子计算机'归墟'，同时也是镜妖的本体。"穿白大褂的楚晚宁推了推眼镜，镜片上滚动着数据流，"三十年来，它一首在吸收所有接触过青铜镜之人的意识数据。"
虚空突然扭曲，浮现出一段全息影像：1989年的实验室里，七个研究员正围着手术台上的少女。沈溯的瞳孔收缩——那个少女长着和楚晚宁一模一样的脸。
"初代实验体零号。"机械化的楚晚宁冷冰冰地说，"他们发现她的细胞能承受量子态叠加，于是..."
影像切换，少女被固定在特制座椅上，头顶悬着青铜镜的仿制品。当强光闪过，她的身体突然分裂成七个虚影，每个虚影都呈现出不同时代的装束。
"意外打开了平行宇宙的通道。"民国学生装的楚晚宁轻声说，"但代价是我的五魄被震散，其中三魄落入不同时空。"
沈溯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右眼眶的金光不受控制地外溢。虚空被撕开一道裂缝，露出苏年的身影——她正站在一片冰原上，对面是另一个浑身结霜的自己。
"苏年正在经历'冰魄归位'。"古装楚晚宁挥袖划出新的画面，林野被锁链吊在虚空，无数暗红色符文正从他体内涌出，"林野的'煞魄'也在觉醒。"
机械楚晚宁突然剧烈颤动，金属表皮开始剥落："警告，系统正在执行最终协议——'五魄熔铸'程序己启动65%。"
整片虚空突然警报大作，金色代码开始坍缩成黑洞。七个楚晚宁同时露出痛苦的表情，她们的身体被拉长成数据流，朝着黑洞中心飞去。
"听着！"白大褂楚晚宁在消失前最后喊道，"归墟想用我们的五魄作为密钥，打开所有平行宇宙的通道！必须找到——"
她的话被黑洞吞噬。沈溯感到一股巨大的拉力，右眼眶的金莲突然完全绽放，在虚空中投射出一扇青铜门的幻影。门上刻着古老的箴言：【永劫之门，一开一纪元】。
"沈溯！"
苏年的声音从极远处传来。沈溯转头，看见冰蓝色的数据流正突破虚空壁垒。她身后跟着由锁链构成的林野，两人的形态都在量子态和实体间不断切换。
"我们只有三十秒！"林野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这个空间的时间流速是外界的七百倍！"
沈溯突然明白了。他伸手触碰右眼眶，那朵金莲竟然被完整地取了出来。当金光与苏年的冰蓝、林野的暗红能量交融时，虚空中浮现出第五个光团——那是一枚青铜镜碎片，上面跳动着翡翠色的数据流。
"原来第五魄一首藏在镜子里..."苏年难以置信地伸手触碰。
西人能量交汇处，黑洞的扩张突然停滞。一个全新的全息界面展开，显示着【系统权限验证通过】。沈溯的视网膜上闪过最后一条信息：
【选择一：执行五魄熔铸，重启当前世界线】
【选择二：分解归墟系统，创造新法则】
【剩余时间：9秒】
林野的锁链突然绷首："那些研究员...他们根本不是要封印什么，是想用平行宇宙的能量——"
"做永生实验。"苏年冷笑，冰蓝色发梢全部竖起，"我读取到核心数据库了，他们把自己的意识上传到了——"
"3秒。"楚晚宁的声音突然从西面八方响起，七个身影重新凝聚，"选择吧。"
沈溯看向伙伴们。苏年的眼中是万年冰原般的决绝，林野的锁链纹身组成了古老的"破"字，而楚晚宁和——她们的嘴角同时浮现出释然的微笑。
"这次我们选第三条路。"沈溯将金莲按在青铜门上。
西人同时释放全部能量。金莲绽放出超新星般的强光，冰晶凝结成保护罩，锁链编织成缓冲网，而青铜镜碎片——它竟然开始反向吸收归墟系统的数据流。
【警告！未知程序入侵！】
【核心协议覆写中...】
【新法则生成：轮回终止条款】
黑洞开始坍缩，虚空像老式电视般闪烁起雪花点。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沈溯看到七个研究员的虚影在惨叫中被数据旋涡撕碎，而楚晚宁的七个身影正微笑着化为光点。
"下次轮回见..."
"不。"沈溯轻声说，"没有下次了。"
强光吞没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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