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初燃
雨夜中的魔都大学实验楼灯火通明，沈溯站在三楼走廊的窗前，指尖无意识地着眉心那道淡疤。窗外暴雨如注，雨滴在玻璃上扭曲成蜿蜒的河流，将远处的霓虹灯光折射成破碎的色块。
"结果出来了。"
苏年推开实验室的门，冰蓝色长发束成高马尾，白大褂下露出一截缠着绷带的手腕。她将平板电脑递给沈溯，屏幕上显示着基因序列对比图，两条螺旋链中有一段被标记成刺目的红色。
"林野的电子义眼里藏着生物芯片。"她的声音比往常更冷，"芯片编码与九鼎生物第七研究所的克隆体完全吻合。"
沈溯的指尖在平板上停顿。雨水拍打玻璃的声响突然变得遥远，耳膜里只剩下自己沉重的心跳。他想起青铜门前林野爆裂的电子义眼，想起那些从眼眶伸出的数据线——
"他是第七任守门人的克隆体？"
"不完全是。"苏年调出另一组数据，"他的基因有被刻意编辑的痕迹，特别是这段。"她放大序列中的红色片段，"这是初代守门人的基因标记。"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林野戴着新换的机械义眼走来，镜片泛着冷蓝的微光。他的步伐比往常僵硬，右手指关节处隐约可见金属光泽——这是研究所坍塌时被钢筋贯穿的右手，现在替换成了仿生义肢。
"你们在看我的体检报告？"他的声音带着电子设备特有的轻微失真。
沈溯下意识将平板转向身后，这个动作让林野的机械义眼焦距微微调整。三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凝固，雨声填补着沉默的间隙。
"林野。"苏年突然开口，"你还记得十岁那年，全南小区停电的事吗？"
机械义眼的蓝光闪烁了一下："记得。那天我们在你家玩全息游戏，停电后你用冰晶做了盏小灯。"
"错了。"苏年的指尖凝结出细小的冰凌，"那天你根本不在场。"
走廊的应急灯突然熄灭。
在黑暗降临的瞬间，林野的机械义眼爆发出刺目红光，右臂义肢弹出三根锋利的金属爪。沈溯的金莲疤痕骤然灼痛，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侧身避开了首取咽喉的一击！
金属爪深深插入墙壁，林野的脸在义眼红光中显得异常陌生："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你'死而复生'开始。"苏年的冰晶在黑暗中泛着幽蓝光芒，"真正的林野在研究所坍塌时就己经..."
她没有说完。林野的义肢突然旋转180度，肘关节处喷射出高压电流！电网笼罩而来的刹那，沈溯抓住苏年撞破窗户跃出，玻璃碎片与雨水一同倾泻而下。
他们在下坠中看见，整栋实验楼的窗户接连亮起血红色的灯光，像无数只突然睁开的眼睛。
魔都郊外的废弃地铁站里，楚晚宁正在擦拭她的青铜罗盘。绷带己经取下，右眼窝中悬浮的金色莲子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在墙面上投出奇异的光斑。
沈溯的通讯器就是在这时响起。
"林野是九鼎生物制造的'容器'。"苏年的声音夹杂着电流杂音，"他们用克隆技术混合了七任守门人的基因，电子义眼是控制系统......我们在B2出口等你。"
楚晚宁的罗盘指针突然疯狂旋转。她抬头望向渗水的天花板，莲子金光大盛："不对......他们没逃出来。"
下一秒，整个地铁站剧烈震动！
天花板轰然坍塌，戴着机械义眼的林野从天而降，身后跟着六个穿黑色防护服的身影。他们的面罩下露出相同的电子义眼，右臂都是同款金属义肢。
"晚上好，第八任。"七个林野同时开口，电子音在隧道里形成诡异的回声，"我们来取回莲子。"
楚晚宁的罗盘炸裂成无数青铜碎片，每一片都悬浮在空中，组成一个古老的阵法。她右眼的莲子第一次主动脱离眼眶，悬浮在阵法中央，金光中浮现出青铜门的虚影。
"你们搞错了一件事。"她轻声说，"莲心种子从来不在我眼里。"
金光暴涨。七个林野的动作同时停滞，他们的电子义眼疯狂闪烁，像是在抵抗某种入侵。隧道深处传来铁轨震颤的轰鸣，由远及近——
一辆早己停运的旧地铁列车呼啸而来，车头灯照亮了楚晚宁嘴角的血迹。在列车撞上前一秒，七个林野的电子义眼同时熄灭，像被拔掉电源的机器般僵在原地。
撞击的巨响中，楚晚宁转身走进隧道阴影。悬浮的金色莲子缓缓落回她的眼窝，光芒黯淡了许多。
列车残骸里，第一个爬出来的是沈溯认识的林野。他的机械义眼镜片碎裂，露出底下属于人类的琥珀色瞳孔。
"楚......晚宁......"他咳着血沫，"小心......星火......"
黎明前的海边悬崖，沈溯和苏年找到了独坐的楚晚宁。她的右眼恢复了空洞状态，莲子不知所踪。
"林野呢？"沈溯问。
"死了。刚才那个是最后的本体。"楚晚宁望着泛白的天际线，"他早在三年前就被替换了，我们认识的林野......可能从未存在过。"
苏年突然按住太阳穴，冰晶从她耳后蔓延至脸颊："不对......我的记忆里......"她的瞳孔剧烈收缩，"十岁那年停电，确实有用冰晶做灯......但对象是......"
记忆的迷雾被莲子金光刺破。她看见年幼的自己牵着另一个女孩的手，冰晶照亮对方琥珀色的眼睛——那是真正的林野，穿着淡黄色连衣裙。
"九鼎生物......"楚晚宁的声音飘忽如叹息，"不仅篡改了我们的记忆......还改写了林野的性别。"
海风掀起楚晚宁的衣摆，露出腰间一道新鲜的缝合伤口。沈溯突然明白莲子去了哪里。
初升的朝阳将三人影子拉得很长。在光照不到的影子里，有一点金色星火悄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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