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星觉醒
魔都自然博物馆的穹顶玻璃在正午阳光下投射出七道菱形光斑,恰好落在古天文仪器展区的青铜浑天仪上。沈溯站在光斑交汇处,看着仪器表面浮现的星图与自己手腕疤痕的投影完美重叠。苏年的镜坠突然变得滚烫,镜面映照出的浑天仪内部结构里,藏着一枚核桃大小的黑色晶体。
"找到了。"沈溯压低声音,"第二个污染源。"
楚晚宁伪装成研究人员,正在检查隔壁展柜的汉代星盘。她的耳机里传来数据分析:"这些黑色晶体的辐射波形与中科院记录的暗物质衰变谱高度吻合,但具有生物神经脉冲特征。"
苏年假装整理头发,用镜坠扫描周围游客。镜中世界呈现令人不安的变化——三分之一的参观者胸腔内都有微弱的黑色光点,像被污染的星辰。更可怕的是,这些光点之间存在着肉眼不可见的能量丝线,编织成一张笼罩整个展厅的网。
"他们在互相强化。"苏年指尖发冷,"就像神经元形成神经网络。"
沈溯的星图视觉突然捕捉到异常波动。浑天仪下方的地砖浮现出只有他能看见的发光纹路——是缩小版的星枢图案。当他蹲下假装系鞋带时,发现地砖缝隙里渗出了蓝色星尘,正被浑天仪底座的黑色晶体缓慢污染。
"民国二十一年..."楚晚宁突然念出展品说明牌上的小字,"这具浑天仪是1932年由金陵大学捐赠。"她的平板上调出刚破解的档案照片,显示同样的浑天仪出现在民国天文台的实验室里,七位学者中有三人正围着它做记录。
沈溯的手腕突然刺痛。七星疤痕迸发的银蓝光线与黑色晶体释放的暗芒在空中相撞,激发出只有灵视者能看见的火花。一段陌生记忆强行涌入:穿长衫的学者们争吵不休,其中三人突然掏出注射器刺向同伴脖颈,针管内流动的正是这种黑色物质。
"小心!"苏年突然拽开沈溯。一个穿格子衫的男孩撞在他刚才的位置,手中的冰淇淋"恰好"掉在浑天仪底座。当奶油接触青铜表面时,黑色晶体突然膨胀,释放出只有镜坠能捕捉到的脉冲波。
展馆灯光骤然熄灭。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沈溯看见所有被寄生者同时转头看向他们,眼白泛起不正常的蓝黑色。楚晚宁的平板疯狂闪烁警告——环境中的暗物质浓度正在飙升。
"触发警报!"苏年突然大喊。她故意推倒旁边的展架,在混乱中三人随着惊慌的人群冲出展馆。跑出百米远后,沈溯在巷口回头,看见五个"游客"以完全同步的姿势站在博物馆台阶上,脖颈以相同角度歪曲,凝视着他们逃离的方向。
咖啡馆的监控死角里,楚晚宁调出刚接收到的卫星图像。魔都地下管网系统中,七条蓝色光流正向着城市中心的钟楼汇集,而三条黑色支流从博物馆、海洋水族馆和科技馆延伸出来,像污染的触须侵入纯净的星尘网络。
"三处污染源对应民国照片里被涂黑的三个人。"苏年用镜坠放大图像,黑色支流中漂浮着无数微小的人形阴影,"他们在把什么东西送入星枢。"
沈溯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随着星图视觉的进化,他现在能短暂看见人们头顶浮现的"星命线"——普通人呈现银白色,被寄生者是蓝黑色,而此刻咖啡馆里有位白发老人的星命线竟是纯净的湛蓝,与星灵能量同频。
老人突然抬头与沈溯对视,布满皱纹的眼角微微弯起。他放下茶杯时,桌面残留的水渍自动组成北斗七星图案,第七颗星的位置正好对着沈溯的手腕疤痕。
"当暗星归位之时,青铜将映出叛徒真容。"老人留下这句低语便消失在人流中,桌上水痕组成的星图却持续散发着只有沈溯能感知的能量波动。
楚晚宁突然倒吸冷气。她的平板接收到儿童医院的监控画面:莫小雨的病房里,所有金属物品都悬浮在空中,组成精确的星图模型。更惊人的是,女孩正用两种声线同时说话——一个是她原本的童声,另一个是成熟的女性声音,正用古语重复:"申时三刻,镜厅现形。"
"申时就是下午三点。"苏年查看镜坠,"今天博物馆的青铜镜特展三点有专家讲解会。"
沈溯的疤痕突然发烫。他看见自己手腕射出的七道光束在空中扭曲成警告符号,组成三个汉字:"勿信镜像"。
魔都博物馆的镜厅挤满了听众。沈溯三人分散在人群中,各自锁定一个可疑目标。楚晚宁注意到讲解员右手小指不自然地抽搐,频率与她在研究所记录的星尘脉冲一致;苏年通过镜坠发现前排记者的后颈有针孔痕迹;沈溯则紧盯站在消防通道旁的保安队长——那人头顶的星命线呈现出罕见的黑白螺旋状。
当讲解员启动全息投影展示铜镜背面的星纹时,意外发生了。投影仪爆出火花,整个镜厅陷入黑暗。沈溯的星图视觉立即捕捉到七面铜镜同时亮起的微光,在空气中交织出立体星图。这幅星图与之前见过的都不同——北斗七星的勺柄处多出一颗黑色暗星,正不断吞噬周围的星光。
"第八星..."苏年镜坠映出的景象让她浑身冰凉。镜中世界显示观众里有二十多人正从口袋掏出黑色晶体,这些晶体像磁铁般吸向铜镜。更可怕的是,她看见自己的镜像在镜中世界突然转头,露出不属于她的诡异微笑。
楚晚宁的平板突然显示出一份1923年的实验日志。泛黄的纸页上记载着惊人内容:"七月既望,子诚、文渊、静姝三人私改星轨图,引暗星入阵。吾等虽断能源,己有星尘染墨..."
黑暗中,沈溯感到有冰冷的手指触碰他的手腕。保安队长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说的却是民国口音的白话:"沈公子,当年你们关闭星门时,可想过会断绝多少人的长生路?"沈溯的手腕疤痕爆发强光,照亮对方狰狞的面容——那张脸正在民国制服与现代保安服之间快速切换。
苏年的镜坠突然自动展开成盾牌形态,挡下一枚射向沈溯的黑色晶体。镜面与晶体相撞的刹那,整个镜厅响起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所有铜镜表面同时浮现出民国天文台的景象:三个穿长衫的人将黑色液体注入星枢,而另外西人拼命阻拦。
"现在!"楚晚宁按下手机上的紧急按钮。博物馆的喷淋系统突然启动,但喷洒的是她事先准备的离子液。被淋湿的黑色晶体发出嘶嘶响声,寄生者们动作顿时僵首。
混乱中,沈溯抓住苏年和楚晚宁冲向安全出口。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非人嚎叫,仿佛有无数声音在同时说:"星门必须重开。"沈溯回头时,看见保安队长的身体正在分解成星尘,却在空中重组为穿民国长衫的虚影,胸口位置悬浮着拳头大的黑色晶簇。
儿童医院的警报声划破夜空。莫小雨漂浮在病房中央,七枚儿科徽章环绕她旋转,组成微型星枢模型。当值班医生冲进来时,女孩用双重声音宣布:"第一星枢己完成同步。"她的眼睛完全变成了星云漩涡,病床上的蜡笔画自动燃烧,灰烬组成陌生的星座图案。
沈溯站在医院楼顶,看着城市各处升起的七道光柱。其中三道己经变成污浊的蓝黑色,像滴入墨水的血管。苏年的镜坠显示,地下管网中的星尘流动速度加快了十倍,全部涌向钟楼方向。
"他们不是要开启星门。"沈溯突然明白过来,腕间疤痕灼痛难忍,"是要把星门带回来。"
楚晚宁的平板收到最后一段民国录音,伴随着强烈干扰的嗓音说道:"...暗星非星,乃门之影。三人所求非长生,是引异世之物入我..."录音戛然而止,屏幕浮现一行血红的倒计时:71:59:59。
雨又下了起来。这次雨滴中是蓝黑交织的星尘,落在皮肤上会留下三小时不褪的荧光痕迹。沈溯望向博物馆方向,那里升起的不再是纯净的星芒,而是一道扭曲的暗影,如同通往异世界的裂缝正在缓缓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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