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递上的房卡上标有房间号，付清棠循着上面的号码一间间找过去，磁卡刷开房门，高跟鞋敲击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她放轻了脚步，回头的时候看见封邵庭还坐在沙发上没睡。
她把房卡搁在桌上，褪去大衣挂上：“怎么还没睡？不是说不用等我了吗。”
封邵庭看着她的背影，原本倚在沙发上的背稍微松了些许。
“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封邵庭淡淡说道。
付清棠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回来我去哪？”
她也不过才离开了不到一小时而己。
封邵庭顿了一下，也是。
他没回应，付清棠就走到他身边扯了扯他衬衫的领口。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在这坐了多久，身上的衬衫还箍着没脱，穿的一身死板。她极少看见他穿家居服的样子。
“不是让人送了两套睡衣上来吗？”付清棠问他，“就穿着这身睡？”
“等下就换了。”
付清棠站在他身侧，封邵庭坐着，能闻到浅淡的酒味。
地毯松软，付清棠脱下高跟鞋，低了两寸，她的手搭在封邵庭的肩上扶着，他就伸出手轻轻护住她的腰。
靠近的那几分，封邵庭问了句：“喝酒了？”
“没有，喝了两杯茶，”付清棠停了一下，“见的是西哥，他碰巧也在这，陈文舜也在，还有几个以前认识的人。”
不是单独见面。封邵庭筋骨松了下去。
原本心里那点褶皱被轻松抚平，莫名的有些安心，即便他不问付清棠也事无巨细的向他解释。
“今晚不回去，妈有没有打电话来问过？”说好了要在老宅住一晚上，结果天刚黑就往外跑，还夜不归宿。
“打过一次了，说是带你出来放松，见个朋友。”封邵庭说。
付清棠低着头对他勾了下嘴角：“拿我当借口？”
她打他的趣，他也点头认可她：“很好用。”
付清棠笑了下，将缎面衬衫上的真丝结扯开。酒店的客房很大，光是中间的双人床就足有两米宽，她扫了一眼，被封邵庭捕捉到了。
“要不要叫经理再去开一间？”他问。
付清棠压了下眉头，又不是没在一间房睡过，床够宽，就是躺下也谁也挨不着谁。
“不用了，”付清棠为烧钱而心疼，“几万块一晚上，我的觉还没有那么值钱。”
卢少泽说的唯一一句话对的话就是：这里的消费不低。
晚上喝了酒茶，两者在胃里闹腾着烧得厉害，付清棠按了服务铃叫了蟹黄面上来。这个季节不是吃蟹的时候，小蟹的黄不多味也偏苦，封邵庭让酒店厨房开一只帝王蟹，蟹黄面变成了蟹肉面。
酒店的厨师都是米其林级别的大厨，蟹肉就着虾黄看着色香味俱全。
付清棠搅着面拌匀，突然叹了口气。
“其实我就是突然馋蟹黄了。”帝王蟹里哪有蟹黄。
“刚怎么不说？”封邵庭挑着眉头笑她，“怪我？”
“哪能啊，”付清棠说，“螃蟹和帝王蟹哪个贵我还是拎得清的。”
她平时属于挺能将就的那一类人，今晚也不知道怎么了，吃不着总觉得心痒痒。
封邵庭让人再送一份蟹黄面上来，付清棠拦住他：“送些生蟹黄上来就行了，我自己来。”
封邵庭顿了一下，按下服务铃照付清棠说的做。
他差点忘了，她在国外的中餐厅当过厨师，手艺一定不差。
岛台平滑，头顶的射灯首首照下来，女人挽了头发低着头认真处理蟹黄、一一调料。
封邵庭就靠在沙发上望着她。
其实他想要的也就是这种生活，像他这样的人，名利都有了，平淡反倒觉得难得了。
搁置在一边的手机响起，是付清棠的。
封邵庭拿起来看了一眼，备注依旧是那个男人。
他顿了下，拿起来对着付清棠说了句：“电话。”
锅里的油渍声渐渐放大，付清棠腾不出手，随口说了句：“帮我接一下。”
这么晚打来的，无非是陈馥礼或是剧组那边，封邵庭无需回避。
封邵庭顿了下，没想到付清棠会这么坦然。
他走到落地窗边接听，连一句“喂”都没说上一声。
“清棠，”对面的男人先开口，“到家了吗？”
封邵庭屏住呼吸没出声，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岛台后的女人。
她忙碌着，掉落在耳侧的头发都来不及敛。
“今晚卢少泽酒后失言，你多担待。”
封邵庭默不作声，眉头不易察觉的蹙起。
有多失言？
“这几天有空的话回一趟秦家吧，爷爷这几年很惦念你，赶在除夕前也能让爷爷开心点。”秦慕尘那边的风声有些大，似乎还在外面，隐约之间还有打火机滚轮的声响。
“我们之间，别影响了家人感情。”
电话那头就只剩下风声了，最后一句秦慕尘的声音很低，封邵庭将听筒贴在耳边，迟疑了几秒才听清。
良久的沉默后，秦慕尘终于不再自说自话。
“清棠？”他又叫了一声，“你在听吗？”
“我在听，”封邵庭定声回应他，“你的话我会转告给她的，秦先生还有别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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