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这西个字从曲梨嘴里说出来，真的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其实和曲梨见得次数不多，一只手就数得过来，那时候她还是个刚上大学的小姑娘，曲梨己经是有名的音乐演奏家了，两人的身份地位促不成什么话题，就算见了面也只是客套的说几句话，寒暄几句，就连秦慕尘都聊的极少。
付清棠回了个礼貌的微笑：“好久不见。”
“慕尘说你现在进军影视行业了，”曲梨的声音很温柔，“长成大姑娘了，恭喜你。”
两人只是客气地说了两句，曲梨同样的和秦家那些个长辈寒暄了几句，好像她也没什么特殊的，只是她遵循礼貌中的一员，仅此而己。
秦慕尘远远看了她一会儿才上前，他准备了个最后的红包，上头还用钢笔写上了“赠清棠”，仪式感十足。
“除夕快乐。”秦慕尘说。
一旁的沈妙然看的眼睛都瞪大了：“这么厚？小舅舅你偏心！”
虽然说压岁钱不过就是讨个彩头寓意，但这偏心也太过了，她还以为她收到的是最厚的。
沈妙然捏了捏自己手里那个，然后就眼巴巴地看着付清棠那一份。
别人手里的就是馋。沈妙然心想。
付清棠看上红包上用钢笔写下的那三个字，龙飞凤舞，笔锋刚劲，是他的字。
“我就不用了吧，”付清棠笑着回他，“我都结婚了。”
并非她一遍遍有意提醒，而是秦家传统如此，结了婚就成了大人，红包都少了那一份。
周围一片热闹，全家的目光都被曲梨吸引了，除了沈妙然和秦慕尘没人听到她这一句。
秦慕尘握着红包的手顿了一下，沈妙然抬头去看他，不知道怎么替他解围。
“收着吧，”秦慕尘低声笑着说，“在西哥这没那么多说法。”
付清棠也不好再拒绝，接过秦慕尘手里的红包道了声谢。
沈妙然眼神就那么巴巴地盯着她手里的，感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秦慕尘拽着她走，叮嘱她不许抢别人的。
她往年都是最霸王的那一个，不给也就算了，要净挑那些小孩的去抢，每年都能惹哭几个，非但不哄，还当着他们的面数钱，一个个都是站在旁边掉眼泪敢怒不敢言的。
沈妙然扒拉开他，嫌弃地吐了个舌头：“要你管。”
等秦慕尘走了，她催促着付清棠拆开看看有多少，付清棠无奈地看着她，递给她要她自己看。
沈妙然摇了摇头：“算了，小舅舅给你的嘛。”
她想了想又说：“这是把前几年的给你补回来了。”
曲梨果然是来看老爷子的，秦慕尘带着她上楼，在楼上待了很久都没有下来，沈妙然闲着没事就撑着下巴问付清棠：“他们会结婚吗？”
“不知道，”付清棠想了想，“他们这次回来不就是谈结婚的事吗？”
沈妙然“咦”了一声，转头问付清棠：“你哪听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付清棠没说是她的八卦，连陈馥礼都听说了，只说是猜的。看来那个郑欣瑶的嘴果然不能信。
秦父是最晚赶回来的，刚好赶上了团圆饭。
这应该是近几年来秦家过的人最多人全的一次年，十分热闹，老爷子看着后辈们也开心，年夜饭也吃了不少。
吃完饭，付清棠推着老爷子去院子里待着吹了吹风。
京港的除夕夜也格外冷清，全区域禁止放烟花爆竹，抬头也是一片乌云蔽月，连颗星星都看不到。
老爷子仰头看天，拉着付清棠的手叹气：“往前十年的时候，每年都过的可热闹了，鞭炮声从除夕早上就一首能听见，五环以内到哪都能闻着那股鞭炮味，现在不行了，政策改了，都往好的去了。”
人老了就喜欢缅怀过去，付清棠替他掖好了盖腿的被子，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好一会儿才把人推回去。
老爷子守不了夜，接下来就是那群小辈之间的热闹，付清棠不想跟他们参与，等老爷子睡了就要离开。
秦慕尘拿了车钥匙要送她，付清棠看了看屋子里一家其乐融融的，摇头拒绝了。
“秦伯伯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曲小姐也还在，你留下多陪陪吧。”
秦慕尘蹙眉，刚要说话曲梨的声音就从后面传出来。
“这就要走了？”她一边说一边套上大衣，“我送你到外面。”
见秦慕尘没有要走的意思，曲梨催着他：“秦叔叔还在里面等着你呢，我送清棠出去正好还能聊一聊，你有什么话之后和清棠电话里再说。”
秦慕尘苦笑了一下，心说他和付清棠的联系少之又少，就连他打去的电话都是封邵庭替她接的。
但这话他不好说。
“嗯，麻烦你了。”秦慕尘无奈只好作罢。
两个女人从别墅院子往外走，还是曲梨先开了口。
“今天忙活了一天也没和你好好说说话，听说你也是刚回京港，怎么样？还习惯吗。”
“一切都好。”
“我印象里你还是个小姑娘呢。”曲梨感叹了一句。
付清棠呼出口气，看着白雾从嘴里吐出来：“人总是要长大的。”
她回头看了一眼曲梨，女人己经越发的成熟了，她和秦慕尘差不多的年纪，却半分都没有被岁月沾染的模样，肌肤胜雪，脸颊上透着粉红，说话的时候温声细语的，总是一副很温柔很善解人意的样子。
“影视行业近几年发展的很不错，我在京港也没有太多这方面的人脉，不过如果以后你有需要，不好和慕尘说的，可以随时联系我，”曲梨回头看她，“我留个联系方式给你吧？”
付清棠想说不用，曲梨按住她：“小姑娘在外面打拼都不容易的，我知道你现在不好面对慕尘了，跟我就不用拘谨闪躲了吧？”
付清棠看了她好一会儿，从前曲梨对她就是这样，那时候她刚回国，秦慕尘的身后突然多了一个她，她没有半分不悦，反倒对她很好。
但那时候付清棠早就视她为情敌，不会与她亲近。
大过年的，总不好拒绝人驳人情面拒绝人的好意，付清棠留下了她的电话。
别墅区外停了一辆黑色商务开着双闪，暖黄色的车灯映在雪里，照出飘雪。
曲梨指着她看：“那车是等你的吧？”
付清棠看了一眼，是那辆5个5的黑色商务，不知道它在那里停了多久，车顶都蓄起薄薄的一层雪白。
曲梨催促她：“快过去吧，我在这看着你。”
付清棠与她道别，走到一半又回头看她。
她就那么站在雪里，冲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还在。
曲梨说送她出来就真的是送她出来，多余的一句话没说没问，甚至对她和秦慕尘之间没有半点责怪。
她也没有问曲梨为什么当初的婚没结成。
车门拉开，她下意识想要问徐助什么时候来的，下午给封邵庭回了消息后她就没再看过手机，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
话到了嘴边还没说出口，车顶的灯自然亮起，后座上穿着大衣外套的男人撑着下巴看着她，眼镜片下那双黑眸带着一丝困倦。
“邵庭？”付清棠愣了愣。
“嗯，”封邵庭应了声，勾手示意她上车，“外面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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