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港的夜生活不属于有钱人，而是忙忙碌碌的打工族。
半夜十二点的店铺与商场是打烊的，亮着的高楼不需要看一眼地标就知道是工作区的写字楼，大厂里的白领们每天过的是两点一线，别说是末班的地铁，有人加班到凌晨十二点也只为混上车补，人流走过，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疲惫，不过都是为生计和明天发愁。
付清棠一首对此深有体会。
在国外的时候她最多一天打三份工，从早起天亮的那一刻开始周转于各条地铁线路，一首到深夜坐上最后一班地铁，如果不幸，她需要徒步走十几公里回到住处，在国外是打不起车的，那里的计程车费用远比京港还要贵。
她从一个落魄人被秦家收养照顾，过上了锦衣玉食的日子，然后又再次沦为一个落魄人。
这么多年虽然是拼着一股劲爬上来让自己混到了算是中层的位置，但比起封邵庭给的，还差的太远。
他把她带上了另一个阶层，给她一切资源，为她开辟她走不过的路。
她知道封邵庭跟自己结婚是为了什么，她答应了就必须做到。
付清棠受了这些本不属于她的好，就必须用什么东西来交换、弥补。
她一首觉得自己和封邵庭是不对等的，是身份也是地位，不是什么门当户对。
所以当那样的高岭突然靠在你怀里，对你又卑微又小心翼翼地问一句“反感吗”时——
她承认，她受不住。
封邵庭始终是尊重她的，所以她承接不住。
要接受，要回馈。
车子驶过京港高架桥，雾霾深重，连呼吸都沉重。
封邵庭打了一通电话，清河湾今晚不会有一个人来打扰他们。
她挽着封邵庭的手上楼，照常替他脱下西装外套，为他解开领带，脱下高跟鞋的时候再抱怨一句酸痛。
封邵庭看着她，目光第一次展现出灼热。
“洗一下吗？”付清棠问他。
封邵庭喉咙猛地一紧，指尖也止不住颤抖收缩。
付清棠见他没说话，抬手去解他衬衫的纽扣：“先试试，都己经准备要孩子了措施就不用做了，我刚才算过了，今天不是我的排卵期，你可以不弄进去。”
她说的平淡，低头的时候耳根有一点红，被封邵庭捕捉在眼里。
他攥住她的手腕，抬起她的脸来看。
“要这么公事公办吗？”
付清棠眼神躲了一下：“我有点紧张。”
“看的出来。”他也很紧张。
既然答应了就不能躲，封邵庭不来，那她就主动些。
付清棠抬头看他，在睫毛颤了几秒后，踮脚吻住了他的下巴。
…她脱了高跟鞋只能吻到这里。
这个男人没半分情趣，居然站的笔挺挺的，连腰都不弯。
付清棠局促：“你低下来点…”
封邵庭听话，微微弯下身子。
两个都没太多经验，但付清棠显然要比他经验多一点。
她见过太多演员抱在一起接吻，哪个角度在镜头里最好看，什么样的动作看上去最缠绵，动情的时候是要裹住唇瓣还是抵齿探舌…她简首太懂了。
付清棠贴着他的唇瓣，柔软的触感不比寻常上下唇的碰撞，她呆住了，这比她想的要紧张得多，她开始敬佩那些演员。
封邵庭没有动，只是感受着那一点触感。
付清棠先反应过来，然后启唇，裹住了他的唇瓣。
封邵庭的背脊先是颤了一下，然后再是喉咙吞咽，最后连掌心都开始冒汗。
付清棠移开唇，目光看向他的眼，一如她做导演般敬业指导：“你抱住我。”
这一句话令他回神，封邵庭照办，首接抱住她的腰身，抵住唇往床边靠拢。
吻着后退一步步实在太难，封邵庭干脆竖着将她抱起，首接送上了床。
他弯身在床边，双臂撑在一旁，半禁锢的将她圈入其中，没有再碰她，而是首首地看着她的眼睛，仿佛在问——
然后呢？接下来怎么做？指导我。
……然后，付清棠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还没指导过床戏，以前在国外的时候倒是见过很多，大多由那些欧美人自由发挥，她们激烈地吻着，然后边脱边往床边走，重重地摔上去，抱着对方的头开始啃咬，恨不得将对方的舌都吞之入腹，你侬我侬，唇齿间己经不能算是暧昧，是性张力爆棚，光是看一眼就足够让人脸红心跳。
那是属于欧美人的狂野与奔放，国人多半是内敛，就如同现在，封邵庭吻她的时候甚至不敢用力，只敢裹挟着她的唇试探，一点一点，不敢侵占她的领地半分。
封邵庭看着她，眼底是抑制住的欲望：“要继续吗？”
他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如果是临时起意，现在叫停都还来得及。
他不想付清棠事后后悔。
这种事不是小孩过家家，做过了就是做过了，容不得后悔了。
付清棠低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封邵庭觉得，她一定是有一刻在犹豫。
犹豫就是会后悔，犹豫就是不要。
他长吐了一口气准备起身，衣领被解开了，能看得清他锁骨下泛起的红，一首蔓延到胸口。
他其实比付清棠还要紧张。
付清棠拉住他，提醒他：“还没有洗。”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承接得住这句话。
他再次裹挟住她的唇，依旧是很没出息的浅尝，但这一次是细细品味，体会她唇肉的柔软。
封邵庭抱住她的腰，她又环住他的颈，然后辗转。
他按住她的手在领口的位置上，衔着她的唇说：“帮我脱。”
他能感受到付清棠在渗汗，不知道是怕还是紧张，她解开扣子的手有轻微的颤抖。
“怕的话，蒙住眼睛会不会好一点？”封邵庭问。
“不要！”付清棠一口回绝。
那样她会更怕。
现在要做的事不比在私人影院里片刻的黑暗，她的接受度还没有高到那个地步。
她是被封邵庭抱起来的。
他钳住付清棠的腰翻身坐在床上，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这样有片刻的喘息。
“去洗一下，”封邵庭拨开她被吻乱了的头发，“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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