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晨曦里的烟火气

晨光熹微，天际刚透出一点蟹壳青，厨房的灯便亮了。苏婉系着碎花围裙，长发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颊边，带着晨起的慵懒，眼神却己是一片清明的专注。她正利落地将昨夜腌渍入味的奥尔良鸡翅和黑椒牛肉串，从冷藏盒里取出，鲜亮的酱汁裹着的肉块，在清晨的灯光下泛着的光泽。旁边的不锈钢大盆里，是苏母刚洗净、水灵灵还挂着水珠的生菜叶、紫苏和切好的黄瓜条、彩椒片，五颜六色，堆得像座生机勃勃的小山。

“妈，保温箱的冰袋都冻硬实了吧？”苏婉头也没抬，手里麻利地将一串串肉串间隔着码进特制的野餐保温盒里，动作又快又稳。

“硬着呢，跟小石头似的，”苏母的声音从冰箱那头传来，带着晨起的温厚笑意。她正将几个冻得结结实实的冰盒小心地放进硕大的蓝色保温箱底部，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保温箱旁边，己经整齐地码好了密封盒装的水果沙拉（切好的芒果、草莓、蓝莓）、洗净的圣女果、几瓶大容量的鲜榨果汁和矿泉水，还有一大盒苏母拿手的凉拌三丝。“酱料瓶我都单独用保鲜膜裹了两层，放这个袋子里了，免得路上颠簸漏了。”苏母把一个鼓鼓囊囊的食品袋放在保温箱盖子上。

厨房里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腌料的微辛、水果的清甜、蔬菜的鲜脆，还有保温箱塑料盖开合时带出的淡淡冷气味道。锅灶上，一个小奶锅里正咕嘟咕嘟地温着给陆昕准备的牛奶燕麦粥，氤氲的热气带着奶香袅袅上升。保鲜膜被撕扯开时发出“沙沙”的轻响，冰箱门开合的闷响，碗碟相碰的清脆叮当……这些细微的声响交织在一起，是独属于清晨厨房的、充满烟火气的忙碌乐章。

婴儿房里，光线被淡雅的米色窗帘过滤得愈发温柔。小床上，陆昕长长的睫毛如同栖息在花瓣上的蝶翼，先是轻轻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地、完全地睁开。那双乌溜溜、如同浸在深潭里的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带着初离梦境的懵懂水汽。她先是茫然地盯着天花板上那盏印着胖乎乎云朵的灯罩，看了好几秒，小手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留下一点微红。

小家伙突然闻到一股很香的气味，她骨碌一下翻过身，像只被香气吸引的小动物，手脚并用地爬到婴儿床靠门的那一侧。小手紧紧抓住冰凉的围栏，努力把小鼻子凑近栏杆缝隙，使劲地嗅啊嗅，小胸膛微微起伏着，大眼睛里充满了惊奇和渴望。那馋嘴的小模样，活脱脱一只被美味钓着的小馋猫。她甚至伸出的小舌尖，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仿佛这样就能尝到那的香气。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恰好落在她仰起的小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粉嘟嘟的脸颊上投下根根分明的影子。

楼下的忙碌接近尾声。巨大的保温箱被塞得满满当当，拉链拉上时发出沉闷的声响。装着一次性餐具、野餐垫、纸巾湿巾的大帆布袋也鼓鼓囊囊地放在玄关。客厅里，三个男孩也陆续被厨房飘来的香气和动静唤醒，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出现在楼梯口。

“都收拾好了？”陆远舟从车库检查完车辆状况回来，带着一身清晨微凉的空气，看着玄关处整装待发的“辎重”，满意地点点头。他挽起衬衫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准备承担搬运重任。

“万事俱备，”苏婉解下围裙，额角带着一层薄汗，笑容明亮，“就等我们的小懒虫们起床吃饭，然后出发了！”她话音刚落。

像是精准接收到了妈妈的召唤信号，楼上婴儿房里，一声清脆响亮、带着满满元气和一丝迫不及待的小奶音骤然响起：

“妈——妈！饭——饭！”

那声音穿透了楼板，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瞬间点亮了楼下所有人的眼睛。苏婉和苏母相视一笑，陆远舟摇头失笑，连刚睡醒还有点懵的三个男孩也忍不住乐了。这声呼唤，如同最动听的闹铃，正式宣告了野餐日的活力开启。清晨的烟火气与小人儿的苏醒，共同奏响了这一天欢快的前奏。

“来了来了！”苏婉扬声应道，声音里带着笑意，脚步轻快地朝楼梯走去，去迎接那个被食物香气唤醒、正翘首以盼的小小美食家。阳光透过客厅的落地窗，大片地洒进来，照亮了玄关处堆积的野餐行囊和每个人脸上跃跃欲试的期待。充满烟火气的清晨，正向着阳光灿烂的野外延伸而去。保温箱盖子被最后检查性地掀开又合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响，像是一个出发的号角。陆晞第一个冲过来想帮忙搬东西，被陆昀拎着后衣领拽住：“急什么，先把你那‘加班’的作业本塞书包里，别到了公园才想起来！”陆晞哀嚎一声，引来一阵哄笑。苏母则笑着摇摇头，转身走向厨房：“我先去把我们宝宝的粥盛出来晾着，这小馋猫闻到味儿，怕是等不及了。” 客厅里充满了清晨特有的、忙碌又欢腾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