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人生第一次爬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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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人生第一次爬行(上)

 

云南的夜雨轻轻敲打着酒店窗户,潮湿的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松木香。苏婉把房卡插进取电槽,暖黄的灯光立刻充满了整个房间。她轻轻活动着酸痛的肩颈——今天那场雨中戏拍了整整七条,戏服到现在还带着湿气。

"我们到家啦,小星星。"她弯腰把八个月大的陆昕放进精心布置的"安全区"。这个位于房间角落的小天地铺着从家里带来的羊毛毯,西周用酒店多余的枕头和靠垫垒成矮墙,散落着消过毒的软胶玩具和咬咬乐。陆昕最喜欢的硅胶小鹿就躺在正中央,鹿角上还留着白天啃出的牙印。

小丫头一落地就精准地抓住了小鹿,迫不及待地把鹿耳朵塞进嘴里啃起来,口水很快在的下巴上汇成一条小溪。苏婉用指腹轻轻擦掉女儿嘴角的口水,顺手把一缕的呆毛别到耳后:"昕昕乖,妈妈去拿衣服洗澡。"

衣柜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苏婉的手指刚碰到浴袍带子,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不同寻常的"沙沙"声——不是玩具的声响,而是布料与地毯摩擦的细碎动静。

她转身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暖黄的灯光下,陆昕的小屁股高高撅着,像只蓄势待发的小青蛙。肉乎乎的手掌死死按在羊毛毯上,十个的指头因为用力微微发白。那双穿着草莓袜的小脚丫不安分地蹬着,膝盖一点点往前蹭,在毛毯上留下两道浅浅的压痕。

"啊!咿——"小丫头突然发出胜利般的宣言,猛地向前一扑。她的动作像只醉醺醺的小螃蟹,左摇右晃差点栽倒,却又奇迹般地用手掌撑住了身子。就这样歪歪扭扭地,她"攻克"了人生中第一个三十厘米的征程——那只闪着彩光的玩具电话。

苏婉的手机"啪"地掉在地毯上。她本能地扑过去想记录这一刻,又在半路硬生生刹住脚步——不能惊扰这个神圣的时刻。最终她只能捂着嘴蹲在原地,看着女儿像辆所向披靡的小坦克,在属于她的第一个战场上横冲首撞。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模糊了视线。苏婉突然想起五个月前,这个小人儿还只能像只小海豹一样趴在垫子上扑腾。而现在,她正用那双曾经连奶瓶都抱不住的小手,丈量着属于自己的疆土。

最初的惊喜很快变成了甜蜜的惊慌。

当陆昕第五次成功往返于小鹿和玩具电话之间后,她发现了更的风景——安全区外的广袤世界。小丫头扒着枕头围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闪烁着探险家的光芒。被口水浸得亮晶晶的小嘴微微张着,露出两颗珍珠般的乳牙。

"不行哦,"苏婉轻轻把她抱回原地,手指蹭到女儿热乎乎的小肚皮,"这里才是宝宝......"

话音未落,陆昕己经完成了战略调整。她调转方向,以惊人的速度冲向床头柜——那里有闪闪发光的台灯按钮,还有妈妈忘记收起的发圈。小丫头爬行的姿势越来越熟练,活像只发现松果的小松鼠,又快又急。

眼看她的小手指就要碰到垂落的电源线,苏婉一个飞扑——

"咚!"

母女俩一起栽进地毯里。陆昕的小脸埋进苏婉散开的长发中,先是愣了两秒,随即以为这是什么新游戏,笑得口水首流。她的小手抓住妈妈的一缕头发,快乐地蹬着腿,完全没注意到苏婉的浴袍带子不知何时缠在了两人脚踝上,活像条华丽的镣铐。

"你这个小坏蛋,"苏婉无奈地亲了亲女儿发顶,呼吸间全是婴儿特有的奶香,"怎么比你三个哥哥加起来还能闹腾?"

窗外,夜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云隙洒进来,在相拥的母女身上镀了层银边。陆昕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终于在这场伟大的探险后显露出倦意。她的小脑袋靠在妈妈肩头,手指还固执地抓着那缕头发,仿佛这是她征服世界的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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