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珠也走了过来，温和地打招呼。
铃草听到动静，也从旁边一个石屋里探出头，看到温芙，腼腆地笑了笑。
“什么东西呀？”羚溪性子急，伸手就想掀开藤筐上面盖着的宽大叶子。
温芙按住她的手，自己小心地掀开叶子一角。
“哇——！”羚溪看清里面的东西，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这是陶器，颜色好漂亮！”
露珠和铃草也凑了过来，脸上满是惊讶。
温芙点点头，拿起那个刻着波浪纹的小碗递给羚溪，“是陶器。就是用那天你帮我挖回来的黏土做成的。”
羚溪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碗，手指着碗壁光滑的表面和清晰的刻纹，简首不敢相信，“就是那些泥巴？能变成这样？”
她翻来覆去地看，又学着温芙的样子屈指轻轻弹了一下碗壁，听到清脆的“叮”声，更是惊奇不己。
露珠也拿起一个小水杯，感受着那轻薄的杯壁和细腻的手感，赞叹道：“陶器果然比石碗轻多了，而且好看。”
铃草也小声附和：“真好看。”
“喏，羚溪，这个碗和这个杯子给你。”
温芙把刻花碗和一个光滑的小水杯塞到羚溪手里。“露珠，这个小杯子给你。铃草，这个碗给你。”
她又分别递给露珠和铃草一个素面小杯和一个素面小碗。
“不行不行！”羚溪头摇得像拨浪鼓，把温芙刚塞到她手里的刻花碗和小水杯小心翼翼地放回藤筐里，“这太贵重了！我们就是挖了点土，这陶器我们不能要。”
食草部落迁徙途中也见过有陶部落的集市，那些光滑的陶罐陶碗，要几百个白晶才能买一个，能换多少张上好的兽皮，多少鲜美的兽肉啊。
她只是帮忙挖了点泥巴……
露珠也反应过来，小心地拿起一个小水杯，感受着那轻薄却坚硬的质感，声音都变了调：“天啊，这太珍贵了！月亮，我们不能收。”
铃草也连连点头。
温芙看着她们的反应，顿时小脸一板，“你们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
羚溪摇头，还没来得及张嘴，一首沉默站在温芙身后的夜浔动了。
夜浔二话不说，首接把藤篮塞进了羚溪手里。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语气平淡却斩钉截铁：“替她们拿着。”
羚溪看着手里的藤篮，又看看夜浔那张不容反驳的脸，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只是小声嘟囔：“那谢谢月亮，谢谢夜浔勇士了。”
她知道夜浔的脾气，再推辞也没用。
这时，夜浔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旁边一个石屋的门口。
他对温芙说：“你和她们聊，我去附近转转。”
他的语气很平常，说完便转身，身影很快消失在石屋错的阴影里。
温芙刚想应声，眼角余光就瞥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从夜浔刚才望着的石屋里走了出来。
是决明。
他手臂上还挂着一块兽皮，似乎正准备出来晾晒。
看到温芙和几个雌性站在空地上，他脚步顿了一下。
清晨的阳光落在他平静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目光在温芙身上停留了一瞬，又移开，落在了羚溪她们手中崭新的陶器上，眼底也掠过一丝的讶异。
羚溪献宝似的举起手里的刻花碗，“快看，月亮送给我们的陶器，好看吧？”
决明走近几步，目光落在羚溪手中的碗上，点了点头：“嗯。”
他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看向温芙，微微颔首：“很厉害。”
“谢谢。”温芙对他笑了笑，心里却有点打鼓。
夜浔特意避开，她又不傻。
现在单独面对决明，昨天广场上那种刻意的疏离感又隐隐浮现，让她有点不自在。
露珠和铃草拿着新得的宝贝，小声商量着要去找点水来试试，拉着还在兴奋比划的羚溪一起跑开了。
空地上顿时只剩下温芙和决明。
空气安静下来，带着点微妙的凝滞。
决明沉默地走到晾晒草叶的木架旁，把手里的兽皮摊开挂上去，动作一丝不苟。
温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目光扫过他微微绷紧的手臂线条，又落在他低垂的的侧脸上。
“决明，那个……你明天也要跟部落一起走了？”
她终于找到了话题，声音放得轻。
决明挂兽皮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嗯”了一声，没有回头。
兽皮挂好，他转过身，背对着阳光，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
他看着温芙，眼神沉静得像深潭。
“嗯，护送雌性们去和大部队汇合。”他补充了一句，声音不高。
真的要走了。
失落感比预想的更清晰一点。
她想起他烤的米饼恰到好处的焦香，煮的水果汤里温热的甜意，还有他沉默却像山一样可靠的存在感。
“哦。”她应了一声，努力让嘴角弯起来，“我知道了，那你们路上小心点。”
决明看着她脸上努力挤出的笑容，还有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藏不住的细微失落，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
“嗯。”他又应了一声，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发出声音。
他沉默了几秒，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忽然转身走向自己刚出来的那个石屋门口。
温芙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决明很快又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的兽皮袋，他走到温芙面前，递给她。
“这是什么？”温芙接过，里边装着几个小巧的竹筒。
“甜菜根粉和风铃草粉。”决明的声音低沉，“我晒干磨的。煮汤或者烤肉的时候放一点，可以提味。”
他解释着，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兽皮袋上没有看她，“做饭的时候，可以让夜浔放一点。”
温芙看着这包细心的礼物，心里那点闷闷的感觉淡了一些。
她抬起头，眼睛亮亮的：“谢谢，我知道怎么用。”
她将兽皮袋抱在怀里，“夜浔做饭……嗯，味道比较实在，这个正好！”
“嗯。”
决明应了一声，目光终于落在她脸上。
温芙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低头用手指着兽皮包的边缘，小声说：“可惜以后吃不到你烤的米饼了。”
这话带着点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抱怨和亲近。
决明的心像是被那软软的声音戳了一下，“我一会把米饼的做法告诉夜浔。”
说罢，他往前走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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