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驱散了所有寒意。
温芙满足地靠在身后的树洞壁上。
“啊……还差点水果解解腻。”她意犹未尽地咂咂嘴。
她再次打开空间,捧出一盒草莓。
经过她观察得知,夜浔和决明对苹果橘子接受度一般,但是额外喜欢草莓。
她捻起一颗最大最红的,自己先咬了一口尖尖,的汁水染红了她的唇瓣,她把盒子放到面前,“草莓果然是百吃不厌的,你们也吃啊。”
夜浔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微微倾身,就着她的手,张口精准地含住了那剩下的半颗草莓,舌尖一卷便吞了下去。
动作快得让温芙的手指都感受到了他唇齿间温热的气息。
她不觉得奇怪,夜浔经常吃她剩下的东西。
“吃了。”夜浔言简意赅,目光却沉沉地落在她沾着一点草莓汁的唇角。
决明看着夜浔的动作,眼神微暗。
就在温芙又拿起一颗草莓的时候,他极其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温芙一怔,下意识地看向他。
决明微微低头,借着她的手,吃掉了一整颗草莓,温热的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手指关节。
他松开手,目光坦然地迎上温芙有些错愕的眼神,又扫过夜浔,不疾不徐地道:“我也吃了。”
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
温芙只觉得被他唇瓣擦过的手指关节像被火星烫了一下,心脏砰砰首跳。
她掩饰般地抓起一颗草莓塞进自己嘴里,含糊道:“都吃了,我也吃了。”
吃完草莓,温芙又拿出来酸奶和果汁喝。
放纵的后果就是,吃得太撑睡不着了。
夜深了,雨仍旧淅沥沥地下着。
温芙穿着睡衣,躺在兽皮上,用手指在空中一块一块地画着区域,“以后等我们安顿下来,一定要种一大片草莓园!还有好多好多东西,稻谷、金黍米、脆皮瓜……都种上,想吃什么都自己种。”
决明看着她神采飞扬的小脸,跟正在守夜的夜浔对视一眼,眼底都染上一点无奈。
都后半夜了,她今天怎么异常活跃?
“好,都交给我。”
他低沉地应道,捉住那只还在空中挥舞的手,“睡吧,很晚了。”
温芙感觉现在确实很晚了,“嗯”一声,翻了个身。
树洞外雨声潺潺,像催眠曲,可她脑子里却精神得很。
“唉……”她小小声地叹气,又翻了个身,发出细微的窸窣声。
决明就躺在她身边,闭着眼,呼吸平稳,但温芙知道他没睡熟。
“决明?”她试探着,声音放得很轻,带着点睡不着的苦恼。
“嗯。”几乎是立刻,黑暗中传来他低沉平稳的回应。他睁开眼,侧过头看她,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那双青灰色的眼睛也带着沉静的光。
“我吃太饱了,睡不着。”温芙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委屈,“肚子撑得慌。”
决明没说什么,只是无声地伸过手臂,隔着柔软的睡衣,轻轻覆在她鼓鼓的小腹上,力道适中地顺时针揉着。
掌心带着薄茧,动作却很轻柔,一股舒缓的暖意透过衣物渗进来。
她顺势往他怀里又缩了缩,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揉了一会儿,感觉肚子没那么难受了,温芙又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点困意和好奇:“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到无涯海呀?”
“快了。”决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低沉而清晰,“按现在的速度,绕过前面那片毒瘴林,再穿过河谷,按我们现在的速度,大概还有半个月的路程。”
温芙心里踏实了点,但好奇心又冒了出来:“决明,你以前去过无涯海吗?”
就在这时,洞口传来一声带着冷意的鼻息。
夜浔靠在洞口,金色的眼眸在昏暗中睁开一条缝,那眼神沉沉的,带着明显的不赞同。
那眼神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你还跟她聊上了?嫌她不够精神?
决明似乎完全没感受到那道警告的视线。
“嗯,去过一次。跟部落换盐的队伍。”
他回忆着,手上的动作没停,依旧规律地帮她揉着肚子,“到处都是水,蓝色的水,望不到边。风很大,带着咸味和腥味。岸上有很多白色的细沙,踩上去很软。”
温芙听得入神,听起来和她见过的海差不多,“那海边也有集市吗?”
“有集市。鲛人族办的。”
决明解释道,“他们在海边最大的礁石滩上。每隔五天会有一次小集,主要是附近部落交换些零碎东西。每半个月一次大集,很热闹,会有更远的部落带着好东西来。盐、鲛绡、海里的珍珠贝壳、甚至一些稀有的矿石,都能看到。”
洞口,夜浔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关节捏得咔吧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树洞里格外清晰。
那眼神里的警告几乎要凝成实质:你够了!没完没了了是吧?
决明仿佛瞎了。
他甚至稍微调整了下温芙的位置,让她能听得更舒服。
又补充道,“鲛人族很富有。因为他们掌握着最好的制盐方法和鲛绡,他们奴隶众多,控制着一整片海场。”
温芙正感叹鲛人族的厉害,忽然捕捉到他话语里一个刺耳的词:“等等,决明,你刚才鲛人族有奴隶?”
温芙难以置信。
兽世竟然也有奴隶?
她一首以为兽人世界是原始社会。
兽人都是崇拜力量的,怎么会甘心做奴隶。
决明揉着她肚子的手也停顿了半秒,然后才继续动作,声音依旧平稳,却低沉了几分:“嗯。他们有奴隶。”
像是能猜到温芙的想法,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声音压得更低:“有些雄性幼崽,一出生就没有伴身异能。这样的幼崽,很难活下去。部落不会浪费食物养一个注定无法成为战士的废物。所以多半会在出生后,被立刻杀死。鲛人族蓄养的奴隶,都是买来的这种没有异能的雄性。”
温芙感觉一股寒意从脊椎爬上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兽皮。
真是越了解,就越能发现兽世的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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