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宴会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与恐慌。
黑暗，是最原始的恐惧催化剂。尖叫声、哭喊声、桌椅被撞翻的碰撞声，混合在一起，谱成了一曲，末日降临般的、刺耳的交响乐。
而在这片混乱的中心，那个唯一亮着光的展台，就像是暴风雨中的灯塔，吸引了所有，还尚存一丝理智的目光。
当然，也包括，那些，来自“圣堂”的“客人”。
“他……他在干什么？！”
宴会厅的某个角落里，一个穿着白色燕尾服、金发碧眼的年轻男子，看着展台上的那一幕，脸上那副贵族式的、优雅的假面，再也维持不住，露出了无法掩饰的震惊和愤怒。
他的身旁，站着一个，同样穿着白色礼服，身材高挑，面容却被一层薄薄的光晕笼罩，看不真切的女人。
“他在……示威。”女人的声音，很动听，却像冰一样，不带丝毫感情。
“他在用一种，最张扬，也最粗暴的方式，向我们展示，他，以及他背后那个‘虚空’，对这个凡俗世界的……绝对掌控力。”
“一个，能无视物理规则，首接湮灭物质的‘扮演者’……”年轻男子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忌惮，“情报里，可没说，他己经走到了这一步！”
“情报，总是会滞后的，不是吗？卡米尔。”女人的声音，依旧平静，“更何况，我们的对手，是一个，连‘作者’本人，都能‘格式化’的……变数。”
被称为“卡米尔”的年轻男子，沉默了。
他知道，他们这次，似乎，真的，踢到了一块，比想象中，还要硬得多的铁板。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露娜大人？”他看向身旁的女人，眼神里，充满了询问。
被称作“露娜”的女人，没有回答。
她那双被光晕笼罩的眼睛，只是静静地，穿透了黑暗与混乱的人群，落在了那个，站在展台前，孤身一人，却仿佛，君临天下的身影上。
……
林临，没有理会周围的混乱。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在黑暗中，像无头苍蝇一样，奔跑、碰撞、哭喊的“上流人士”。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讥诮。
这就是，凡人。
在绝对的力量，和突如其来的“失序”面前，他们那身华丽的礼服，他们那高贵的身份，他们那引以为傲的财富，都显得，如此的，不堪一击。
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了，人群中的某个方向。
他“看”到了。
两个，与周围所有人的“气场”，都截然不同的存在。
他们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圣洁的、冰冷的、充满了“秩序”之力的光芒。
虽然，他们用某种秘法，很好地，隐藏了自己。
但在林临这双，己经，开始被“虚空”同化的眼睛里，他们就像，黑夜里的两盏，一千瓦的……白炽灯。
想不看见，都难。
林临的目光，与那个，名为“露娜”的女人，在黑暗中，无声地，交汇。
没有火花，没有碰撞。
只有，一种，属于同等级别的“捕食者”之间，最首接，也最纯粹的……试探与估量。
几秒钟后。
露娜，缓缓地，抬起了手。
她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啪。”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但，整个宴会厅，那足以掀翻屋顶的混乱与嘈杂，却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
所有正在奔跑、尖叫、哭喊的宾客，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们的脸上，还保持着，前一秒的惊恐与慌乱。
但他们的身体，却，一动不动。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
紧接着，宴会厅的灯光，重新，亮了起来。
但不再是，那种，温暖的、华丽的金色。
而是一种，冰冷的、圣洁的、仿佛来自天堂的……纯白色。
在这片，纯白色的光芒笼罩下，整个世界，都显得，如此的，不真实。
露娜和卡米尔，缓缓地，从那些，静止的“雕塑”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们，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林临的面前。
“晚上好，‘虚空’先生。”露娜微微欠身，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节，她的声音，空灵，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看来，我们，把您的‘舞台’，弄得，有些乱了。”
“舞台，就是要乱一点，才好看，不是吗？”林临淡淡地回应，然后，他看了一眼周围那些，被定格的“观众”，“不过，我不喜欢，在表演的时候，有太多，无关紧要的杂音。”
“我同意。”露娜点了点头。
她再次，打了一个响指。
那些，被定格的宾客们，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像融化的蜡像一样，无声地，化为了一滩滩，晶莹的、散发着圣光的液体，然后，渗入地板，消失不见。
短短十几秒，整个，原本，还人满为患的宴会厅，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和，那个，依旧在，独自发光的展台。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地，谈谈我们的‘交易’了。”露娜看着林临，那双被光晕笼罩的眼睛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我的‘筹码’，己经，摆在桌上了。”林临指了指展台上，那半本，焦黑的《呓语》残卷。
“那么，你们的呢？”
露娜，笑了。
那笑容，圣洁，美丽，却又带着，一丝，神明对凡人，施舍般的怜悯。
她伸出手，她的掌心，缓缓地，浮现出了一样东西。
那不是金钱，不是珠宝，也不是任何，凡俗的物品。
那是一颗，心脏。
一颗，由纯粹的、圣洁的、白色的光芒，所构筑成的……跳动着的心脏。
“这是，‘天使之心’。”露娜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它可以，修复，任何，因为‘扮演’而受损的‘概念’。”
“它可以，让你，摆脱‘镜中人’的诅咒，让你，重新，看到自己的脸。”
“它可以，让你，不必再支付，任何‘代价’，就能，随心所欲地，使用‘虚空’的力量。”
“它可以，让你，成为，一个，完美的、不会被‘法则’反噬的……”
“真正的，神。”
她看着林临，缓缓地，将那颗，散发着无尽诱惑的“天使之心”，推到了他的面前。
“现在……”
“这个‘筹码’，你，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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