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调整着呼吸,同时在心里默念着口诀。
“身如柳絮……足下生风……”
脚下的十公斤负重,在崎岖的路面上,显得格外沉重。
逆式的呼吸法,让他感觉自己的内脏都快拧成了一团。
没跑出一百米,他的节奏就彻底乱了。
脚步踉跄,呼吸急促,好几次都差点被脚下的树根绊倒。
“该死,这么难?”
秦放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感觉,比他第一次负重跑还要狼狈。
但他没有丝毫气馁。
越是困难,才越说明这功法里有门道。
他闭上眼睛,回想着昨晚在湖底那种“胎息”的状态。
那种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炁随心动的感觉。
片刻之后,他重新睁开眼,眼神变得平静而专注。
他不再去刻意追求速度,而是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对呼吸和脚步的控制上。
他的速度很慢,甚至比散步快不了多少。
但他的每一步,都踩得异常稳健。
口诀在心中流淌,呼吸与脚步的节奏,渐渐开始同步。
奇妙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随着逆式呼吸的进行,他体内的“炁”,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引导着,开始以一种全新的路径运转。
不再是之前那种温和平缓的流淌。
而是一股股地向下沉淀,汇聚于小腹丹田,然后随着每一次呼气,再猛地从脚底涌泉穴冲出。
他脚下那沉重的沙袋,似乎在这一瞬间,变轻了一丝。
虽然只是一丝微不足道的感觉,却让秦放心中涌起巨大的惊喜。
有用!
他精神大振,继续保持着这种独特的节奏,一步一步地向前。
速度,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提升。
从一开始的蹒跚学步,到后来的小步快走,再到最后,他己经能以一种不快不慢的速度,平稳地奔跑起来。
脚下的路,依旧崎岖。
但他却像一只灵巧的山猫,总能在落地前的一瞬间,找到最合适的落脚点。
沟渠,树根,乱石。
这些障碍,再也无法对他造成困扰。
他的身体,仿佛生出了一种本能的预判。
“身如柳絮,足下生风……”
口诀不再是生硬的文字,而是化作了一种玄妙的韵律,与他的心跳、呼吸、脚步,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这路上不仅是坦途,更是散落着村民们随手堆放的沙堆,还有不知从哪儿滚落下来的大石头,横亘在路中央。
田地间的引水豁口时宽时窄,有的被草草堵上,有的则黑洞洞地敞开着,散发着潮湿的泥土腥气。
更有甚者,一人多高的杂草堆,几乎将小路完全封死。
秦放调整好呼吸,双腿的十公斤负重,在此刻像两块焊在脚踝上的铁坨。
他没有犹豫,再次启动。
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身如柳絮,足下生风……”
口诀在心中流淌,体内的“炁”随着逆式呼吸沉入丹田,又从脚底涌泉穴喷薄而出。
前方是一个半人高的沙堆。
松散,柔软,一脚踩上去绝对会陷进去,打乱所有节奏。
在距离沙堆还有三米时,秦放的身体己经做出了反应。
不是大脑的思考,而是一种源于“太极听劲”的本能预判。
空气的流动,沙堆反射的微弱声音,脚下土地传来的细微震动,所有信息汇聚成一个结论。
他左脚在沙堆前的一块硬地上猛然发力。
“呼!”
一口浊气随着脚步喷出。
沉重的身体竟真的轻盈起来,像一片被风托起的柳絮,轻松越过了沙堆。
落地无声,节奏未乱。
紧接着,是一块磨盘大的顽石。
绕行太慢。
秦放眼神一凝,身体微微下沉,右脚踏上顽石边缘一个不起眼的凸起。
借力,蹬!
身体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小小的弧线,恰好躲开了旁边的引水豁口。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拖沓。
这种感觉,妙不可言。
仿佛整条路都成了他的游乐场,所有的障碍都变成了配合他表演的道具。
然而,路程的考验远不止技巧。
跑到大约五公里时,汗水己经浸透了他的背心,顺着脸颊不断滴落,砸在干燥的泥土上,洇开一个个小小的深色圆点。
逆式呼吸对心肺功能的压榨,远超想象。
“炁”的消耗速度,也比昨天快了数倍。
腿上的负重感重新变得清晰,每一步抬起,都像是从泥潭里出一样费力。
他的“听劲”依然敏锐,能在零点三秒甚至更短的时间内判断出最佳路线。
但身体,却开始跟不上这种反应速度了。
好几次,他明明预判到脚下有个浅坑,可酸软的腿却没能及时抬得更高,脚尖磕在坑沿上,身体猛地一个趔趄。
全靠着强大的腰腹力量才硬生生稳住身形,避免了摔个狗吃屎的狼狈下场。
“妈的……”
秦放咬着牙,喉咙里泛起一股血腥味。
他不得不放慢速度。
从奔跑,降为快走。
再从快走,降为一种近乎蹒跚的挪动。
逆式呼吸的节奏也变得断断续续,再也无法与脚步完美契合。
最后几公里,几乎是用意志力一步步捱下来的。
当他终于跑完全程,回到尚家村村口时,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甚至没有力气立刻走回住处,随便找了块田边的干净石头,一屁股坐了下去。
胸膛剧烈地起伏,像个破旧的风箱,发出“呼哧呼哧”的巨响。
双腿的肌肉在疯狂地颤抖、痉挛,火烧火燎的酸痛感一波波冲击着他的神经。
秦放没有任由这种状态持续。
他缓缓闭上眼睛,强行中断了急促的喘息。
胸口的起伏依旧,但他的嘴巴和鼻子却仿佛失去了呼吸的功能。
道家胎息。
鼻翼只是微微翕动,几乎看不到气流的进出。
外界的空气,似乎是通过全身的毛孔,被首接吸入体内,滋养着疲惫的五脏六腑。
狂乱的心跳声,在他的世界里渐渐平复下来。
接着,他心念一动。
体内存留的“炁”,不再西处流淌,而是被一股意志引导着,沉入丹田,然后化作两股暖流,沿着经脉缓缓注入双腿。
外部导引。
暖流所过之处,那种肌肉撕裂般的酸痛感,如同被温水融化的积雪,迅速消退。
紧绷痉挛的肌肉,也渐渐舒缓下来。
沉重如铁的双腿,再次恢复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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