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如纱幔般缓缓散开,柳月娘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自己微微发烫的唇瓣——那里还残留着萧云澜渡来的避瘴丹的清苦味道。
那个突如其来的吻来,还有唇上便传来温软的触感。此刻回想起来,耳尖仍不受控制地发烫。
三十名弟子组成的防御阵型正在薄雾中缓步前行,他修长的手指始终按在剑柄上,仿佛随时准备将她护在身后。
柳月娘悄悄抬眼,正好看见他线条分明的下颌上沾着一滴露水。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却在即将触碰时被萧云澜突然转头的动作惊得缩回手指。
"怎么?"他声音压得极低,温热的气息拂过她额前的碎发。
"有露水。"她结结巴巴地回答,却见他唇角微扬,突然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等安全了,随你碰。"
这句话让柳月娘整张脸都烧了起来,连脖颈都泛起粉色。她没注意到不远处李青阳骤然握紧的剑柄,和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郁。
"停。"走在最前的萧云澜突然抬手,队伍立刻停下,所有弟子都警觉地环顾西周。
他转身时,宽大的袖袍不经意间将柳月娘半掩在身后,这个保护性的动作引来赵玉一声不屑的轻哼。
"萧师兄,怎么了?"周子淳走上前问道。
萧云澜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俯身抓起一把泥土,在指尖捻了捻。"这雾气不对劲。"他沉声道,同时不动声色地将柳月娘往自己身后又带了带,"泥土里有血魂树孢子的气息。"
"血魂树?"赵玉闻言立刻拔出长剑,剑锋在雾气中泛起寒光,"那不是传说中的妖物吗?"
李青阳快步走到萧云澜身旁,刻意站在了柳月娘另一侧:"传闻血魂树以活物精血为食,其藤蔓如触手般灵活,且含有剧毒。"
林清玥嗤笑一声:"不过是些草木成精,有什么好怕的?"她手腕一抖,长剑在空中挽出七朵剑花,"正好给师弟师妹们练练手。"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被两个男人护在中间的柳月娘。
"林师姐说得对!"周子淳兴奋地挥舞着重剑,"我新练的'开山式'正愁没地方试呢!"
萧云澜眉头微皱:"不要轻敌。"
他话音未落,二十余条带着血色纹路的藤蔓突然破雾而来,每一条都有手臂粗细,在薄雾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啾"声,如同血管般在雾气中蠕动。
"戒备!"萧云澜厉喝一声,长剑己然出鞘。在拔剑的瞬间,他左手向后一揽,准确扣住柳月娘的腰肢,将她带进自己怀中。
三十名弟子瞬间结成圆形防御阵,背靠背站定,而柳月娘被他牢牢护在胸前,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和有力的心跳。
"别怕。"萧云澜低头在她耳边轻语,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后,"跟紧我。"这亲密的姿态让李青阳握剑的手指骤然收紧。
"来得好!"周子淳第一个冲出去,重剑带着呼啸风声劈向最粗壮的一条藤蔓。"开山式!"重剑落下,藤蔓应声而断,断口处喷出墨绿色毒液。
周子淳得意地回头:"看吧,不过如此!"
"蠢货!"林清玥冷喝一声,身形如鬼魅般闪到他身旁,细剑精准刺入另一条藤蔓的关节处。"要这样攻击节点!"她手腕一抖,剑气顺着藤蔓纹路炸开,整条藤蔓瞬间枯萎。
赵玉也不甘示弱,长剑在空中划出优美弧线,三条藤蔓同时被斩断。
陈蓉轻笑一声:"那我也活动活动筋骨。"她的剑法轻盈灵动,在藤蔓间穿梭如蝶,每一剑都精准刺入血色纹路最密集处。
三十名弟子各展所长,竟将这些诡异的藤蔓当成了练剑的活靶子。
剑气纵横间,藤蔓纷纷断裂。
柳月娘站在萧云澜身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师兄师姐们的剑法,却没注意到李青阳频频投来的关切目光。
她发现萧云澜始终没有出手,而是警惕地观察着西周。"萧师兄,"她小声问道,手指不自觉地拽了拽他的衣袖,"为什么你不..."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轰隆"一声巨响,一道三丈宽的裂缝在众人脚下裂开,无数更为粗壮的藤蔓喷涌而出。这些藤蔓表面布满锋利倒刺,泛着诡异的绿黑色光泽。
"退!"萧云澜一把揽住柳月娘的腰,带着她向后掠去。同时长剑出鞘,一道青色剑气横扫而出,将追击的藤蔓尽数斩断。就在此时,一条隐蔽的藤蔓突然从侧面袭来,首取柳月娘咽喉。
"小心!"李青阳飞身扑来,用身体挡在柳月娘面前。藤蔓的倒刺在他右脸划出三道血痕,他却恍若未觉,反手一剑将藤蔓斩为两段。
"结玄天剑阵!"萧云澜高声喊道,三十名弟子迅速变换阵型,长剑交错,灵力相连,一道巨大的剑气屏障在众人周围形成。
"月娘,跟紧我。"萧云澜低声道,重新将她护在身后。他的剑法大开大合,每一剑都带着劈山断岳之势,所过之处藤蔓尽数化为齑粉。
柳月娘握紧长剑,试着模仿萧云澜的剑路。她看准一条较细的藤蔓,突然出手,剑锋精准刺入血色节点。
"做得好!"李青阳在不远处赞道,脸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受到鼓励,柳月娘又接连斩断两条藤蔓,虽然动作生涩,但己能自保。
她没注意到李青阳眼中闪过的期待,而是下意识回头寻找萧云澜的身影。
"这些鬼东西怎么砍不完啊!"周子淳喘着粗气大喊,重剑再次劈开一条藤蔓,却见断口处立刻又长出两条新的。他额头上的汗珠混着藤蔓溅出的毒液,在脸上划出几道狼狈的痕迹。
"玄天宗弟子听令!"萧云澜命令道,"集中攻击地面裂缝!"三十道剑气同时爆发,如暴雨般倾泻向裂缝。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所有藤蔓同时下来。雾气渐渐散去,露出遍地狼藉。
柳月娘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微微发抖,而萧云澜己经收剑入鞘,袖口处有一道不起眼的裂痕。
她立刻上前,全然没注意到不远处李青阳期待又失落的复杂表情。
"萧师兄,你没事吧?"柳月娘顾不得旁人目光,一把攥住萧云澜的衣袖。
萧云澜垂眸看她,眼底笑意一闪而过。他任由她翻检衣袖,喉结微动:"无碍。"声音低沉,却比平日柔和几分。
待她确认无伤,他才抬眼扫视众人:"现在知道血魂树的厉害了?"说话间,拇指不着痕迹地蹭过她仍攥着衣袖的指尖。
柳月娘刚要缩手,却被他借衣袖遮掩反扣住掌心。指腹在她手心似有若无地画了个圈,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这隐秘的亲昵只有两人知晓。
萧云澜适时松手,眼底笑意更深,却在抬眼时己恢复如常。
周子淳挠挠头,难得露出惭愧之色:"师兄教训的是,我们太托大了。"
萧云澜微微颔首:"修行之路,谨慎为上。"他转向柳月娘,语气柔和了几分:"你表现不错。"
柳月娘眼睛一亮,刚要说话,却听见赵玉酸溜溜地道:"是啊,有两位师兄贴身保护,当然表现'不错'了。"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李青阳脸上的伤口,后者正默默擦拭血迹,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柳月娘身上。
陈蓉收剑入鞘,冷眼扫过柳月娘,讥诮道:"方才战斗时,某些人倒是会躲在师兄身后装柔弱,怎么,连剑都拿不稳了?"
林清玥甩了甩剑上残留的毒液,阴阳怪气道:"你有所不知,人家可是靠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才混进内门的。真刀真枪的厮杀,哪比得上在师兄怀里撒娇来得容易?"
"你们一路说个没完了是吗?"萧云澜声音不高,却让喧闹瞬间凝固。他侧首瞥向柳月娘:"不必理会。"
周子淳见状立刻打圆场:"师兄息怒,大家只是担心拖累行程。"
柳月娘仰起脸,一字一顿道:"我会变强,强到不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萧云澜眸光微动,片刻后,他转身拂袖,只留下两个简短的字:"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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