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宗,柳月娘的住处竹屋,简陋却整洁,同住的苏蓉是个圆脸小姑娘,热情得令人不适。
"柳师妹,这是我自己晒的灵果干!"苏蓉塞给她一把果脯,"你从哪里来呀?怎么认识李师兄的?"
柳月娘低头掩饰眼中的算计:"李仙长路过我们村,见我可怜..."
她编造着悲惨身世,眼睛却不时瞟向窗外,那里正对玉霄峰,楚云河的居所。今早入山门时,她远远瞥见过那位传说中的天才弟子,一袭白衣胜雪,腰间玉牌显示金丹修为。
比李青阳更有价值的猎物。
当晚,血咒再次将李青阳的记忆送入她梦中。
这次是间密室。紫袍老者,合欢宗大长老,正与一个玄天宗装束的人低声交谈:"...玄阴之体是关键...混元珠必须到手..."
画面突然切换,李青阳跪在紫袍老者面前:"弟子定会找到玄阴之体,开启遗迹..."
柳月娘猛地惊醒,发现掌心全是汗。窗外月光如水,她轻手轻脚走到铜镜前,凝视镜中那张己经脱胎换骨的脸。
玄阴之体是关键,这句话在她脑海中回荡。如果真如梦中所示,那么她柳月娘,这个曾被赵铁柱踩在脚下的村妇,或许掌握着连修仙大能都觊觎的东西。
晨光透过窗棂洒进竹屋,柳月娘坐在铜镜前,指尖轻轻抚过自己的脸颊。她来玄天宗己经有些时日了。
镜中映出的容颜让她恍惚了一瞬,这张脸,还是那个被赵铁柱打得遍体鳞伤的村妇吗?这副皮囊倒是个好武器,比赵家的柴刀好用多了。
指尖蘸了清水,轻轻点在唇上。
看着镜中的唇瓣,她忽然想起昨天偷听到的对话"楚师兄最不喜浓妆艳抹的女子"。唇角微勾,她故意只用清水润唇,让双唇显得自然红润。
哼,这些修仙之人,装什么清高。不过既然他喜欢清纯模样,我便演给他看。
"苏蓉。"她轻声唤道,声音刻意放柔了几分。
门外立刻传来脚步声。柳月娘看着铜镜中映出的门口身影,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这丫头单纯好骗,正好为我所用。
"师姐有何吩咐?"苏蓉站在门口,眼睛却忍不住往梳妆台上瞟。
柳月娘看在眼里,面上却温柔似水:"这个给你。"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绣着桃花的香囊,"是我自己绣的,多谢你这些时日的照顾。"
苏蓉受宠若惊地接过香囊:"师姐太客气了!"她宝贝似的将香囊贴在胸前,眼中满是感动。
真是个蠢丫头,一个香囊就收买了。
"对了,"柳月娘状似无意地拨弄着发梢,"听说今日传功堂有楚师兄的讲学?"
苏蓉立刻来了精神,凑近几步:"是啊是啊!楚师兄每月初一都会来传功堂指点外门弟子。"她突然压低声音,"师姐不知道,多少女修都盼着这一天呢!"
柳月娘心中一动,故作惊讶:"哦?楚师兄很受欢迎?"
"那当然!"苏蓉激动得脸颊泛红,"楚师兄不仅修为高深,待人又温和,更重要的是..."她突然捂住嘴,左右张望了一下,"听说他至今连林师姐的手都没牵过呢!"
果然是个雏儿。这样更好,省得我费太多功夫。
柳月娘强压下心中的得意,装作好奇:"林师姐?"
"就是药峰首座的关门弟子,楚师兄的未婚妻啊!"苏蓉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听说最近两人闹了矛盾,林师姐己经半月没来听楚师兄讲学了。"
天助我也!
柳月娘心中狂喜,面上却只露出担忧之色:"那楚师兄一定很伤心。"
"可不是嘛!"苏蓉叹了口气,"前几日我还看见楚师兄一个人在玉霄峰顶站到半夜呢。"
传功堂外人头攒动。柳月娘站在人群边缘,目光紧盯着远处那道白衣身影。楚云河一出现,周围立刻安静了几分。
果然气度不凡,难怪那么多女修趋之若鹜。
楚云河缓步走来,目光扫过人群时,心中却泛起一丝苦涩:清玥今日果然没来...自从那日争执后,他们己经半月未见。虽然明知是自己理亏,但身为金丹修士的骄傲让他迟迟不愿低头。
她注意到楚云河眉宇间确实带着一丝郁色,脚步也比往日沉重。这发现让她心头一喜,感情受挫的男人最好下手。
她算准时机,在楚云河必经之路上"不小心"绊倒。
"小心。"
一股柔和力量托住她。柳月娘抬头时,故意让眼中盈满恰到好处的惊慌与仰慕:"楚、楚师兄..."
让我看看,这位高岭之花是否真如传闻般不近女色。
楚云河微微颔首,神色如常:"无妨。"但心中却微微一怔:这女子清纯的模样,仰慕的眼神,让他目光不由多停留了一瞬。
有戏!
她故意让那缕发丝垂落,显得更加楚楚可怜。就在楚云河准备离开时,她突然轻"嘶"一声,捂住手腕。
"怎么了?"楚云河停下脚步。
"没什么..."她慌忙拉下袖子,却故意让红痕更加明显,"练剑时不小心..."
男人最吃这套,尤其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正人君子。
楚云河眉头微皱:"修行需循序渐进。"他顿了顿,语气竟比方才柔和了几分,"你叫什么名字?"
"外门弟子柳月娘。"她低头,声音轻柔似水,"久仰师兄剑法高超,今日特来..."她举起食盒,"备了些粗茶,想请教师兄几个修炼上的问题。"
这食盒里的茶可是我熬了三个时辰的,不信你不心动。
楚云河目光在食盒上停留片刻,竟破天荒地点头:"讲学结束后,你留下。"
柳月娘心中狂喜,面上却只露出感激之色:"多谢师兄!"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女声传来:"楚师兄。"
柳月娘转头,看到一位青衣女修站在不远处。林清玥的目光如刀般锐利,在她身上扫过。
楚云河身体明显一僵:她怎么来了?心中既惊又喜,却又在看到林清玥冷淡的眼神后沉了下去。
林清玥强压着心中的酸涩:半月不见,他身边就有了新人?目光扫过那个娇媚的女修,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似的难受。
楚云河点头致意:"清玥师妹。"声音干涩得连自己都吃惊。
柳月娘立刻捕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楚云河的身体明显僵硬了几分,而林清玥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色。
果然在闹矛盾!
她故意提高声音:"多谢师兄关心!弟子一定准时等候。"
林清玥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柳月娘立刻装作惶恐地低下头。
林清玥握紧袖中的拳头:这个柳月娘身上,有种令她不安的感觉。
讲学结束后,柳月娘恭敬地站在廊下等候。楚云河走来时,她注意到他眉宇间的郁色更浓了。
看来刚才和林清玥的见面不欢而散啊。
"师兄。"她盈盈一礼,递上食盒,"这是弟子特制的宁神茶,请师兄品鉴。"
楚云河接过茶盏,轻啜一口,眉头竟舒展了几分:"不错。"
这茶可是我特意打听过你的口味,能不好喝吗?
柳月娘趁机问道:"弟子修炼'清风诀'时,总觉得气脉不畅..."
楚云河放下茶盏,竟真的为她详细讲解起来。
柳月娘一边认真聆听,一边不着痕迹地靠近,让身上淡淡的体香若有若无地飘散。
"原来如此!"她恍然大悟般轻呼,故意一个踉跄,衣袖拂过楚云河的手背,"啊,对不起师兄!"让我看看,你这正人君子能装到几时?
楚云河扶住她,两人距离近在咫尺。柳月娘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以及那一瞬间的僵硬。
"师兄。"她轻声道,眼中满是仰慕,"弟子愚钝,让师兄费心了。"
楚云河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竟比平日温和许多:"无妨。若有疑问,可再来寻我。"就当是指点一个普通弟子吧...
成了!
柳月娘心中狂喜,面上却只恭敬行礼:"多谢师兄指点。"
转身离去时,她余光瞥见远处树影下一抹青色衣角。
林清玥站在远处的树影下,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那个女子分明是故意的!可更让她心痛的是,云河竟然没有推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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