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偏殿阳光慵懒地洒下,庭院里花草摇曳生姿,微风轻拂,送来阵阵沁人心脾的清香。阿茹娜端坐在院中,手中针线如灵动的精灵,在绣布上穿梭往来,绣出的万福万寿花纹精致繁复,栩栩如生。
“阿茹娜。”端敏清脆的声音传来,如银铃般悦耳。阿茹娜闻声抬头,只见端敏脚步轻快,脸上洋溢着灿烂如花的笑容,蹦蹦跳跳地走来。阿茹娜放下手中针线,眼中满是温柔,轻声吩咐身旁的卓娜:“快去端碗红枣杏仁牛乳茶来。”言罢,还轻轻摆了摆手。
“是。”卓娜应声,快步退下。
“每次来你这,都有好吃的等着我,我可太有口福啦!”端敏笑着说道,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脸颊上浮现出两个可爱的酒窝。
“喜欢吃就多吃点,一会儿再带些回去。”阿茹娜看着端敏,轻轻拍了拍端敏的手。
“那是自然。”端敏端起牛乳茶喝了一口,微微眯起眼睛,一脸享受,似是想起了什么,神色微微一变,说道:“昨儿我去看了恭悫,她对这桩婚事好像没什么感觉。”
“这很正常,恭悫公主从未见过额驸。况且如今局势复杂,公主哪能轻易对婚事满意?不过感情这东西,相处久了自然就有了,正所谓‘日久生情’嘛。”阿茹娜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放下手中茶杯,身子微微前倾,耐心地开导着端敏,眼神中透着温和与坚定。
“说得也是,不过我听说为了防止公主受欺负,内务府要派专门的嬷嬷陪伴。阿茹娜,你说等我出嫁时是不是也会有?”端敏皱着眉,眼中带着一丝担忧,认真地问道。
“这是自然,不过就算是内务府派来的嬷嬷,你也得查清楚她们的底细,最好让老祖宗和太后为你指派。你和恭悫不同,你是远嫁科尔沁,身边得有贴心又值得信任的人,不然万一出了事,可就追悔莫及了。”阿茹娜一想到端敏远嫁,眼神中便流露出一丝忧虑,她轻轻握住端敏的手,接着嘱咐道:“还有啊,京城和科尔沁水土不同,你身边最好有精通医术的侍女。再者,女子生产如同过鬼门关,身边也得有对生产了解的人,以防万一。”
“阿茹娜,我离出嫁还有好几年呢!”端敏有些害羞地说道,脸颊微微泛红,低下头去,双手不自觉地摆弄着衣角。
“就是因为离出嫁还有几年,才更要早做准备呀,不然有你哭的时候。”阿茹娜点点端敏的头,语重心长地说道。
“好,我知道了。”端敏抬起头,看着阿茹娜,乖巧地应道。
“不光要记住,还得记在心里。”阿茹娜再次强调,眼神中满是关切。“对了,格格的公主府是二哥在操办,也不知打算建在哪儿?”
“昨儿我陪着皇额娘说话,恰好碰见二哥前来请安。皇额娘问过他这个问题,说是跟瓜尔佳大人商量过,离瓜尔佳府不远的宅子要卖,所以就干脆连带周围的几处宅子都买了过来打算重建,不过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在婚期之前完成。”端敏拿起一块奶糕,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说道,嘴角还沾了一点碎屑。
“这样啊,也不知道这样下来得花多少银两。”阿茹娜脑中思索了一下,微微皱眉,感慨道。
“嗯,这样算下来好像确实不少啊!”闻言,端敏也在心中盘算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
“还好,如今没有打仗,要不然若是没钱可是要出大事的。”阿茹娜有些忧心地说道,眼神中满是对局势的担忧。
“我看你就是太爱操心了,你就把心放宽,一天别想那么多。”端敏笑着安慰道,伸手轻轻拍了拍阿茹娜的肩膀。
“好,我听你的。”阿茹娜笑着拍拍端敏的手说道,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待端敏告辞离开,阿茹娜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她坐在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思片刻后,道:“都兰,去把小李子找来。”
不多时,小李子匆匆赶来,在阿茹娜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格格,您找奴才?”
阿茹娜抬眸,目光沉稳:“你去打听打听建造公主府花了多少银子。”
“嗻,奴才这就去吩咐。”小李子领命后,快步退下。
“格格觉得有哪里不对吗?”都兰在一旁,眼中满是疑惑,轻声问道。
阿茹娜轻轻叹了口气,神色忧虑:“恭悫格格这次的婚事恐怕要花不少银子。”
夜色如墨,宫中灯火渐次亮起。阿茹娜正在用膳,小李子匆匆走进来,跪地回禀:“回禀格格,恭悫格格这次大婚买地加上预计的建造费一共是两万两白银,而且格格的嫁妆也在打造当中预计要花一万两。”
“那就是三万两白银,还是预计的,怎么这么多?”阿茹娜手中的筷子一顿,脸上满是诧异之色。
“说是鳌拜大人找了内务府总管,让他们一定要尽心打造嫁妆,婚事一定要好好办。”小李子低着头,如实说道。
“行,我知道了,下去吧。”阿茹娜挥了挥手,示意小李子退下。
“格格是想插手这事?”陈嬷嬷凑近一步,轻声问道。
“我并不适合插手这事,不过还是得给老祖宗提个醒,免得以后需要用钱时国库却空虚。总得防范一二不是。”阿茹娜微微皱眉,目光中透着深思。
“不过这事还是等皇后千秋过后再说。”阿茹娜靠向椅背,神色平静。
“格格,奴婢觉得您要是想告知老祖宗此事,宜早不宜迟,若是等皇后千秋过后再说,那老祖宗心里对皇后主子会有疙瘩。”陈嬷嬷微微皱眉,一脸诚恳地劝说道。
“嗯,你说的是,那就找个时间告知这事。”阿茹娜思索片刻,缓缓点头说道。
就在这时,卓娜脚步轻盈地走进来,微微俯身,在阿茹娜身旁低声说道:“格格,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前来传旨,说是太皇太后让格格去佛堂。”
阿茹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旋即恢复平静,轻声应道:“嗯,我知道。让嬷嬷稍坐片刻,我换身衣服就去。”说着,她搭着都兰的手缓缓起身,动作优雅而从容。
来到佛堂,阿茹娜款步走进殿内,身姿优雅,仪态万千。她走到太皇太后面前,声音清脆而恭敬:“阿茹娜给老祖宗请安,老祖宗万福圣安。”
“好了,都起来吧。”太皇太后坐在主位上,微笑着示意阿茹娜坐到一旁。她的眼神中透着慈爱与威严,让人既敬畏又亲切。太皇太后手中转动着佛珠,缓缓说道:“我听说你让人查了查恭悫这次大婚所需的银两?”
阿茹娜微微一怔,旋即镇定下来,看了太皇太后一眼,轻轻点头说道:“前几日我与端敏闲谈时突然提及恭悫格格,便聊到了这次大婚。心下好奇,便让人去内务府问问。”她的语气平静,神色坦然,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那依你看,花销如此之大是好还是坏?”太皇太后微微眯起眼睛,手中的佛珠依旧转动着,目光却紧紧盯着阿茹娜,仿佛在探寻她内心的想法。
阿茹娜微微皱眉,陷入沉思,片刻后说道:“有好也有坏。好在皇家如此费心操办格格与瓜尔佳大人的婚事,必然可以麻痹鳌拜大人;而坏处就是大婚过后,可能国库也不会剩多少银子。”她的声音清晰而沉稳,每一个字都仿佛经过深思熟虑。
“你能如此想最好,可这笔钱咱们省不了啊。”太皇太后微微叹了口气,神色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感慨。她深知,在这复杂的宫廷局势中,有些事情不得不为。
“老祖宗,既然省不了银子,那可以想办法从别的地方来填补。”阿茹娜微微向前倾身,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哦,你有法子?”太皇太后笑看着阿茹娜,眼中满是好奇与期待。
“老祖宗忘了,这紫禁城的护城河中可栽种了不少荷花,往年莲子、莲藕、菱角、荷叶,内务府都在外采买,阖宫上下所需的总归不少,自然也得花不少银子。若是首接采用护城河里的,也能节约下不少银两,再加上还可以拿到宫外贩卖,虽然银两较少,但长期以往下来,也能为国库增添不少银两。再则,护城河一首有专人看护,比起在外采买的,这吃起来也更能让人放心不是。”阿茹娜仔细思考后,条理清晰地说道。她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仿佛己经看到了这个计划实施后的美好前景。
“嗯,这是个不错的法子。”太皇太后满意地点点头,眼中满是赞许,“还是你有心。”
“老祖宗谬赞了。”阿茹娜微微低下头,脸上露出谦逊的笑容。她深知,在这宫廷之中,谦逊是一种美德,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这事还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说才行。”太皇太后微微皱眉,陷入沉思。她深知,这个计划虽然好,但实施起来还需要考虑诸多因素。
“老祖宗,幼子无心。”阿茹娜微微抬头,提点道。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时候也不早了,我这可就不留你用膳了。”太皇太后微微一笑,她明白阿茹娜的意思,也知晓玄烨召了阿茹娜伴驾。见要说的事也说完了,便让她先行回去。
“是,阿茹娜告退。”阿茹娜缓缓起身,再次行了一礼,然后款步走出佛堂。她的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次与太皇太后的会面,总算是有惊无险,而且还为解决国库问题出了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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