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苏家老宅残破的琉璃瓦上,迸溅出细碎的水花。苏灵犀踏着满地碎瓦冲进正堂时,梁柱己被黑火吞噬,噼啪爆响的火星中,那道盘旋的蛇形黑影突然甩动巨尾,将地窖入口的青石板拍得粉碎。黑洞洞的窖口深处,墨绿色的毒液正顺着石壁缓缓流下,在地面积成一滩散发着腥甜气息的粘液,与玄鳞权杖上的毒液如出一辙。
“灵犀,地窖里藏着千年蛇魅的本命妖丹!” 白绾的声音从镇灵匣中传来,带着金属般的嗡鸣,镇灵匣表面的九尾狐图腾正被黑气侵蚀,“你爷爷当年在匣底刻了‘破煞阵图’,快取出来!”
苏灵犀猛地掀开镇灵匣,内侧果然刻着繁复的银色阵图,阵眼处嵌着一枚鸽卵大小的狐形宝石,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白光。她用指甲抠下宝石攥在掌心,冰凉的触感让她混沌的思绪稍显清明。渡厄铃突然在腰间轻颤,铃身符文泛起微光,清越的铃声震散了扑面而来的毒烟,却也暴露了她的位置。
地窖深处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无数黑色鳞片如雨点般从洞口飞出,每片鳞片上都诡异地印着她的人脸轮廓,五官扭曲,仿佛在无声地嘶吼。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凉的石壁,指尖的宝石突然发烫,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光痕。
“躲不开的。” 一个沙哑的女声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丝绸摩擦般的腻人质感,“从你捡起阴煞令牌的那一刻起,就该知道自己是祭丹的最佳炉鼎。”
火光骤然暴涨,照亮了地窖内的骇人景象 —— 穹顶倒挂着数百具木乃伊,干枯的皮肤上都嵌着阴煞教的 “冥” 字鳞片,心脏位置的破洞还在缓缓渗出黑血。而中央石台上,一条通体漆黑的巨蛇正缓缓盘绕,蛇信子吞吐间,信子尖端竟幻化出苏灵犀的面容,扭曲而狰狞。
更让她血液冻结的是蛇魅教主的上半身 —— 那是一张与爷爷日记里夹着的老照片完全相同的脸,正是她从未谋面的曾祖母!照片上的女人本该温婉慈祥,此刻却眼窝深陷,瞳孔泛着蛇类特有的竖瞳,嘴角撕裂至耳根,露出尖利的獠牙。
“曾祖母?” 苏灵犀握宝石的手剧烈颤抖,喉间泛起腥甜,“你怎么会……”
“蠢货!” 蛇魅猛地甩动蛇尾,身后的木乃伊纷纷炸裂,干枯的内脏混着毒烟喷涌而出,“千年前阴煞教初代教主被你家老祖宗苏御霄重伤,是我用苏家血脉为引,以活人炉鼎之姿,才让他借尸还魂!” 她张开嘴,无数黑色鳞片组成的舌头如鞭子般卷来,鳞片边缘闪烁着墨绿色的毒液,“你以为那半块阴煞令牌是战利品?不过是我故意让你爷爷捡到的诱饵!”
白绾的狐火突然从镇灵匣中喷涌而出,五条狐尾化作光索缠住蛇魅的舌头,莹白的火焰与漆黑的鳞片碰撞,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灵犀!快把宝石嵌进阵眼!蛇魅的妖丹就在她心脏位置!” 白绾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灵体在镇灵匣中急速黯淡,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
苏灵犀强忍胃中翻涌,循着记忆中阵图的指引,将狐形宝石按在石壁的凹陷处。刹那间,整座地窖亮起银色符文,如蛛网般覆盖石壁,蛇魅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上的鳞片如雨般脱落,每片鳞片落地便化作一滩黑水。她趁机冲向石台,却见台面上刻着与祖祠地砖相同的狐狸爪印,爪印中央躺着一枚跳动的黑色妖丹,丹身竟缠绕着阿澈的银色硬币!
“阿澈!” 她失声惊呼,伸手去拿妖丹,却忽略了蛇魅眼中一闪而过的诡谲。蛇魅的尾巴突然如鞭子般抽来,带着破风之声狠狠砸在她后心,将她整个人砸向石壁。渡厄铃从腰间飞出,“当啷” 一声摔在地上,铃身符文彻底熄灭,而镇灵匣中的白绾灵体化作点点荧光,眼看就要消散殆尽。
“没用的,” 蛇魅拖着半截蛇尾步步逼近,人形脸上的皮肤寸寸裂开,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鳞片,“御灵司的后人己经被我困在冥河,你的灵根很快就会属于……”
她话音未落,地窖顶部突然传来轰然巨响,暴雨裹挟着碎石倾泻而下,一道银线如流星般射穿蛇魅的手掌。阿澈浑身浴血地从废墟中落下,白色连帽衫己被血水浸透,露出胸口狰狞的伤口,半块御灵令牌竟嵌在伤口深处,与血肉融为一体。
“说谁困在冥河呢?”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水,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原本的竖瞳此刻竟泛着狐眼特有的莹白,“阴煞教的破阵术,还想困住御灵司的传人?”
银色硬币从妖丹中飞出,带着破空之声钉入蛇魅眉心。蛇魅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身体急剧膨胀,竟现出千年蛇魅的真身 —— 巨蛇头颅上赫然长着苏御霄的面孔,只是眉眼间布满阴煞教的黑色纹路,蛇瞳中清晰映着阴煞教初代教主的黑影,嘴角咧开,露出与苏御霄如出一辙的坚毅下颌,却淌着墨绿色的毒液。
“原来如此……” 白绾的灵识在消散前传来一阵顿悟,声音带着释然与悲怆,“初代教主当年夺舍了苏御霄的副将,而蛇魅…… 是他用妖术炼化的活人炉鼎!难怪她会有苏家血脉,却成了阴煞教的容器……”
阿澈将苏灵犀护在身后,胸前的御灵令牌爆发出万丈金光,与他眉心若隐若现的狐形印记共鸣。“灵犀,还记得渡厄阵的口诀吗?”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悠远,仿佛跨越了千年时光,“我们御灵司和苏家,本就是同宗同源!”
苏灵犀看着阿澈眉心的狐印,又想起爷爷日记里语焉不详的记载,终于明白 —— 所谓的御灵司后人,实则是苏御霄副将的血脉,而白绾守护的不仅是千年善缘,更是千年前未了的恩怨。她颤抖着捡起地上的渡厄铃,将残存的灵力与咬破舌尖的鲜血同时注入,铃音清越,与阿澈指尖挥出的银线共鸣,在蛇魅体内炸开一团莹白的光团。
“以狐缘为引,以仙契为锁 ——”
“渡阴阳厄难,镇万邪不侵 ——”
两人异口同声念出咒文,御灵令牌与阴煞令牌在共鸣中同时炸裂,化作漫天光雨融入蛇魅体内。巨蛇发出震天动地的悲鸣,蛇身寸寸断裂,鳞片剥落处露出里面蜷缩的黑色妖丹。苏灵犀强忍灵力透支的眩晕,扑上前抓住妖丹,却见丹身应声裂开,里面躺着一枚雪白的狐形卵,蛋壳上正缓缓浮现出九条纤细的纹路,正是白绾的本源灵卵。
“快走!” 阿澈拽着她冲向地窖出口,身后的蛇魅残骸正在坍塌,无数黑色鳞片冲天而起,在空中凝结成阴煞教教主的虚影,俯瞰着滨海市。天空电闪雷鸣,乌云中浮现出巨大的渡厄门轮廓,门后传来万鬼嘶吼,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恐怖的存在破界而出。
当两人跌跌撞撞冲出老宅时,暴雨骤停,东方泛起鱼肚白。祖祠方向传来悠扬的钟声,穿透晨雾,似乎在驱散阴煞。苏灵犀低头看向手中的狐形卵,卵壳正随着她的心跳微微震颤,而阿澈胸口的令牌碎片己与血肉完全融合,化作一道银色狐形疤痕,在晨光中闪烁着微光。
“结束了吗?” 她喘息着问,声音因灵力耗尽而沙哑。
阿澈摇摇头,琥珀色的眼睛望向被乌云笼罩的渡厄门:“蛇魅只是棋子,真正的阴煞教主还在渡厄门后。” 他从怀中掏出半本焦黑的日记,正是爷爷的《苏家轶事录》,烧焦的纸页间掉出一张泛黄的拓片,“你爷爷早就知道会有这天,他在日记里留了线索 —— 第二卷的钥匙,藏在滨海市图书馆的‘狐火碑’下。”
图书馆的狐火碑?苏灵犀想起古籍室那本《山海异物志》,狐部插画旁确实有块模糊的碑刻,碑身刻着九尾狐与巨蛇搏斗的图案,只是当时并未在意。她握紧狐形卵,渡厄铃突然发出微弱的清响,铃身符文重新亮起,只是这次多了道银色纹路,与阿澈胸口的疤痕遥相呼应,仿佛在印证某种古老的契约。
“该去图书馆了。” 阿澈微微一笑,指尖银线卷起地上的渡厄铃,小心翼翼地交还给她,“不过在此之前……”
他话未说完,苏灵犀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跳动着林薇的名字。她心中一紧,按下接听键,林薇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背景音里夹杂着张磊痛苦的呻吟:“灵犀!不好了!张磊他…… 他的影子变成蛇形了!无论怎么开灯,影子都死死缠着他不放!”
与此同时,滨海市图书馆的古籍室里,那本《山海异物志》突然自行翻开,狐部插画上的九尾狐竟在书页间化作一缕青烟,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盘旋的黑蛇,蛇瞳中清晰映着苏灵犀的脸,而画页边缘渗出鲜血,缓缓组成一行小字:“阴阳迷局,灵根为引,第二卷…… 启。”
苏灵犀望着手中逐渐温热的狐形卵,又看了看阿澈胸口那道象征着血脉羁绊的银色疤痕,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她知道,这不过是这场千年恩怨的序章,真正的危机,将在后面如潮水般涌来,而那些隐藏在历史尘埃中的真相,正随着渡厄门的缓缓开启,露出狰狞的一角。
地窖深处,蛇魅残骸的灰烬中,一枚不起眼的黑色鳞片正悄然震动,鳞片中央的 “冥” 字裂开细缝,渗出的墨绿色毒液在地面画出一道指向图书馆的箭头,为即将到来的事埋下了最诡谲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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