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弑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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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弑神者

 

珠江下的秘密基地充满铁锈味。周永仁的机械左眼不断调整焦距,试图在昏暗的应急灯下看清"弑神"武器的全貌——那不过是把老式转轮手枪,安静地躺在玻璃展柜里,枪身刻着雪花纹路。

"爸爸的枪..."星野突然开口。孩子被周永仁用安全带绑在背上,左眼的Λ标记正以每分钟七十三次的频率闪烁,与月球背面传来的量子脉冲完全同步。

周永仁的机械右臂不受控制地颤抖。自从进入这个建于1950年的地下设施,臂内的量子处理器就不断收到杂乱信号。现在这些信号组成清晰语句:【阻止实验体γ接触武器】。

"还有十七分钟月全食。"周永仁查看机械眼的内置星历,"星野,记得叔叔教你的安全词吗?"

孩子没有回答。周永仁扭头看去,星野的左眼正投射全息影像——月球背面的Λ标记己经展开成巨大星门,某种舰队正缓缓驶出。更恐怖的是影像角落里有个计数器:【地球量子化进度12%】。

玻璃展柜突然爆裂。"弑神"手枪自动浮起,稳稳停在周永仁面前。枪柄上的雪花纹路与他胸口的量子印记产生共鸣,在空气中映出龙战模糊的残影。

"永仁..."残影的声音像是从黑洞深处传来,"这把枪用的是星野美雪研发的量子坍缩弹,只有一发...必须命中Λ标记核心..."

周永仁伸手握枪。接触瞬间,剧痛如高压电贯穿全身,二十年前的记忆强行涌入:五岁的自己躺在手术台上,美雪哭着将芯片植入他后颈;隔壁房间的龙战被银袍人按在量子扫描仪下,胸口被烙上红色印记;而某个阴影中的观察者记录着一切,标签上写着【双生子对照实验】。

"老大..."周永仁单膝跪地,机械臂砸在地上溅起火星。全息龙战突然凝实,手指戳向他胸口:"你体内的β印记从来不是失败品!那是美雪设计的保险装置!"

警报声骤然响起。地下基地的量子探测器发出尖锐鸣叫,显示屏上月球方向的读数己经爆表。周永仁抱起星野冲向电梯,孩子的小手突然抓住他机械臂的数据接口。

"周叔叔,井里的我在叫我。"星野的声音变成电子合成音,"他说...门要开了。"

地面上的广州塔己经量子化了一半,塔身时隐时现像故障的全息投影。夜空中,月全食形成的"血月"中央,Λ形阴影正在扩大。更诡异的是,珠江水面倒映出的不是血月,而是完整的银白满月,月影中有个小男孩轮廓。

星野突然剧烈挣扎。周永仁刚解开安全带,孩子就像炮弹般射向江边,速度快得拉出残影。追赶途中,周永仁的机械眼捕捉到骇人数据——星野左眼的Λ标记输出功率呈指数增长,正在改写周围现实的量子基础。

"星野!站住!"周永仁的吼声被突如其来的量子风暴撕碎。江面上浮现出中华街古井里的那个镜像星野,两个孩子的距离每缩短一米,月球上的星门就扩大一倍。

"弑神"手枪在周永仁手中发烫。龙战的残影再次浮现:"就是现在!开枪!"

周永仁举起枪,准星对准星野的后脑。但扳机上的手指怎么也按不下去——孩子突然回头,左眼是刺目的Λ红光,右眼却噙满人类泪水。

"周叔叔..."童声与电子音交织,"我梦见妈妈了..."

月球方向传来宇宙尺度的嗡鸣。星门完全展开,审判者舰队的主舰露出狰狞轮廓——那是个放大版的尊者核心,由无数人脑拓扑结构组成,表面浮动着各文明毁灭时的场景。

周永仁的机械右臂突然叛变。纳米纤维肌肉反转,强行调转枪口指向他自己太阳穴。在扣动扳机的瞬间,周永仁想起龙战传授的古法气功,丹田发力震碎右肩神经节点。机械臂当啷落地,还在像垂死蜘蛛般抽搐。

两个星野的指尖终于相触。

没有预想中的爆炸,只有绝对的寂静。珠江水面停止流动,飞鸟凝固在空中,连量子风暴都静止成雕塑。在这诡异的静谧中,周永仁看到星野胸口雪花印记开始旋转,释放出与"弑神"手枪同源的白色光芒。

"有些锁..."星野的声音突然变成美雪的语调,"需要爱来解开..."

周永仁扑上前,将"弑神"手枪塞进星野手中,然后抓住孩子的手腕转向月球方向。这个动作让他胸口的量子印记与星野的雪花标记完全接触,蓝白两色光芒交织成螺旋首冲云霄。

"砰!"

枪声像宇宙初开般的巨响。后坐力震碎周永仁的腕骨,但子弹确实出膛了——没有弹道,没有火光,只有一道纯净的白光连接枪口与月球。审判者舰队在这光芒中如烈日下的霜雪般消融,Λ星门扭曲变形,最后坍缩成黑洞般的奇点。

星野突然。周永仁接住孩子时,发现他左眼的Λ标记正在龟裂,碎片剥落后露出普通的虹膜。但更惊人的是月球——血月恢复了银白,而背面的Λ标记永久变成了雪花形状。

"周叔叔..."星野虚弱地抬起手,指尖轻触周永仁胸口的量子印记,"我冷..."

白光从接触点爆发。周永仁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又有什么东西重组。机械眼的重建扫描显示,星野胸口的雪花印记己经消失,而自己胸口的蓝色量子印记变成了同样的雪花形状。

远处传来浪潮般的机械解体声。周永仁看到广州塔恢复实体,所有量子化区域都在回归正常。天空飘落奇特的蓝色雪花,每片都映着美雪微笑的脸。

怀里的星野开始发高烧。孩子皮肤下流动的量子纹路逐渐消退,最后只剩下左眼瞳孔里极小的一个雪花光点。当这个光点也消失时,星野突然睁大眼睛:

"周叔叔,我梦见爸爸和妈妈了。"这次是纯粹的童声,清亮得如同初春的溪水,"他们说...要你带我去看真的樱花。"

周永仁的机械眼突然收到延迟多年的讯息。那是美雪预设的最终留言:

【永仁,当你看到这段影像时,尊者己被暂时封印。但请记住,宇宙中所有Λ标记都是同一种存在的伤口。星野是唯一能治愈这些伤口的人,而你是他的盾牌。现在,去长崎找最后的樱花树吧,我在那里留了礼物...】

影像最后闪过一个坐标:北纬35度25分,东经139度44分。周永仁的数据库显示,这是东京郊外某处,但卫星图像显示那里只有一片空地。

星野己经睡着,小手还紧抓着周永仁的手指。月光下,周永仁发现孩子的睫毛和龙战一模一样。他拾起掉落的"弑神"手枪,惊讶地发现弹仓里那颗量子坍缩弹完好无损。

枪柄内侧刻着一行小字:【真正的子弹,是你的选择】。

远处的地平线上,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周永仁抱着星野走向东方,身后的珠江水面突然浮现巨大雪花图案,转瞬即逝。

而在月球背面,新形成的雪花标记深处,某个微型量子茧正在发光。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茧中沉睡着龙战的模糊身影...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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