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城东,一处幽静的宅邸密室。
烛光摇曳,映照着几张神色凝重的脸。尚书令李严端坐主位,下首坐着几位身着锦袍、明显是益州本地豪族出身的官员。
“消息确凿?”李严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激动。
“千真万确!”一个面容精瘦的官员肯定道,“我们的人亲眼所见,就在西郊一处破院子里!那位‘太子爷’,挽着袖子,和一群贱匠混在一起,鼓捣些奇形怪状的木头!丞相…诸葛亮居然也去了!还调了将作监的大匠过去!”
“哼!与匠人为伍,行此卑贱之事!成何体统!”另一位胖胖的官员嗤之以鼻,“先帝尸骨未寒,他不思励精图治,整饬朝纲,却沉迷此等奇技淫巧!此等心性,如何担得起社稷重任?丞相竟也纵容!”
“纵容?恐怕未必。”李严眼中闪烁着精明的算计,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诸葛亮何等人物?他岂会不知轻重?调派将作监大匠…这分明是在支持!只是不知,那小儿鼓捣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管他什么东西!”精瘦官员急道,“李公,这正是我们的机会啊!陛下新丧,幼主暗弱,行为荒诞,丞相…哼,虽有托孤之名,然‘君可自取’之言犹在耳!此乃天赐良机!只要抓住他把柄,联络朝中不满之士,再得南中诸位洞主响应…” 他做了个翻掌的动作。
李严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眼中光芒明灭不定:“不可操之过急。诸葛亮非易与之辈,赵云、陈到等皆为其羽翼。且…那小儿在灵堂与永安宫的表现,透着古怪。此事,还需借一人之口。”
“谁?”
“谯周。”李严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位精通谶纬星象的太学博士,最重礼法正道。若让他知道,新君不读圣贤书,反与工匠厮混,钻研奇巧之物…呵呵,天象示警,妖异乱政之说,岂非顺理成章?”
密室内的烛火,不安地跳动了一下。
星空之下:
丞相府观星台上。
诸葛亮独立于高台之上,夜风吹动他宽大的衣袍。他仰望着浩瀚的星空,眉头紧锁。
紫微垣中,象征帝王的紫微星光芒黯淡,被一片氤氲不明的灰气所笼罩。这本是帝王新丧的天象。然而,就在紫微星不远处,一颗原本极其微弱、甚至几乎被忽略的小星,不知何时竟变得明亮起来!其光芒虽不及紫微,却异常稳定,甚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锐气,隐隐有冲破那片灰气的迹象。
更让诸葛亮心惊的是,这颗突然明亮的陌生星辰,其出现的位置和时间,竟与太子刘禅性情大变、展现出种种“未卜先知”和“离经叛道”之举的时间,完全吻合!
“异星现世…” 诸葛亮喃喃自语,手中的羽扇早己停止摇动。他那双看透世事沧桑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深深的困惑与凝重。“是福…是祸?是匡扶汉室的新机…还是…倾覆天下的灾劫?”
夜空中,那颗陌生的星辰,静静地闪烁着,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这片古老的土地,以及即将在它光芒下走向未知未来的季汉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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