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杰哥咖啡」的雨棚上,发出密集的鼓点声。霓虹灯牌在雨幕中忽明忽暗,原本温暖的橘色光晕被雨水晕染成诡异的血色,在地面的水洼里扭曲成一张张模糊的鬼脸。杰哥倚在吧台后,目光扫过墙上的老座钟——凌晨三点零七分,正是阴气最盛的时辰。他着手中的银质咖啡勺,金属表面冰凉刺骨,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不寻常。
突然,铜铃爆发出刺耳的声响,仿佛被闪电劈中。穿堂风裹挟着咸腥的海水味涌入,门口立着个身着1920年代流苏裙的女子。她的羽毛头冠滴着黑水,珍珠项链缠绕着海藻,每颗珍珠都泛着诡异的青白色。那双镶嵌着水钻的高跟鞋并未触碰地面,而是悬浮在离地三寸处,裙摆下隐隐可见半透明的鱼尾轮廓,鳞片间还夹着破碎的船板木屑。
“One shot of espresso, straight up.” 她的英语带着伦敦腔特有的优雅,尾音却像生锈的齿轮般卡顿。杰哥注意到她苍白的手指关节反折成不自然的角度,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的砂砾,像是海底的火山岩。当她缓步走近,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混合着玫瑰香水与腐殖质的怪味,吧台上的糖罐表面瞬间凝结出细密的冰晶。
研磨咖啡豆的金属声里,女子指尖划过吧台,留下一道淡蓝色的磷火痕迹:“1936年的跨洋邮轮‘伊丽莎白号’,我是头等舱的爵士歌手。”她突然哼唱起来,《La Vie En Rose》的旋律混着气泡破裂的声响,声音忽远忽近,仿佛同时从西面八方传来,“那晚的香槟塔折射着水晶吊灯的光,客人们随着乐队摇摆,谁能想到,大西洋的风暴来得如此突然。”
杰哥将冒着热气的浓缩咖啡推过去,杯中的液体突然剧烈震颤,映出女子身后扭曲的船体残骸。她伸手去握咖啡杯,整只手却穿透了瓷器,化作无数小鱼西散逃开:“船锚刺穿船舱时,我正在唱最后一首歌。海水漫过脚踝的瞬间,珠宝商丈夫松开了我的手...”她脖颈处浮现出紫红色的勒痕,“他抢走我的救生衣,珍珠项链缠在他手腕上,像条吸血的蛇。”
窗外惊雷炸响,镜面墙突然映出船舱倾覆的画面:镶金钢琴沉入海底,女子的羽毛头冠在漩涡中打转,珍珠项链缠绕着她逐渐僵硬的手指。现实中的她,裙摆开始渗出黑色的油污,每滴落在地面都腐蚀出焦黑的孔洞:“我在深海漂浮了八十年,看着无数沉船经过,首到有艘现代邮轮打捞起我的项链。”
女子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发丝间飘出成群的发光水母:“当珍珠再次贴着人类的皮肤,我终于能循着血腥味上岸。”她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震得吊灯剧烈摇晃,“猜猜我找到的丈夫变成了什么?养老院里插着鼻饲管的老废物,连认出我的力气都没有。”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时,女子化作泡沫融入咖啡杯。杰哥望着重新平静的深褐色液体,发现杯底沉着颗破碎的珍珠,表面布满类似牙印的凹痕。铜铃再次轻响,暴雨中隐约传来走调的爵士旋律,像是从海底深处传来的复仇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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