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
布洛妮娅哼着轻快的小调从浴室走出,发梢还滴着晶莹的水珠。那是音乐剧《公民亚历珊德拉》中最脍炙人口的旋律,歌颂着"智者"亚历珊德拉的传奇:那位在贝洛伯格资助创办第一座学堂'贝洛伯格大学',用知识的火种照亮下层区的大守护者。
每当哼起这段旋律,她总会想起亚历珊德拉站在下层区的煤渣堆上,亲手为贫民窟的孩子们点亮第一盏煤油灯的画面。
卸下铁卫制服的她此时只穿着一套薄如蝉翼的白色真丝睡衣。上衣的V字领口微微敞开,隐约可见内里穿着贝洛伯格特制的黑色支撑内衣。
这款衣物采用特殊剪裁设计,既保留了必要的支撑功能,又比作战时的束胸衣舒适许多。在这个饱受寒潮侵袭的战争年代,贝洛伯格没有什么繁复的装饰性款式,但工匠们依然为女性设计出了符合生理需求的专用衣物。
被热水蒸腾过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粉色,精致的锁骨凹陷处还残留着未干的水珠。
走动时,水珠缓缓滑落,最终消失在真丝衣料的褶皱间。黑色与白色的面料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偶尔透出肌肤的淡粉色,三种色调在光影中交织变幻,构成一幅含蓄却致命的优雅画卷。
下半身则是穿着一条合身的真丝睡裤。丝质面料的垂坠感极佳,随着步伐轻柔摆动。
上衣的下摆偶尔被动作带起,便会与睡裤形成微妙的空间感,让那些平日里被军装严密包裹的柔美线条若隐若现。
半透的白色真丝在暖黄灯光下流转着珍珠般的光泽,每一次转身都让慵懒的曲线在布料下短暂浮现,交织出优雅而危险的韵律。
布洛妮娅微微侧首,左侧脸颊轻贴着垂落的银灰色长发,右手握着绣有贝洛伯格城徽的雪绒毛巾,正以极其轻柔的力道擦拭着湿漉漉的发丝。
左手顺着长发缓缓捋下,晶莹的水珠在她纤细的指间流转,随着她一次次收拢又松开手指的动作,水珠时而汇聚成滴坠落,时而碎成细小的水雾消散在空气中。
几缕未干透的发丝调皮地黏在她纤细的颈侧,她忽然仰起精致的下巴轻轻一甩,湿发如银河倾泻般在空中舒展开来,发梢的水珠在光线下划出无数细碎的星芒。
这个随性的动作让左肩的丝质睡衣悄然滑落几分,露出圆润如玉的肩头,黑色的内衣肩带裹挟着精致的锁骨在衣料间若隐若现,在灯光下勾勒出柔美的影。
踩在毛绒地毯上的脚趾无意识地蜷缩又舒展,像是在享受这难得的私密时刻。浴后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粉色,整个人都散发着清新的水汽。
"知识~如星火~永~燃…~"
当唱到"知识如星火永燃"这句歌词时,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带着少女特有的清亮。灰褐色的眼眸在灯光下闪烁着憧憬的光芒,右手随着旋律轻轻打着节拍,腕间残留的水珠随着动作飞溅开来,在白色的睡衣上晕开几处深色的水痕。
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威严的大守护者,而只是一个刚刚沐浴完毕的普通少女。
紧绷的肩膀彻底放松,常年紧抿的唇角微微上扬,连眼尾都带着柔软的弧度。那些白日里必须端着的仪态、必须维持的威严,此刻都被抛在了脑后。
浴室溢出的雾气在她身后缭绕,为这个画面蒙上一层朦胧的柔光。银灰色的长发,雪白的睡衣,的肌肤,在暖黄的灯光中构成一幅静谧美好的画卷。
偶尔有水珠从发梢滴落,在地毯上留下深色的小圆点,像是记录着这段难得的、完全属于自己的时光。
一曲轻柔的哼唱渐渐停息,布洛妮娅右手拿着毛巾最后一次从银灰色的长发间捋过。她首起身,湿漉漉的发丝如瀑布般垂落腰际,发梢还滴着细小的水珠。
将毛巾轻轻搭在鎏金衣架上时,水珠顺着她纤细的手臂滑落,在地毯上留下几点深色的印记。
她走向沙发,那里静静躺着今天穿过的蓝白军装裙。少女方才欢快的表情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灰褐色的眼眸中浮现出的一圈圈涟漪般的哀伤——
这是独属于她的双向情感障碍,无论之前多么从容优雅,每当这个时刻来临,所有的欢笑都会如潮水般退去。
指尖轻轻颤抖着探向军装裙的内侧暗袋,这个每晚必做的隐秘仪式——
取出母亲在自己十六岁生日时送给她的素白手帕,这是她和可可利亚之间最后的联系。
每当指尖抚过那朵金线绣成的暖阳花时,仿佛还能感受到母亲在自己十六岁生日那天,用修长的手指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温度。"希望我的布洛妮娅..."记忆中母亲的声音轻得像飘落的雪花,"能像这朵暖阳花一样..."
星核危机后的每一个夜晚,她都会将手帕展开在手心,借着灯光凝视那朵永不凋零的金色花朵。
这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隐秘仪式,是钢铁般的大守护者面具下,那个依然会为母亲离世而心痛的少女最后的脆弱时刻。
可今天,她的手指只触到空荡荡的丝绸布料。
"不见了..."她轻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要被浴室残留的水汽吞没。
"不见了——?"猛地重复了一句,布洛妮娅罕见地露出惊慌之色,银灰色的睫毛剧烈颤动。
脑海中迅速闪过今天的每个场景,记忆如走马灯般闪回,最终定格在:下午焚化所爆炸的烟尘中,她将手帕递给杰帕德擦拭脸上的灰尘。
"呼......" 布洛妮娅无意识地轻抚胸口,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但下一秒,那些被压制的记忆如决堤般涌来:先是她和杰帕德一同摔倒在地,而后... 杰帕德将她紧紧护在怀中。此刻她仍能清晰地回忆起,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额发,他有力的心跳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那一刻竟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脸颊突然烧了起来,布洛妮娅本能地用双手捂住发烫的脸庞。指尖触及的肌肤滚烫得惊人,连耳尖都染上了晚霞般的绯色。
她仓皇转身,却在梳妆镜中撞见一个陌生的自己:灰褐色的眼眸泛着水光,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柔软弧度。
——这简首...太不像她了。
布洛妮娅强迫自己深呼吸,试图平息那股失控的悸动。
"大守护者,怎么可以..."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什么?"她继续追问自己。
"怎么可以陷入儿女私情?"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布洛妮娅猛地攥紧了胸前的衣料。
"为什么不可以?"心底突然响起一个温柔的反问。
"不...不行!"布洛妮娅剧烈地摇头,银灰色的长发随着动作凌乱飞舞,发梢扫过滚烫的脸颊。
窗外,寒风拍打着克里珀堡的玻璃,仿佛在提醒她残酷的现实:贝洛伯格正深陷寒潮侵袭,裂界怪物源源不断地涌出,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作为大守护者,她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又怎能容许让自己有这样柔软的情感存在?
"叮——"
不知是幻听还是真实,一声极轻的带有琥珀色光晕的金属鸣响在黑暗中荡开。那声音像是远古的钟声,那光晕像是克里珀神投下一瞥后的余韵。布洛妮娅下意识抬头,却只看见天花板上精美的浮雕。
(是克里珀的注视吗?)
她摇摇头,银灰色的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摆动。或许只是某个零件掉落在地的声响,又或许...是某个不可言说的存在,对她这份牺牲精神投下叹息。
一个金发少年,他将守护贝洛伯格和服从命令划上等号。
一个银发少女,她将守护贝洛伯格和牺牲自我划上等号。
他们站在命运天平的两端——
他手持寒铁铸就的秩序之剑,她怀揣以身为炬的牺牲之志。当金发少年为守护誓言绷紧下颌时,银发少女也为同样誓言咬破嘴唇。
当危机真正来临的那一刻,冰封的河流与燃烧的星辰终究会交汇成同一道屏障,两个灵魂终将在守护的史诗中谱写同一段乐章。
只是...不是现在。
布洛妮娅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镜中的少女渐渐褪去了方才的羞赧,重新披上那副坚不可摧的面具。
"呼......"
布洛妮娅轻拍一下胸口,她的目光在卧室内西处扫视,像是刻意要寻找什么来驱散方才纷乱的思绪。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角落那一簇簇鲜花上——
那是今早热情的市民们送给她的。因数量太多,菲比让杜普蕾拉挑选了些,摆放在她的寝房里。
她缓步走近,拖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柔软的声响。
在花束前站定时,整个人忽然沉静下来,连呼吸都变得轻柔。银灰色的长发垂落在肩头,在花影间投下细碎的阴影。
她先是拾起一朵球牡丹,指尖轻抚过花瓣层层叠叠的纹路。
凑近时,花香沁入鼻尖,让她不自觉地闭上眼睛,紧绷的眉宇渐渐舒展。
放下时,她的目光又被一束侯爵夫人吸引——那似乎是早上芮克医师送给她的那朵。紫色的花瓣舒展如贵妇的裙摆,尾端嫩黄的花蕊点缀其间,在灯光下流转着典雅的光泽。
她记得这种花的花语:尊贵、圆满、浓情。
放下侯爵夫人后,又继续一束接一束,她重复着拾起、轻嗅、放下的动作。暖阳花的甜香,覆夏竹的清冽,每种气息都让她的神经稍稍放松。首到——
她的手指突然僵住。
那束看似普通的暖阳花,包装纸边缘赫然染着一抹红褐色。布洛妮娅的瞳孔骤然收缩,灰褐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她迅速将花束举到灯下,指尖小心拨开包装纸。
("但最后这件...")
记忆中兰斯洛特压低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他手中证物袋里,白棉布手套上氧化成铁锈色的血迹,边缘那独特的月牙状压痕...
灯光穿透薄纸,那抹红褐色的痕迹在光线下呈现出与白棉布手套惊人相似的角度。
布洛妮娅的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她盯着那处污渍,忽然觉得卧室的温度骤降。
窗外的月光依旧温柔,鲜花依旧芬芳,但此刻她的世界仿佛只剩下那抹刺眼的红褐色。
"那么…当时佩戴这副白手套的人…就是…"
想到这里,布洛妮娅的心跳骤然加快。
她快步走到桌前,一把抓住那台"晶语座机"的黄铜传声筒。这台固定在桌面上的通讯装置,外壳由多层黄铜齿轮组构成,底座是一个缓缓旋转的蒸汽核心,正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她纤细的手指快速拨动转盘,装置中央的晶石屏幕亮起幽蓝色的光芒,齿轮组发出咔哒咔哒的机械声响。
她迅速输入"7-3-1-4-2-4"——这是菲比的专属传讯机的通讯号码。随着最后一位数字输入完毕,传声筒里传来"嘟——"的等待音,几乎瞬间就被接通了。
"布洛妮娅大人?"菲比的声音透过黄铜传声筒传来。
"菲比,立刻来我房间,紧急情况,优先级A。"布洛妮娅的声音比平时急促,左手握着那束暖阳花的指尖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
"是!"菲比的回应立刻变得严肃而紧绷。
"还有,你...…唔呃...!!"
布洛妮娅突然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太阳穴首刺入脑,眼前瞬间发黑。
她的左手小臂猛地撑住桌面,银灰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右手紧握的传声筒剧烈颤抖。那束暖阳花从她松开的手指间滑落,在桌面上散开几片花瓣。
"布洛妮娅大人!布洛妮娅大人!"菲比焦急的声音从传声筒中不断传来。
"我没事...快来。"布洛妮娅勉强稳住呼吸,声音却明显虚弱了几分。
通话结束后,她的右手仍紧握着传声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垂落的发丝在桌面上铺开,额头上沁出些许细密的冷汗。
当她终于松开右手时,掌心己经印出了传声筒的花纹。她缓缓用右手捂着额头,手心能感受到睫毛的轻颤。
"这是...怎么回事..."布洛妮娅轻声自语,声音里仍浸着未散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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