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涌噬心

疗伤阁内蒸腾的药雾裹挟着刺鼻的焦糊味，白小蜜纤细的指尖第三次探入封玄隙断裂的仙根。暗紫色魔气如同活蛇般缠绕在破碎的经脉间，每当她注入妖力，魔气便剧烈翻涌，在封玄隙苍白的皮肤上勾勒出细密的黑色纹路。他突然剧烈咳嗽，污血溅在白小蜜月白色的衣襟上，破碎的嗓音里带着压抑的痛苦：“让姑娘为难了...这断根之躯，连魔气都压制不住。”

白小蜜收回手，指尖残留着诡异的寒意。她盯着封玄隙愈发虚弱的面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明明三日前己将他体内魔气尽数击退，为何如今魔气反而如野草般疯长？更蹊跷的是，每次她试图深入探查，魔气就会在仙根断口处形成一层诡异的屏障。正当她思索时，窗外突然传来紫蝶急切的振翅声：“主人！西境灵泉发黑，好多小蝶...好多小蝶倒在岸边不动了！”

穿过弥漫着腐叶气息的月桂林，白小蜜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瞳孔骤缩。往日清澈见底的灵泉此刻翻涌着沥青般的黑水，岸边横七竖八地躺着僵死的小蝶，它们半透明的翅膀上布满蛛网状的黑纹，如同被无形的魔手撕裂。她蹲下身，指尖刚触到泥地上半枚结着冰晶的脚印——那形状、那边缘凝结的冰霜，与前日替封玄隙换洗时，在他湿透鞋袜上发现的痕迹如出一辙。

“小心！”染血的素袍突然掠过她发梢，封玄隙虚弱地跌坐在地，手中握着半截断裂的冰棱，喉间溢出压抑的咳嗽，“魔气凝成的冰刃...看来是冲我来的。”他艰难地撑起身子，断裂的仙根处渗出缕缕黑气，却偏要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幸好没伤到姑娘。”白小蜜的疑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散，连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先回疗伤阁！”搀扶间，她敏锐地闻到对方袖口若有若无的腥甜——那是魔息与灵力对冲的独特气息，可封玄隙不断渗出的黑血和颤抖的指尖，又让她把到嘴边的质问咽了回去。

当夜，北境结界轰然破碎。白小蜜在漫天蝶影中与魔修激战，蝶刃翻飞间，她余光瞥见封玄隙在后方忙碌的身影。他跪坐在血泊里，苍白的手掌按在受伤蝶妖的后背，看似在输送灵力，可每次接触时，指尖都会在对方后颈多停留片刻。白小蜜正要细看，一支淬毒的骨箭破空而来，却在触及她的瞬间被魔气凝成的护盾弹开。

“姑娘当心！”封玄隙踉跄着挡在她身前，断裂的仙根处爆发出惊人的魔气，将骨箭震成齑粉。然而魔气的爆发显然耗尽了他的体力，反噬之下，他重重咳出黑血，染污了白小蜜肩头的蝶纹，“是我的错...不该连累灵蝶谷...他们都是冲着我来的...”

白小蜜看着他摇摇欲坠的模样，满心疑虑化作愧疚。她没发现封玄隙垂眸时，眼底闪过的阴鸷——那些被他触碰过的蝶妖，后颈处都悄然浮现出细小的魔纹，正以肉眼难察的速度蔓延。而结界外，更多的魔气旋涡在夜色中翻涌，如同等待收割的巨口。

黎明破晓，灵蝶谷的魔气凝成实质的黑雾，遮蔽了初升的朝阳。白小蜜守在封玄隙床边，看着他沉睡时仍紧蹙的眉峰，轻叹一声。她不知道，自己精心调配的安神药碗里，倒映着封玄隙藏在被褥下的手——那只手正以诡谲的轨迹结印，将整个山谷的生机，悄然编织成献祭的法阵。而山谷深处，被魔气侵蚀的蝶妖们，正如同提线木偶般，朝着阵法核心缓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