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霜刃留情

千雪寒的冰剑裹挟着刺骨寒意刺向白小蜜心口，鲜红色的血珠飞溅在冰晶地面上，晕染出妖异的花。白小蜜踉跄着后退，余光瞥见身旁紫蝶化形后仍显稚嫩的面容——少女强撑着灵力护盾，苍白的唇瓣溢出鲜血。她抬手一挥，光芒闪过，紫蝶化作流光没入她识海。

“主人……”紫蝶微弱的声音消散在意识深处，白小蜜却再无余力回应。千雪寒的下一击己至眼前，凛冽剑气割裂她的衣袖，在肌肤上划出细密血痕。冰棱碎裂的脆响混着风声，将西周温度又压低几分，冰晶地面折射出森冷的光，映得千雪寒的眼神愈发冰冷。

就在这时，一道月白色身影如惊鸿般掠过。银铃轻响，一枚温润的玉佩坠地，竟生生挡下千雪寒的冰剑。来人手持长剑，衣袂间萦绕着流云纹银线，墨发束以白玉冠，眉眼如浸过寒潭的月色，唇角却噙着三分漫不经心的笑意。他抬手轻挥，无形气浪震散西周冰棱，冰晶碎片在空中划出闪烁的弧线，月光穿过碎冰，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影。他目光扫过白小蜜狼狈的模样：“冰魄仙子，何不手下留情？”

千雪寒瞳孔微缩：“辰逸！你……”

原来辰逸近日受冰魄宫之邀前来做客，原本正与几位长老对谈。忽见千雪寒神色骤变，匆匆离席，周身寒气暴涨。出于好奇，他不动声色地跟了上来。他唇角带着一丝笑意：“方才见仙子神色匆匆，倒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辰逸踱步上前，墨玉般的眼眸落在白小蜜怀中的玉牌上。他指尖凝出一缕金光，绕着玉牌盘旋片刻，神色陡然凝重，“这玉牌上的魔气……带着堕仙的气息。但这股气息，与这位蝶妖姑娘身上的灵力并不相融。”

白小蜜攥紧染血的裙摆，抬眼望向辰逸。映入眼帘的是他周身萦绕的贵气与举手投足间的从容，那矜贵如仙门嫡子的气质，却又暗藏深不可测的威压。她心中泛起疑惑——这样的人物为何会突然出现，又为何要为她一介妖物解围？西周的寒意似乎都因辰逸的出现有了微妙变化，原本凝结的霜花在他灵力波动下微微震颤。

千雪寒却冷笑道：“就算她未杀长老，擅闯丹房偷盗灵丹，依旧死罪难逃！”

“仙子此言差矣。”辰逸踱步至白小蜜身侧，指尖掠过她手腕，灵力探入经脉确认并无杀念，“她丹田澄澈，未曾沾染分毫杀意。若因‘妖’的身份便草率定罪……”他忽然抬眸，眼中笑意尽褪，只剩寒星般的锋芒，“敢问冰魄宫的规矩，是凌驾于天道生死之上？”

白小蜜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心口莫名发烫。这个素未谋面的男子，竟肯为她与冰魄仙子对峙。寒风呼啸而过，卷起她凌乱的发丝，也将辰逸身上若有若无的竹香送入鼻尖。

千雪寒虽被辰逸的话堵得一时语塞，却仍是面色冰寒，周身寒霜凝结：“辰逸，你说我草率定罪，可这是我冰魄宫的事！”她指尖凝出冰棱，指向白小蜜染血的衣襟，西周的空气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在月光下折射出幽蓝的光，“若今日天灵山遭了偷盗，你又岂会轻易罢休？”

辰逸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仙子若执意以宗门规矩凌驾天道，他日难免...”

“不必多言！”千雪寒突然打断，猛地转身逼视白小蜜，周身寒气如实质般扩散，将地面的积雪凝成尖锐的冰刺，“说！究竟是谁指使你盗丹？若肯供出幕后之人，我或可留你全尸。”

白小蜜攥紧双拳，封玄隙“不可吐露分毫”的叮嘱犹在耳畔。她咬着下唇摇头，发间蝶形银簪随着颤抖轻晃。千雪寒见状冷笑一声，掌心陡然浮现一枚流转着霜色光晕的丹药——正是九转凝霜丹！寒风掠过，丹药表面泛起一层薄薄的霜雾，映得千雪寒的冷笑愈发森然。“想要这枚丹药？”她将丹药托在指尖旋转，冰晶折射的冷光映着她眼底的讥讽，“可惜，你没机会了。就让你死前看一眼，也算是本仙子大发慈悲。”

白小蜜眸光骤缩。她忽而想起灵蝶谷中被魔气蚕食的同族，想起封玄隙咳血时苍白的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无论如何，这枚丹药她必须带走。西周的寒气似乎察觉到她的执念，冰面突然龟裂，发出细碎的声响。

千雪寒话音未落，白小蜜指尖突然迸发出淡紫色灵力。趁着对方说话分神，她凝聚全身妖力凝成锁链，如毒蛇般缠住千雪寒手腕！九转凝霜丹脱手而出，径首没入她心口，被她以识海强行封印。锁链与冰晶碰撞，迸发出耀眼的紫光与寒芒，冰屑飞溅间，千雪寒的惊呼与白小蜜压抑的闷哼交织在一起。

“大胆妖物！”千雪寒周身寒霜瞬间蔓延十丈，冰棱如暴雨般射向白小蜜。剧痛让白小蜜跪倒在地，嘴角溢出的血珠滴在冰晶地面上，却仍死死按住心口：“对不起...但我必须...”冰棱穿透她的衣袖，刺入皮肉的瞬间，带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细小的冰粒，簌簌落下。

辰逸同样被这变故惊得瞳孔微缩。他望着白小蜜明明重伤却仍倔强的背影，又想起方才探查时她澄澈的丹田——这样的妖物，真会为一己私欲铤而走险？千钧一发之际，他剑光横扫，金光化作屏障挡下致命一击。冰棱撞在屏障上碎裂成齑粉，寒气却依旧震得白小蜜胸口发麻，屏障表面泛起层层涟漪，将西周的冰雾都染成了金色。

“辰逸！你到底要护着她到何时？！”千雪寒几乎要将银牙咬碎。

辰逸望着白小蜜因强行封印丹药而痛苦抽搐的身影，眸色愈发深沉。他旋身挡在她身前：“仙子，她若真为谋财害命，为何方才不趁乱逃走？”他忽然俯身，指尖点在白小蜜后颈，温和灵力渗入她经脉，试图压制暴走的妖力，“这枚丹药背后定有隐情，如此草率杀她，才是真正的草菅人命。”白小蜜身下的冰面在灵力作用下渐渐融化，晕开一片血色水痕。

白小蜜意识渐渐模糊，却仍能感受到辰逸掌心的温度。她在昏迷前最后一刻，恍惚听见千雪寒冷怒的咆哮，和辰逸在她耳畔低语：“撑住，我倒要看看...你究竟为何拼命。”呼啸的风声中，远处冰棱断裂的脆响与两人的对话混在一起，仿佛预示着这场纷争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