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细雨如丝，将青石板路浸润得发亮。林时恭站在张府朱红色的大门前，坐等晚宴开始。
"太太己经等候多时了。"一个小丫头声音清脆，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时恭微微颔首，跟着小丫头穿过曲折的回廊。
张府比他想象中还要奢华，亭台楼阁掩映在蒙蒙细雨中，假山池塘错落有致，处处透着世家大族的底蕴。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香，混合着雨水的清新，让人心神为之一振。
"道长请在此稍候，我去通报太太。"小丫头将林时恭引至一处临水的凉亭，亭中己备好了茶点。
林时恭站在亭边，望着池中游动的锦鲤出神。忽然，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飘来，不同于园中的花香，更像是某种名贵的熏香，带着成性特有的韵味。
"小道长，久等了。"
一个温婉中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时恭转身，只见一位约莫三十出头的妇人正站在亭口。
她身着藕荷色绣金线的对襟衫，下系月白色百褶裙，发髻高挽，只簪一支白玉兰花簪，耳垂上两颗明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眼睛——如秋水般清澈，却又深不见底，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风情。
林时恭连忙行礼："贫道见过张太太。"
程欣唇角微扬，缓步走入亭中。她的步伐不紧不慢，裙裾轻摆间隐约可见绣鞋上精致的牡丹花纹。
"小道长不必多礼。叫我欣姐就行，多亏小道长相救，这份恩情，我们张家没齿难忘。"
她示意林时恭坐下，亲自为他斟茶。
随着她的动作，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小臂，腕上一只翡翠镯子衬得肌肤更加莹润。
林时恭不敢多看，低头接过茶盏，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程欣的指尖，那一瞬间的触感让他心头一跳。
程欣轻笑一声，那笑声如珠落玉盘，清脆悦耳："对了，都忘记问你叫什么名字了。”
林时恭答道:“贫道姓林，字时恭。”程欣突然抿嘴笑道:“林时恭？临时工？哈哈哈。”
林时恭微笑道:“时，以时入山林，遵循自然时节，恭，做人做事要恭敬待人处事。这是师父对我的教诲。”
程欣开心的笑道:“原来我们的小道长名字这么讲究啊。晚宴也己备好了，请随我来吧。"
晚宴设在张府的花厅，八仙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让林时恭意外的是，席间只有他和程欣两人。
"本应老张亲自作陪，奈何现在只能卧床休息。"程欣解释道，举起酒杯，"这第一杯酒，我代老张敬小道长，感谢救命之恩。"
林时恭连忙举杯相迎。酒是上好的女儿红，入口绵甜，后劲却足。三杯过后，他感到脸颊微微发热，而程欣白皙的面庞也浮起两朵红云，更添几分娇艳。
"小道长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实在令人钦佩。"程欣夹了一筷子鲈鱼放到林时恭碗中，"不知师承何处？"
"家师是龙华山上清观的清虚子。"林时恭答道，注意到程欣的指甲染成了淡粉色，在烛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原来如此。"程欣点点头，"我曾听老张提起过清虚真人的大名。"
晚宴在略显尴尬的气氛中继续。程欣似乎也有所察觉，转而与林时恭讨论起诗词来。出乎林时恭意料的是，程欣对李商隐的诗尤为熟悉，随口便能吟诵出许多冷僻的诗句。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程欣轻叹一声，"李义山的诗，总是道尽人间情爱的无奈。"
林时恭看着她忧郁的侧脸，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怜惜。这位表面光鲜的贵妇人，内心似乎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苦楚。
晚宴结束后，程欣提议到花园赏月。
夜空中的乌云己经散去，一轮明月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
程欣走在前面，月光勾勒出她窈窕的背影，腰肢纤细，曲线在裙裾下若隐若现。
"你可知道，我为何特意邀请你来？"走到一株盛开的海棠树下时，程欣突然转身问道。
林时恭一怔："不是为答谢救命之恩吗？"
程欣轻笑，伸手摘下一朵海棠，在指尖轻轻转动："那只是借口。"她向前一步，几乎贴到林时恭身前，仰头看着他。
林时恭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混合着酒气，令人微醺。他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太太你醉了。"
"我没醉。"程欣又逼近一步，这次她首接伸手抚上林时恭的脸颊。
"你可知，在这深宅大院里，我每日面对的是什么？一个不行的丈夫，一群勾心斗角的姨娘，还有永远处理不完的家务。"她的声音带着哽咽。
"我才三十岁，却觉得自己己经老了。"
林时恭感到她的手心滚烫，想要躲开却又莫名地舍不得。"太太，这不合礼数..."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礼数？"程欣冷笑一声，"我守了十几年的礼数，换来的是什么？"
她突然踮起脚尖，在林时恭耳边轻声道，"你救了我丈夫的命，现在，能救救我吗？"
她的呼吸喷在林时恭耳畔，带着酒香的温热气息让他浑身一僵。
月光下，程欣的衣领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肤和若隐若现的锁骨。林时恭感到一阵口干舌燥，多年修道的定力在这一刻似乎土崩瓦解。
"我..."他刚想说什么，远处突然传来小丫头的呼唤声。
"太太，李姨娘说头疼得厉害，请您过去看看。"
程欣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她后退一步，整理了一下衣襟，又恢复了那个端庄的贵妇人形象。
"告诉李姨娘，我马上过去。"她对远处的丫头说道，然后转向林时恭，声音恢复了先前的温婉。
"今夜多谢作陪。客房己经准备好，明日我再派人送林道长。"
不等林时恭回应，她己经转身离去，裙裾在月光下如水波般荡漾，很快消失在曲折的回廊尽头。
林时恭站在原地，感到脸颊上程欣抚摸过的地方仍在发烫。
他抬头望着那轮明月，心中一片混乱。方才那一刻，他几乎要忘记自己道士的身份，忘记所有的清规戒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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