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未命冰脉名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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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未命冰脉名草稿

 

方舟舰队撤退了。

那三艘如同死亡堡垒的“裁决者”级主力舰,在菌丝星环护盾表面巨大的靛蓝玫瑰图腾无声的宣告下,在舰队指挥官核心处理器无法理解的挫败与未知扰动中,引擎喷口亮起刺目的蓝光,庞大冰冷的舰体在永夜虚空中笨拙地调转方向,如同受伤的巨兽,拖着被护盾反冲能量灼伤的、冒着微弱青烟的舰体伤痕,沉默地融入了无边的黑暗。没有通讯,没有威胁,只有冰冷的离去,留下一个巨大而充满威胁的问号悬在“温室之心”上空。

短暂的死寂之后,庇护所内部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欢呼。人们相拥而泣,为那不可思议的护盾,为那朵在护盾顶端燃烧的靛蓝玫瑰,为陈星那如同丰碑般挺立的身影。巨大的压力如同泄洪般退去,随之而来的是虚脱般的疲惫和更深的悲伤——冰原上的牺牲并未被遗忘。

但陈星没有时间沉浸在情绪中。方舟的撤退只是喘息,不是终结。她抱着那盆在能量风暴中奇迹般无损、反而更显精神奕奕的靛蓝玫瑰,几乎是冲下观测平台,无视周围投来的敬畏与感激的目光,朝着医疗区的方向狂奔。

“老赵……赵叔!”她的心揪紧了。

医疗区位于核心区靠近地热湖的一侧,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草药和淡淡的血腥味。这里本不该如此拥挤,但此刻,走廊里挤满了从冰原上撤下来的伤员,痛苦的呻吟和压抑的抽泣声交织在一起。临时加设的病床上躺满了人,医生和仅有的一些受过急救训练的居民脚步匆匆,脸色凝重。

陈星一眼就看到了走廊尽头,被单独隔开的重症监护区门口。小梅佝偻着背,靠坐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双手紧紧捂着脸,肩膀无声地剧烈抖动着。她身边站着孙海,这位铁塔般的汉子此刻也显得异常疲惫和沉重,金属义肢无意识地摩擦着墙壁,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梅姨!”陈星冲到小梅身边,蹲下身,轻轻握住她冰冷颤抖的手。怀中的玫瑰散发着清冽的芬芳,试图驱散空气中浓重的绝望。

小梅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眼睛红肿得像桃子。看到陈星怀中的玫瑰,她眼中闪过一丝短暂的光亮,随即又被更深的悲痛淹没。她反手死死抓住陈星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声音嘶哑破碎:“星儿……星儿……老赵他……他……”

孙海重重叹了口气,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伤太重了。后背被高能激光擦过,大半个肺叶都……都焦了。内脏有震伤,失血过多……最要命的是……”他顿了顿,那只独眼痛苦地闭上,“……寒毒。方舟狙击手用的子弹……里面嵌了特制的低温结晶核心……寒毒己经侵进心脉了……体温……快掉到临界点了……”

寒毒!陈星的心猛地一沉。在永冬纪元,这是比枪伤更可怕的东西。一旦侵入心脉,意味着身体的核心正在被不可逆转地冻结,生命之火将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熄灭。

“医生怎么说?”陈星强迫自己冷静,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能用的药都用了……强心剂、凝血剂、加热毯……没用……”小梅的声音如同梦呓,眼神空洞,“寒毒太霸道……而且……而且子弹里好像还带了点别的东西……医生说……细胞活性在……在冻结……坏死……”

孙海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金属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引得走廊里的人纷纷侧目。他低吼道:“妈的!方舟那群杂碎!连子弹都淬毒!老赵……老赵他撑不了多久了……医生……医生让……让准备……”

“准备”什么,他没说出口。但所有人都明白。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陈星。冰原上那个如同岩石般挡在所有人前面的身影,那个骂骂咧咧却把她们母女和整个庇护所看得比命还重的男人……难道就要这样……

不!绝不行!

陈星猛地站起身,眼中那两点靛蓝星火疯狂燃烧起来,几乎要喷薄而出!她不能接受!父亲冰封前托付给老赵,老赵用十八年兑现了承诺,用血肉之躯一次次挡在她们面前!现在,轮到她来守护他了!

“让我进去!”陈星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星丫头?”孙海愕然。

小梅也惊愕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女儿:“星儿……你……你能做什么?医生都没办法……”

“我有办法!”陈星的目光扫过母亲和孙海,最终落在重症监护区紧闭的金属门上。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怀中玫瑰传递来的、那微弱却无比顽强的生命力,感受着贴身那块“盖亚之泪”碎片依旧残留的、与父亲意志共鸣的温热。“相信我!也相信……它!”她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靛蓝玫瑰。

孙海看着陈星眼中那几乎凝成实质的蓝光,又看了一眼那朵在医疗区惨白灯光下依旧散发着奇异光彩的玫瑰,一咬牙:“开门!”

厚重的金属门无声滑开。一股混合着血腥、药物和冰冷死亡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让陈星呼吸一窒。病房内光线黯淡,只有几盏低功率的菌灯散发着幽蓝的微光。中央的病床上,老赵静静地躺着,身上连接着各种简陋的生命监测仪器,几条管线连接着旁边一台嗡嗡作响、散发着热气的维生设备(利用地热蒸汽驱动)。他身上盖着厚厚的保温毯,但露出的脸庞却呈现出一种可怕的青灰色,嘴唇毫无血色,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廓起伏,监测仪器上代表心率和体温的曲线,几乎要跌成一条首线。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医护服的中年女医生(庇护所唯一的专业医生,张岚)正疲惫地站在床边,看到陈星进来,尤其是看到她怀中那盆玫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希冀,但更多的是沉重的无奈。

“张医生,”陈星的声音异常平静,“请给我一套无菌抽血设备。”

“抽血?”张岚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脸色大变,“不行!绝对不行!陈星!我知道你的血……‘蓝血’……有特殊之处!但老赵现在太虚弱了!任何外来的……尤其是这种未知的东西……都可能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而且……”她看了一眼老赵青灰色的脸,“寒毒己经深入,他的循环系统几乎停滞……输入任何液体都可能……”

“张医生!”陈星打断她,目光灼灼,“我们还有选择吗?看着他……一点一点冻死?”她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张岚心上。“常规治疗己经无效。我的血……是唯一的变数。是‘火种’,也是……‘病毒’。”她坦然地承认了那被方舟视为“畸变”的本质。“但现在,它是唯一的希望!是冰,也是火!请给我机会!给赵叔机会!”

张岚看着陈星那双燃烧着蓝焰的眼睛,又看向病床上气息奄奄的老赵,最后目光落在那盆靛蓝的玫瑰上。那抹在死亡阴影中倔强燃烧的色彩,仿佛带着一种无声的魔力。她想起冰原上那不可思议的菌丝护盾,想起陈默冰封的丰碑……一股巨大的矛盾撕扯着她作为医者的理性和作为幸存者的希望。

“你……有把握吗?”张岚的声音干涩无比。

“没有。”陈星回答得异常干脆,目光却无比坚定,“但我必须试!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将怀中的玫瑰轻轻放在病床边的仪器台上,靛蓝的花瓣在幽暗的光线下,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张岚沉默了几秒钟,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最终,她重重地、近乎脱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嘶哑:“好……我……我给你准备……但必须由我操作!全程监控!稍有不对……立刻停止!”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谢谢!”陈星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无菌操作在简陋的条件下尽可能完成。陈星坐在床边,挽起袖子,露出白皙却能看到淡蓝色血管纹路的手臂。张岚深吸一口气,拿起消过毒的针头和采血管,她的手在微微颤抖。针尖刺破皮肤,一股比常人血液颜色更深、呈现出一种……纯净、深邃、如同液态宝石般的靛蓝色的血液,缓缓流入透明的采血管中。

当那抹靛蓝出现在管壁的瞬间,整个病房的温度仿佛骤然降低了几度!一股无形的、冰冷的能量波动以采血管为中心悄然弥漫开来!张岚的手抖得更厉害了,眼中充满了惊骇。这血……太诡异了!不像生命之泉,更像……冻结的星河!

抽了大约100毫升,陈星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但眼神依旧坚定如铁。“够了,张医生。开始吧。”

张岚拿着那管如同蕴藏着小型极光的靛蓝血液,如同捧着潘多拉的魔盒,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她将血液连接到老赵手臂的静脉输液管路上,调整好最缓慢的滴速。冰冷的靛蓝液体,如同一条细小的蓝色毒蛇,缓缓流入了老赵几乎冻结的血管。

病房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盯着那根细小的输液管,盯着病床上的老赵,盯着旁边生命监测仪上那岌岌可危的曲线。

一秒……两秒……

起初,没有任何反应。老赵依旧像一尊冰冷的石雕,只有监测仪上那微弱到几乎消失的生命信号在顽强地跳动。

陈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难道……没用?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等待中——

嗡!

一声极其细微、却清晰可闻的嗡鸣,猛地从老赵的身体内部响起!如同冰层深处传来的闷雷!

紧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老赵在保温毯外的手腕、脖颈处的皮肤下,瞬间浮现出无数道……疯狂蔓延、扭动、如同活物般的靛蓝色纹路!这些纹路比陈星手臂上的更加粗壮、更加明亮、更加……暴烈!它们如同被惊醒的毒蛇,在皮下急速游走,所过之处,皮肤下的血管瞬间凸起,呈现出同样刺目的靛蓝色!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如同实质的烟雾,猛地从老赵的体表弥漫开来!

滴!滴!滴!

生命监测仪发出刺耳的警报!代表体温的曲线如同坠崖般……继续向下狂跌!瞬间突破了警戒红线!代表心率的曲线则疯狂地、不规则地剧烈波动起来!

“体温失控下降!35度……34度……33度!还在掉!”张岚失声尖叫,脸色惨白如纸,“心率紊乱!室颤!快!强心针!加热毯功率最大!”她手忙脚乱地去抓急救药物。

“不!等等!”陈星猛地喝止,她的瞳孔因为震惊而急剧收缩,但眼中那两点蓝星却亮得吓人!她没有恐惧,反而死死盯着老赵皮肤下那些疯狂扭动的靛蓝纹路,感受着那股骤然爆发的、冰冷而混乱的能量场!这不像治疗,更像……入侵!她的血,作为“冰种”的纯净蓝血,与老赵体内残留的、方舟子弹带来的、混合着未知成分的霸道寒毒……产生了激烈的冲突和吞噬!

“不是恶化!是……对抗!”陈星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笃定,“它们在打架!我的血在……净化那些寒毒!”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老赵的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覆盖着薄霜的脸庞因为巨大的痛苦而扭曲,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野兽般的低沉嘶吼!他那只金属义肢的连接处,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冰冷的金属表面瞬间凝结出一层厚厚的、散发着幽蓝光芒的白霜!甚至连靠近他的输液架和旁边的金属仪器表面,都开始快速凝结冰晶!

病房内的温度骤降!如同瞬间置身冰窟!

“天呐!”张岚吓得连连后退,手中的药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小梅更是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几乎要晕厥过去。

“稳住!加热毯不要停!维持住基础体温!”陈星对着张岚吼道,同时一步跨到病床边,无视那刺骨的寒气,伸出双手,紧紧按住了老赵那只唯一完好的、正在疯狂抽搐、皮肤下靛蓝纹路如同群蛇乱舞的手臂!

就在她双手接触的瞬间——

嗡!!!

一股比之前强烈十倍、百倍的冰冷意念洪流,如同失控的冰川洪峰,猛地顺着陈星的双手,狠狠冲进了她的脑海!

没有画面!没有声音!

只有……冰!无边无际的、绝对零度的、仿佛要将灵魂都彻底冻结的……极寒!以及在这极寒深处,无数被冻结、被撕裂、被碾碎的……痛苦碎片!

那是老赵濒临崩溃的意识!是寒毒肆虐带来的、深入骨髓的酷刑!是十八年战斗积累的、未曾愈合的伤痛!是看到战友在身边倒下却无能为力的绝望!是……对死亡的巨大恐惧!

陈星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皮肤表面肉眼可见地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她的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意识仿佛要被这恐怖的寒潮彻底冲垮、冻结!

“星儿!”小梅惊恐地扑过来,却被那股无形的、冰冷的能量场猛地推开!

就在陈星的精神防线即将崩溃的瞬间——

嗡!

她贴身佩戴的“盖亚之泪”碎片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太阳般灼目的靛蓝光芒!一股浩瀚、温和、如同大地般包容沉静的意志洪流,瞬间从碎片中奔涌而出,狠狠撞入了那失控的极寒洪流!

这不再是简单的共鸣,而是……融合!是盖亚意志碎片对她这个“冰种”继承者的……守护!

轰——!

陈星的意识深处,仿佛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冰冷的寒潮与温暖的意志猛烈碰撞、交融!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但在这毁灭性的碰撞中,一股奇异的力量诞生了!她的意识如同被强行拔高、拓宽,以一种超越物理感官的方式,“看”到了!

她“看”到了老赵体内那如同战场般的景象!

无数细小的、呈现出深蓝色、如同冰晶尖刺般的霸道寒毒能量,正疯狂地侵蚀着老赵的血管、神经、肌肉纤维,所过之处,细胞被冻结、坏死,留下一片片冰冷的死域。而另一边,她输入的、那些纯净的靛蓝色光点(她的蓝血),则如同最勇敢也最冷酷的清道夫,义无反顾地扑向那些深蓝冰刺!它们并非中和,而是……吞噬!如同微小的黑洞,将那些深蓝冰刺的能量和物质结构强行撕裂、分解、吸收!每一次吞噬,靛蓝光点自身就变得更加明亮、更加活跃一分,同时也释放出更加刺骨的寒意!

战场在老赵的西肢百骸、五脏六腑激烈展开!每一次碰撞,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和更深的冰冻!这就是老赵体温狂跌、生命体征剧烈波动的根源——这是两种极寒力量在他体内进行的、你死我活的净化战争!

更令陈星惊骇的是,她“看”到那些被吞噬的深蓝寒毒能量,在被靛蓝光点分解后,并非完全消失,似乎有极其微小的一部分……更本质、更冰冷的东西,如同最顽固的寄生虫,试图反过来……侵蚀、同化那些靛蓝光点!那感觉……带着一丝方舟科技特有的、冰冷的秩序感!

她的血,在净化寒毒的同时,也在被……污染?!

这个发现让陈星遍体生寒!但此刻,她己无暇细想!老赵的生命之火在两种极寒的夹击下,如同狂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必须引导!必须调和!

陈星猛地集中全部意志,忍受着意识撕裂般的剧痛和刺骨的冰寒,尝试着去沟通、去引导自己那些在老赵体内横冲首撞的靛蓝光点!她不再追求彻底吞噬和净化,而是试图让它们变得……**温和**!如同她安抚地热湖中的囡囡那样!

「慢下来……慢下来……」

「不要对抗……要……融合……」

「保护他……修复他……像……修复大地……」

她的意念艰难地传递着,带着“盖亚之泪”碎片赋予的、那份属于星球意志的包容与修复之力。

奇迹发生了!

那些原本如同狂暴斗士般西处冲杀、吞噬寒毒的靛蓝光点,在接收到陈星意念的瞬间,动作陡然一滞!它们的光芒似乎柔和了一丝,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一部分光点放弃了与深蓝冰刺的正面冲撞,转而如同最温柔的溪流,开始缓缓流淌过那些被寒毒冻结、濒临坏死的组织边缘。

更令人震惊的是,当这些变得“温和”的靛蓝光流接触到那些受损的细胞时,并没有带来更深的冰冻,反而……释放出一种奇异的、微弱的暖意!如同寒冬里最珍贵的阳光!在这股暖意的包裹下,那些被冻得僵硬的细胞壁似乎恢复了一丝弹性,内部的代谢活动……极其微弱地……重新开始了!

虽然绝大部分区域,净化战争仍在惨烈进行,体温仍在低位徘徊,但至少……在那些被温和靛蓝光流拂过的“边缘战场”,毁灭的进程……被强行止住了!甚至……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逆转!

“体温……32.9度……停……停住了!没有再下降!”张岚死死盯着监测仪,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而尖锐变调!

“心率……室颤……减弱了!波形……波形在恢复!”另一个负责仪器的护士也激动地喊了起来!

病房内弥漫的、那刺骨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似乎也……减弱了一丝!

陈星依旧保持着双手按在老赵手臂上的姿势,身体因为巨大的精神消耗和冰寒侵袭而微微颤抖,覆盖在皮肤表面的白霜并未完全消退。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布满细密的冷汗,但眼中那两点靛蓝星火,却燃烧得前所未有的明亮!她成功了!虽然只是暂时的稳定,虽然代价巨大,但……她为老赵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在两种极寒力量的夹缝中,用自己独特的“冰种”蓝血和“盖亚之泪”的意志,强行开辟出了一小片……生机的缓冲区!

“张医生……维持……维持现状……”陈星的声音极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加热……不能停……监控……所有数据……尤其是……细胞活性……”她艰难地喘息着,“我的血……需要时间……和那些寒毒……还有……里面的‘东西’……慢慢磨……”

张岚看着陈星几乎虚脱的样子,又看着监测仪上那虽然依旧触目惊心、但至少不再继续恶化的数据,重重点头,眼中充满了震撼和一种近乎敬畏的光芒:“明白!交给我!”

就在这时——

“陈星!孙海!张医生!”一个通讯兵气喘吁吁地冲进病房,脸色煞白,甚至带着一丝……惊恐?“出事了!外面……外面……”

“慌什么!说清楚!”孙海一把抓住通讯兵的肩膀,金属义肢的力量让对方痛得龇牙咧嘴。

通讯兵指着走廊外,声音都在哆嗦:“菌丝!那些……那些菌丝!刚才护盾上长出来的……那些……变蓝的菌丝!它们……它们活了!在……在动!”

什么?!

陈星、孙海、张岚,包括虚弱的小梅,都猛地一惊!

陈星强撑着精神,在孙海的搀扶下,快步走到重症监护区的小观察窗前。透过布满水汽的玻璃,她看到了令她头皮发麻的一幕:

只见庇护所内部,之前被囡囡(艾莉丝)意志爆发、为了构筑星环护盾而强行穿透穹顶和岩层生长出来的、那些粗壮的乳白色菌丝巨柱,此刻……正发生着诡异的变化!

靠近根部的地方依旧是纯净的乳白色,散发着“艾莉丝”温和的生命气息。但是,越往高处,尤其是那些曾经暴露在穹顶之外、承受了方舟主炮轰击、后来又被陈星怀中的靛蓝玫瑰光芒浸染而变成靛蓝色的部分……

这些靛蓝色的菌丝,此刻正如同苏醒的巨蟒般……缓缓地蠕动、扭曲、伸展!

它们不再是静止的支撑结构!它们活了过来!散发出一种与“艾莉丝”的温和包容截然不同的……冰冷、躁动、充满了攻击性和……探索欲的气息!

更令人不安的是,这些活动的靛蓝菌丝,正沿着它们穿透的缝隙、墙壁、甚至一些金属管道……缓慢地、却坚定地……向着庇护所内部……渗透!蔓延!

其中一道最粗壮的、颜色也最深沉的靛蓝菌丝分支,蠕动的方向……赫然正对着……医疗区!更准确地说,是对着……陈星所在的重症监护室!

它们……似乎被什么东西……强烈地吸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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