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龙帮风云涌动,江湖暗潮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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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天龙帮风云涌动,江湖暗潮渐起

 

几人匆忙赶回客栈,却未发现丝毫异样。渔翁面色凝重,对众人叮嘱道:“今夜恐有贼寇来袭,诸位兄弟务必警醒,万不可沉睡过去。”

且说天龙帮副帮主何有奎,一路仓皇奔逃,心有余悸。十几人竟在短短一两个照面就被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此等遭遇于他而言乃是头一遭。若不是自已脚底抹油跑得快,怕是要命丧当场。他跌跌撞撞跑回帮中,尚未入门,便声嘶力竭地呼喊:“大哥,大哥,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彼时,天龙帮帮主方立朱正在大堂之中,紧紧搂着石坝街怡红馆的头牌小元,肆意亲昵。听闻何老二的叫嚷,他不耐烦地将小元一把推开,皱着眉头呵斥道:“老二,这般慌张作甚?”

何老二冲进大堂,喘着粗气说道:“大哥,小弟方才带着十几名弟兄前往桃叶渡,欲找那些花船、妓楼索要些孝敬。谁料途中遭遇一个雏儿,我用江湖切口与他交谈几句,他却懵懂无知,分明是个空子。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仅仅一两个照面,兄弟们就全被制住,似是被点了穴道。”

方立朱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哦?雏儿?空子?一两个照面就制服你们?这怎么可能?老二,你即刻挑选几个精干弟兄,去摸清这小子的底细,查明他落脚哪家客栈。再派人前往江北老山三清观请飞云子道兄、慧济禅寺普觉师弟,还有狮子岭的张文、张武兄弟。若不找回这场子,我天龙帮日后在江湖上如何立足?”

暂不提何老二如何去探查消息、邀人助拳。单说这帮主方立朱怀中的小元,身世颇为不凡。小元本姓谭,名利群,乃是万历进士、山东莱登副使兼太仆寺卿谭昌云之女。因谭昌云得罪上司,被发配辽东,妻离子散,女儿被卖入青楼。小元初入怡红馆时年仅十岁不到,经老鸨精心调教,十二三岁时已能演唱《思凡》《长亭》《化蝶》等曲目。十四五岁,吹拉弹唱样样精通,还粗通诗词歌赋。十六岁出落得倾国倾城,十七岁被江南富商朱某人捧为花魁,老鸨因此赚得盆满钵满。如今虽容颜稍显憔悴,但其床笫间的手段,在金陵城中堪称一绝。一时间,寻芳客络绎不绝,名声传遍大江南北。

天龙帮创立之后,方立朱慕名前去,却屡屡不得近身,心中恼恨不已。一日,他纠集帮众冲进怡红馆,强行掳走小元。老鸨与龟奴虽心怀怨愤,却敢怒不敢言。当晚,小元使出浑身解数侍奉方立朱,令他通体畅快,连呼此前半生仿若虚度,自此对小元难以割舍。小元亦欲借方立朱寻得终身依靠,摆脱青楼生涯,二人遂狼狈为奸。在小元的蛊惑下,方立朱与天龙帮犯下诸多恶行。

次日晌午过后,方老大邀请的帮手相继而至。率先抵达的是狮子岭的张文、张武兄弟。张文身高八尺,仪表堂堂,英武不凡,手中一根齐眉棍舞得虎虎生风,威力惊人。张武却身高不足五尺,相貌丑陋,然其手中一柄柳叶刀亦是造诣颇深。这兄弟俩虽是同胞手足,却形貌与武艺风格迥异。他们本是山中猎户,自幼痴迷武术,天赋过人,在当地渐有名气。方老大初到金陵时途经狮子岭,见兄弟二人习武,一时技痒,便上前比试几招。张文、张武岂是方立朱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便纷纷倒地。二人当即跪地叩拜,与方立朱结为异姓兄弟。

紧接着到来的是慧济禅寺的大和尚普觉。这普觉俗姓王,原是南海普陀山慧济禅寺的僧人,受师傅南海圣僧极目禅师指派,前来金陵老山慧济寺下院出任住持。他的一套南海刀法虽仅习得两三成功力,却也颇具威力。方立朱在少林时曾随师傅前往南海拜会极目圣僧,故而识得普觉。方立朱来金陵不久,于夫子庙偶遇化缘的普觉,二人相谈甚欢,当即脱下袈裟,同往秦楼楚馆纵情声色。

最后前来的是老道飞云子。飞云子曾在徽州府道教名山齐云山的真武祠师从妙清真人学道。妙清真人年少时曾与武当名宿玄真、青城高手虚无游历四方,习得二派剑术精髓,后至徽州齐云山结庐隐居,融合二派剑术之长,自创三十六式桃源剑法,名震武林。飞云子虽天资并非聪慧绝伦,但桃源剑法精妙无比,他也凭此在江湖上略有声名。他与方立朱本不太相熟,偶然结识后成为朋友,然对天龙帮的所作所为颇有微词,私下常劝方立朱多积德行善,以免遭受报应。此次应何老二之邀,他本不愿前来,只是碍于情面,只好前来凑数。

众人齐聚,方立朱双手抱拳,高声说道:“诸位兄弟,此次天龙帮遭遇强敌。老二及十数位弟兄遭人殴打,对方人多势众,高手如云。故而在下特请各位前来,助我天龙帮讨回颜面。若不然,天龙帮日后在江湖上如何立足?我方立朱与诸位兄弟又将何去何从?今日各位前来,皆是我与天龙帮的大恩人。往后只要我天龙帮尚有一口饭吃,定不会忘记各位恩情。日后若有用得着我与天龙帮之处,只需言语一声,我等必赴汤蹈火。今日白天大家且好生歇息,今夜二更,咱们杀他个措手不及。”

夜幕降临,二更刚过,天龙帮内灯火辉煌。帮主方立朱端坐在大堂之上,何老二、张文、张武等人经过大半夜的吃喝玩乐,早已兴奋得忘乎所以,只以为众人往新顺馆门口一站,那些公子、小妞以及奇形怪状的家伙便会乖乖束手就擒。唯有方立朱与飞云子尚保持清醒。方立朱早听何老二提及,那白衣少年举手投足间便能打倒十数名壮汉,此等功夫着实不可小觑。此外,对方还有十数人的功夫深浅亦未可知,而已方这边除了普觉、何老二、张文、张武以及飞云子,其余皆是些酒囊饭袋,平日里欺负普通百姓、、商旅尚有余力,真遇武林高手则不堪一击。再看飞云子的态度暧昧不明,关键时刻能否全力相助实难预料。而飞云子本就看不惯方立朱与天龙帮的行径,只因抹不开面子才来助阵,心中却已暗自决定,伤天害理之事绝不参与,违背良心之事绝不沾手。为保持清醒,他滴酒未沾,仅随意吃了些瓜果蔬菜,便在一旁闭目养神。方老大与何老二数次找他,欲让他表明态度,他皆含糊其辞,敷衍了事。

将近三更,方老大下令备好灯笼火把,带上刀枪剑戟,一同杀向新顺馆。众人来到馆前,何老二飞起一脚踹开大门,手持钢刀架在掌柜脖颈之上,恶狠狠地问道:“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掌柜正于睡梦中沉醉,忽闻一声巨响,猛地睁开惺忪睡眼,却见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横在颈项,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股热流涌出,浸湿了被褥床单,浑身颤抖如筛糠,紧闭双眼,杀猪般狂喊:“壮士饶命!壮士饶命!” 何老二见状,厉声喝道:“快说!那个白衣小子及其手下都住哪儿?” 掌柜哆哆嗦嗦地答道:“楼…… 楼上天字号、地字号、玄字号、黄字号皆是。” 何老二大手一挥,身后十数人如饿狼般抢上楼去。只听得 “乓乓”“咕噜” 之声不绝于耳,随后上去的人纷纷被扔了下来。何老二捋起袖子,欲亲自带人往上冲,却被方立朱一把拉住。方立朱沉声道:“我方在明,敌方在暗,如此贸然上去,太过吃亏。需将他们逼下楼来,再好好收拾。弟兄们,准备弓箭、暗器!” 方老大一声令下,身后立刻站出十数名背着弓箭的汉子,他们张弓搭箭,只等老大发号施令。方老大眼珠一转,示意何老二,让其通知楼上之人速速下楼。何老二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楼上的人听好了!尔等速速下楼听候发落,尚可饶你们不死,否则我们便要开弓放箭了!” 话音未落,只听楼上房间开门声轰然作响,许多商旅模样的人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放箭!” 方立朱一声怒吼,箭如飞蝗般射向那些无辜之人,客栈内顿时惨叫连连,哭声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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