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金陵暗流之风云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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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金陵暗流之风云变幻

 

在那阴森死寂的监牢深处,方立朱的日子愈发难熬。起初的几日,他尚可凭借着心中的那一丝侥幸和倔强,强忍着这无边的孤寂。但随着时光缓缓流淌,如同那潺潺的细流,一点点侵蚀着他的意志,每一分每一秒都似有千斤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牢房犹如一座被世界遗忘的孤岛,安静得仿若时间都已停滞。哪怕是最细微的声音,在这里都被无限放大,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回响。每日里,唯有一个又聋又哑的差役,宛如机械般准时地递进一碗粗茶淡饭,除此之外,整个空间便再无一丝生气。没有了那些曾经围绕在身边阿谀奉承的帮众,没有了那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喧嚣,没有了温柔乡中美人的软语呢喃,甚至连一只嗡嗡乱飞的苍蝇都不见踪影。

方立朱本是个在声色犬马中肆意沉沦的江湖草莽,偶尔的片刻宁静对他而言,或许是一种别样的奢侈。但这般漫长的、仿若无尽头的寂静,却如同钝刀割肉,让他备受煎熬。他每日只能呆呆地望着那狭小的窗口透进来的光线,从微弱的晨曦到昏黄的落日,一分一秒地计算着日子的流逝,内心的惶恐与不安也在这无尽的等待中愈发浓烈。终于,在某一个绝望的瞬间,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崩溃,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来人啊!我要见府尹郭大人呐!” 那声音在空荡荡的牢房里回荡,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仿佛整个世界都已将他彻底抛弃,任由他在这黑暗的角落里自生自灭。

也不知究竟熬过了多少个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夜,终于有一天清晨,当那一丝微弱的光线艰难地透过牢窗,洒在方立朱那憔悴不堪的脸上时,捕头刘丹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一刻,方立朱仿若见到了久旱后的甘霖,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他连滚带爬地扑到牢门前,双手紧紧地抓住栅栏,苦苦哀求道:“刘捕头,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您就行行好,帮忙转告郭大人,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想见他一面啊!这鬼地方,简直就是人间炼狱,我实在是受不了啦!”

刘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江湖帮主,如今却落得这般狼狈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略带嘲讽的笑意,悠悠地说道:“哟,帮主这是想通了?若是真的想明白了,我倒是可以考虑帮你去禀报一声;可要是还心存侥幸,那我看啊,你还是继续在这儿好好待着吧。”

还没等刘丹把话说完,方立朱便迫不及待地抢过话头,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地说道:“想通了,想通了!我发誓,我绝对是真心悔过!刘捕头,您就赶紧帮我禀报吧,求您了!”

第二日清晨,金陵府衙大堂之上,气氛格外凝重。郭大人身着官服,神色威严地端坐在大堂之上,两旁衙役林立,手持水火棍,威风凛凛。随着一声威严的传唤:“带方立朱!” 方立朱被衙役们押解着,拖着沉重的镣铐,步履蹒跚地走进大堂。一进大堂,他便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整个身子匍匐着,额头紧贴着地面,颤抖着声音说道:“罪民方立朱叩见大人。这段时间以来,我在这牢狱中日夜反省,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已以往所犯下的滔天罪行。我愿意拿出我所有的积蓄,全部捐助给那些被我伤害过的百姓,只求大人您大发慈悲,饶我一条狗命吧……”

“啪!” 郭大人猛地一拍惊堂木,那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在大堂内轰然作响。郭大人怒目圆睁,指着方立朱呵斥道:“大胆刁民!本官三番五次地给你机会,让你坦白从宽,你却不知悔改,竟然还敢跟本官谈条件?你可知道,你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你私自设立公堂,草菅人命;勾结地痞无赖,为非作歹;在这金陵城中横行霸道,欺行霸市;抢夺良家妇女,无恶不作!本官看在你也曾是一方人物的份上,一次次地给你机会,可你却根本没有一丝一毫悔过的诚意。如今,本官也只能依照国法,公事公办了!方立朱,你听好了,根据我大明律典,仅仅是你勾结匪类、对抗朝廷这一条罪名,就已是死罪难逃,更何况你身上还背负着数十条无辜百姓的性命!不过,念在你还算有几分骨气,本官就成全你,给你留个全尸。如今距离秋后问斩尚有三十余日,你就好好在这狱中祈祷上苍眷顾,期盼皇恩浩荡吧。来人,将方立朱押入死牢!”

再说那日,多多与王员外在府门依依惜别后,心情略显沉重地独自踏上了回客栈的路途。她一路慢悠悠地走着,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这些日子以来所经历的种种惊心动魄的事情。行至三山街附近时,忽然,一个身影闯入了她的视线。只见一个落魄书生模样的汉子,肩上背着一个硕大的葫芦,手中执着一面布幡,晃晃悠悠地迎面走来。那汉子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眼神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怪与迷离,口中还念念有词,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

多多不禁停下了脚步,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怪人。只见那布幡之上,赫然写着 “神算子” 三个大字,大字下方,还题着一首小诗:“书生本落魄,名利早淡泊,不问情与理,快乐醉蹉跎。”

神算子似乎察觉到了多多的目光,他猛地抬起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多多,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紧接着便凑了过来,笑嘻嘻地说道:“这位小姐,看你印堂发亮,却又似有忧愁暗藏。要不要我这神算子给你算上一卦,看看你的命运如何?”

多多心中陡然一惊,暗自思忖:“我行走江湖已久,这女扮男装的行头从未被人识破,今日这怪人为何一眼就看穿了我?” 想到此处,她脸色一沉,厉声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此胡言乱语!” 说罢,手中的象牙扇如同一道闪电般,朝着神算子腰间的阳关穴迅猛刺去。这阳关穴乃是人体要害之一,若是被点中,虽不至于性命不保,但也会让腰腿瞬间无力,行动不便。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神算子却好似早有防备。只见他身形一闪,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轻松地避开了多多的攻击。不仅如此,他还故意夸张地大喊一声:“哎哟我的妈呀!这姑奶奶是要杀人灭口啊!” 随后,嘴里嘟囔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调笑着转身,一溜烟地跑远了。只留下多多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满是疑惑与震惊。

“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会有如此高深的武功和敏锐的眼力?我一定要找到他,弄清楚他的来历!” 多多心中暗暗下定决心,随即甩开脚步,朝着神算子离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转眼间,多多便追到了秦淮河畔。此时的秦淮河,波光粼粼,河水在微风的吹拂下,泛起层层涟漪。岸边的垂柳依依,随风摇曳,仿佛是一群婀娜多姿的女子在翩翩起舞。然而,多多却无心欣赏这如诗如画的美景,她的目光急切地在四周搜寻着神算子的身影,可那神算子却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当多多站在河边,满心焦急与疑惑之时,一艘精美的画舫如同从画中驶来一般,缓缓地靠近了岸边。船头站着一个伶俐可爱的使女,她眼尖地看到了多多,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兴奋地喊道:“钱公子、钱公子!”

多多闻声转过头,仔细一看,原来是湘兰的婢女。自从上次与湘兰分别后,也有好些日子了,没想到这小丫头还记得自已。多多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也没多想,便抬脚踏上了画舫。

画舫内部装饰得极为雅致,雕花的窗棂,精美的桌椅,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湘兰早已在舱内等候多时,听闻多多上船的脚步声,她莲步轻移,优雅地站在帘子的右侧,手中的丝帕轻轻摇曳。多多走进舱内,湘兰微微欠身,轻声说道:“钱公子万福!” 多多连忙回礼,二人随后依次落座。

画舫缓缓启动,顺着秦淮河的水流徐徐前行。婢女乖巧地燃起一支龙涎香,那袅袅的青烟在舱内缓缓升腾,弥漫着一股神秘而迷人的气息。湘兰轻轻抱起琵琶,玉指轻抚琴弦,朱唇轻启,柔声唱道:“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暮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那悠扬的琴音与婉转的歌声相互交融,仿佛是天籁之音,将那万般柔情蜜意都融入了这词曲声中。

多多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平日里虽行走江湖,见多识广,但在这温柔的歌声和旖旎的氛围中,也不禁心旌摇曳,脸颊微微泛起红晕。

画舫在秦淮河上悠悠飘荡着,湘兰一边唱着歌,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打量着眼前这位俊俏的白衣公子。她的眼中满是爱慕与柔情,将自已的一片心思都寄托在了这歌曲之中。而多多则低着头,双眼紧闭,似乎沉醉在了这美妙的歌声里,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心事。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当画舫顺水飘到玩月桥下时,湘兰轻轻地止住了歌声,脸颊微微泛红,眼神中带着一丝羞涩与期待,低声对多多说:“钱公子,舍下就在附近,公子若是不嫌弃,可愿弃舟上岸,让奴家为公子把盏言欢?”

多多听了,心中微微一动,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她既不想辜负湘兰的一番心意,又担心自已女扮男装的身份会被识破,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就在多多犹豫不决之时,忽然,桥上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湘兰姑娘真性情,钱大公子不解意,风月无边秦淮夜,可惜二人一顺鞋。” 话音刚落,便是一阵哈哈大笑声。

多多闻听,顿时大吃一惊。她心中暗自思忖:“湘兰与我在这舱内低声细语,这桥上之人竟然能听得如此清楚,而我却毫无察觉,此人的武功修为该是何等的高深莫测啊!” 想到此处,多多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与警惕,急忙起身,冲出了船舱。

只见桥上站着一个人,正是那拎着布幡的神算子。此时的神算子,脸上挂着那副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正冲着多多伸舌头、扮鬼脸,随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多多见此情景,心中又气又急,也顾不上许多,脚尖轻点船板,一个旱地拨葱,身姿轻盈地从画舫跃上了桥去。然而,就在她即将接近神算子之时,却见那神算子身形一闪,如同一只敏捷的燕子般,从桥上一跃而下,脚尖在水面上轻点几下,便如履平地般疾驰而去。那一招 “踏雪无痕水上飘” 的绝世轻功,当真是惊世骇俗,让多多看得目瞪口呆。

你道这神算子究竟是何人?原来,他复姓诸葛,名叫敬畏,乃是三国时期诸葛孔明的后人。其祖上流传下一部神秘的《诸葛神算》,凭借着这神算之术,敬畏在三十岁之前,便在这方圆五里八乡声名远扬。上门求卦看相的人络绎不绝,门槛都几乎被踏破。

然而,在他三十岁那年的某一天,命运却跟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那日,他像往常一样出门,行至深山之中时,不慎失足跌落山崖。当他悠悠转醒时,发现自已竟然奇迹般地躺在半山腰上一株古老松树的树冠之上。在那棵老松的旁边,有一个巨大的山洞。敬畏小心翼翼地顺着树干滑到地面,怀着满心的好奇与忐忑,缓缓地朝着山洞的洞口走去。

当他探头朝洞内望去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只见一个足有三间屋子大小的洞穴里,长满了各种奇花异果,阵阵清香扑鼻而来,让人心旷神怡。而在洞穴的最深处,有一块略微高出地面的石板,石板之上,依稀铺着一块虎皮,虎皮上端坐着一副人的骸骨,骸骨旁静静地放着一个石函。

敬畏定了定神,鼓起勇气走进洞内。他先恭恭敬敬地对着那副骸骨行了一个大礼,口中念念有词道:“前辈在上,晚辈诸葛敬畏今日不慎流落至此。恳请前辈保佑晚辈能够顺利地走出这困境。” 随后,他颤抖着双手,轻轻地打开了石函。

石函之中,放着一本用羊皮制成的书,以及三根筷子长短、材质不明的黑色棍子,还有一块布,布上隐约写着一段模糊不清的文字。敬畏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块布,走到洞口光线明亮的地方,仔细端详起来。只见上面写着:“徒儿:你我今日有缘在此相见。既然你来到了这里,就必须跟我好好学习,方可离开此地。这本羊皮书乃是我一生的武功心法与绝学精髓,徒儿你唯有学会我的功夫,再借助这三根玄铁棍之力,方能突破困境,离开这山洞。为师对你并无过多要求,只希望你能将我的遗骸带出山洞,让我入土为安。这洞里的奇花异果,是为师特意为你准备的礼物,食用它们,对你修炼武功将会大有裨益。希望我们师徒来世还能相见。九四真人士诚绝笔。”

“九四真人?士诚?” 敬畏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名字,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莫非是他?张士诚,原名张九四,曾是大周国吴王陛下,也是那灭元的盖世英雄。只是后来在平江一役中,不幸败于太祖洪武帝手下,传说被洪武帝用弓弦勒死。难道眼前这骸骨便是他的?如此看来,野史中所传吴王多替身之事,恐怕并非空穴来风。当年被弓弦勒死的,想必只是他的某个替身罢了。”

敬畏怀着崇敬与好奇之心,拿起那本羊皮书,缓缓掀开扉页。只见上面赫然写着 “轩辕神功” 四个大字。第一章是内功心法,详细阐述了如何运气调息、凝聚内力;第二章是轩辕拳,介绍了一套刚猛凌厉的拳法招式;第三章是轩辕剑法,描绘了一套精妙绝伦的剑法要诀;第四章则是轻功心法,讲解了如何修炼绝世轻功之法。再翻开一页,是每章功法演练的详细注意事项,其中特别提到,若想离开这山洞,必须先练好心法,打通任督二脉,将内功修炼至一定境界,然后再研习轻功,将轻功练至九层巅峰之境后,手持玄铁棍,奋力跳至一定高度,运用深厚内力将玄铁棍深深打入山岩之中,人站在玄铁棍上,再打入第二根,随后人攀登上第二根玄铁棍,拔下第一根,如此循环往复,便可一步步爬上山顶,逃离这困境。

敬畏见此,心中不禁喜出望外。他迫不及待地抓起一根玄铁棍,快步跑到石壁边,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石壁狠狠地插去。然而,那石壁坚硬如铁,他擦了半天,石壁上连一个白点都未留下,自已却累得气喘吁吁,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无奈之下,敬畏只好暂时放弃这徒劳的尝试,重新拿起羊皮书,翻开第一页,按照上面所绘的图文步骤,开始一步一步地认真演练起来。不知不觉中,他感到腹中饥饿难耐,于是站起身来,顺着那阵阵扑鼻的果香,缓缓走到那些奇异植物的跟前。只见一株不知名的植物上,挂满了十数个鲜红色、拳头大小的果子,果香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敬畏忽然想起刚刚在那块布上所看到的文字,心中明白这些果子便是张士诚留给徒弟的珍贵礼物。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摘下一个果子,三口并作两口,迅速吞进了肚里。可谁曾想,这果子刚一入肚,一股刺骨的寒气便从丹田之中猛然冒了出来,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在他的体内四处乱窜,肆意冲撞。敬畏顿感全身冰冷刺骨,瑟瑟发抖,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血液都似乎要被冻住了。

此时的他,身边没有任何可以御寒的衣物。不一会儿,他的眉毛、头发上便挂满了冰霜,整个人也被冻得意识模糊起来。在这极度寒冷与绝望之中,他不由自主地跌坐在地,迷迷糊糊地开始演练起羊皮书上所记载的内功心法。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感到命门之处缓缓升起一股暖气,如同冬日里的暖阳,逐渐驱散了体内的部分寒气。有了这股暖气的支撑,敬畏渐渐觉得不再那么寒冷了。然而,那暖气与寒气在他的体内相互交织、碰撞,一会儿让他冷得牙关打颤,一会儿又让他热得汗流浃背,这种冷热交替的折磨,让他痛苦不堪,却又无可奈何。

就这样,大约过了两个时辰,敬畏的身体终于恢复了正常。他缓缓地擦去额头的汗水,只觉得自已这辈子从未有过如此神清气爽的感觉。他伸展了一下臂膀,活动了一下双腿,只觉浑身充满了力量,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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