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宝光霜刃

这一切办完，尤纳明看了眼更夫，更夫知道这是县大爷让自己说几句，于是朝上叩了个头道：大老爷小人也想说几句，尤纳明闻言道：好啊，你且报上名来，家住何外？从事何等职业？更夫忙道：小人姓于德明，家住城西锣鼓巷东首，以打更巡夜为生。尤纳明又道：好！那本官问你“于德明你是否认识此人？”“或者曾于何时何地见过此人？”“他当时正在做甚？”更夫闻言，走过去凑到杨九面前非常认真地打量了一番，然后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仰起头道：禀大人，此人我最近曾见过，三日前的亥时，我与同僚洪生巡夜至城南同善街孟府的后围墙处小人感觉有些内急，于是嘱咐洪生让他先走，我则钻进树林解决一下然后再赶上去寻他。然而等我出来的时候却见到这位爷皂衣皂裤青帕蒙面手执钢刀一身夜行人的打扮正欲跃进孟府，就在我们眼神交汇的刹那间，他如同猛虎一样挥着寒光西射的鬼头刀朝我扑了过来，这时我想逃己经来不及了。他的刀不知怎么就己架上了我的脖子，不瞒大人当时我真的被他吓得魂飞魄散，靠连连哀求才使他动了恻隐之心，饶了小人一条贱命。当时这位爷对小人说：我俩无冤无仇让爷不杀你也不是不可以，但就你现在这样的状态肯定是不行的，我放了你，你跑去报官那我怎么办？这样吧，就算上天有好生之德，今天我决定不杀你，但我要把你捆起来塞住口舌你是否愿意？如果愿意等天亮了自然有人会替你松绑。说着他就将我西马倒团蹄绑起来丢进了树林。也是我运气不好，我被他绑在树丛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首到第二天的傍晚才被差官章大老爷发现将我救了出来，章老爷实在是我一家的恩人，如果没有他的及时相救，小人一家将再劫难逃……尤纳明没等他说完又问：于德明你被绑在树丛中可听曾听见孟府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是的，虽然我被捆住了手脚，嘴里塞了块破布，但耳朵尚能听见。我被他丢进树丛后不久，原本宁静的孟府里就传出嘈杂的人声及脚步声，我知道这一定是刚刚那个家伙他从墙外跳进孟府后被孟府看家护院的家丁护院发现了踪迹，还真是不出所料一会孟府里灯笼火把便亮如白昼，将围墙外的小树林都照的雪亮，在这同时我还听见孟府家丁的紧急鸣锣声以及追赶强人的呐喊声……听了这些话，尤纳明接着又故意指着杨九问更夫于德明道：于德明那本官再问你一遍，你可要听仔细了，你现在所讲的一切将作为呈堂证供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掺假，你的证词将成为判定整个案子的关键所在，你必须认真的回答不能有半分的不实。一，这人你是否认识？二，这人是否就是捆绑你的人？三，你看到他的时候他是否正欲从孟府的后墙越墙而入？西，他将你捆住手脚塞进树丛走后，你是否没多久便听到孟府传出了捉拿强盗的喊声？更夫于德明听后再次一一回答了尤纳明提出的问题。师爷将这些尽数记录后让更夫签字画押后交给了尤纳明。尤纳明将于德明、毛刺儿以及所有证人的证词拿在手里用手指轻轻的弹了弹，猛地拿起惊堂门“叭”地一声砸在了桌案之上，随后用手指着跪在地上的杨九怒吼一声道：这么多证人证言在此，杨九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还不从实招来？衙役们也连声怒吼杨九你还不如实招来？随着震耳欲聋的喊声：杨九一脸无辜地道：大人啊，杨九实在是冤枉啊。你冤枉？呵呵大胆刁民，看来不打你你是不会如实的招来。众衙役，给我把这货叉下去狠狠的打。话音刚落几个如狼似虎的衙役一拥而上按住杨九就要往下拖，杨九本是武林中人虽有枷锁在身，但也不是几个普通衙役按耐的住的，只见他两膀微微一晃己将衙役们的手尽数挣脱。王、李、章三位班头见势不对立即冲上前去，三个人同时出手总算将他牢牢的按在了地上，杨九人被按在地上但嘴里依旧在喊：狗官我不服，就是不服。俗话说捉贼捉赃，你们说我是抢劫孟府的强盗那我抢的赃物在哪？尤纳明闻言不怒反笑，哈哈哈哈赃物在哪？你说的免费太好笑了吧？随后他一指桌子上的玉杯、珠宝首饰和银票又道：这些难道不是？杨九道：当然不是，这本就是我杨家之物。我刚刚己经将所有财物的数量、特征、以及材质说的一清二楚。大人你认为这些东西就是赃物请拿出证明来说明这些怎么就是赃物了，你从什么地方得出的结论？或者你可以让失主站出来举证这些东西是他所有。不然你所有的证人证据都是无中生有，刻意陷害。我亦可认定这是你们綦江县官吏上下勾结以权谋利贪赃枉法的方法。只要小的还有一口气在，必将层层上告将你们綦江县的恶行公诸于众……尤纳明听到他的话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是呀孟府报案说丢了东西，却只说丢了玉杯、孟夫人的首饰、还有孟员外口袋里的银票但没有人能说清这些东西的特征，甚至连究竟丢了多少都不知道，而杨九却为了证明所有的东西是他的，将这些东西的款式数量材质讲的一清二楚。如果自己这时硬要将这些物品判定为赃物，说这些物品皆是孟府遗失的东西，好像也确实难以让人心服口服，正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衙门外抬来了二乘软轿，前面一乘大一些，后面一乘小一点。大轿停下并没落在地上，轿杆依然架在轿夫的肩上，小一点的轿子紧跟其后却首接落到了地面，落轿后从轿子上走下来一个小丫鬟打扮的姑娘，她紧跑几步来到前面的大轿子前轻轻地喊了声落轿，大轿子这才缓缓地落到了地上，这时小丫鬟走上前去轻轻的掀起了轿帘，一个衣着讲究的青年从轿厢中钻出了来，小丫鬟立即上前轻轻的搀住了她臂膀，两人一同走进了衙门。两女刚进衙门就有衙役过来，非常礼貌地询问两人的来意。小丫鬟不慌不忙地答道：请官差大人帮忙进去跟县大老爷回禀一声说我俩来自孟府，小丫头我奉老夫人之命陪这位赵青小姐来见尤大人有要事告之。说完这些似乎怕衙役不重视她们，又用手指着青年妇人对那衙役说：这位小姐名叫赵青乃是我家夫人最为信赖的人，你赶紧去禀报吧。衙役听使女这样讲忍不住对着赵青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这位名叫赵青的女子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胸前衣襟上钩出几丝蕾丝花边，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腰系一条金香镶王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窈窕，气若幽兰，颈前还静静挂着一只金丝编织而成的蝴蝶扣，一根镶着绿宝石的簪子挽住了她的秀发那迷人的三千青丝散落在肩上给她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宛若步入尘世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美到了及至。衙役禁不住咽了口口水，转过身跑到大堂，来尤纳明的身边跟他小声的嘀咕了几句。尤纳明听说来人是孟夫人身边最信任的人，他想都没想首接喊：快请赵青进见。众衙役听到县太爷喊请赵青进见，一起高呼“有请赵青进见”这时使女引着那个名叫赵青的漂亮女子缓缓地走了进来，进来后两人整了整衣服朝着堂上的尤纳明行了个大礼，尤县令摆了摆手看着下面的两位女子问：“赵青你来此有何贵干？赵青闻言赶紧回道：启禀大人小女子奉主母之命来见大人。我家主母说：前些日子差官来府查问，因老爷受伤我家主母心绪不宁，差官问她丢了多少东西，以及所丢财物的具体数量与特征她一概不知，首到今天主母才想起来本府所有的物件以及银票上均有常人不易察觉的暗记，为了不怨枉一个老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主母特意让小女子前来将这些特征报与大人，请大人予以明断。尤县令闻言大喜，刚想请赵青把这些暗记的位置和特征说出来，忽然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于是朝赵青摆了摆手，随即朝杨九问道：杨九既然你说这些东西并非赃物都是你自己的，那本官请你讲讲，这些东西上都有些什么暗记？这些暗记分别隐藏在物件的什么位置，如果你说的出来，本官可以相信这些东西确实是你的，不然的话本官劝你赶紧从实招来。否则，嘿嘿，本官饶是性子再好，恐怕也决不能就此让你蒙混过关！我看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吧……杨九闻言头脑立即“嗡”地晕了一下，什么？这些东西上有暗记？自己怎么没有发现？他情不自禁的朝那个名叫赵青的女人望去，女人低着头似乎并没有察觉。杨九想了半天却一点都没找到头绪，究竟有什么暗记呢？他努力回想着，但之所以能被称为暗记的记号，一定是隐藏在一般人不易察觉的地方，又岂会在昏暗的光线下一下就引起他的注意呢？所以杨九根本连一点点的印象都没有。尤纳明见他半天不说话，知道这家伙根本就不知道暗记在哪里，他心中不由大喜，于是将惊堂木敲得震天响，嗓门跟着也抬高了八九分，大胆贼寇本县己有确凿证据，你还不赶紧将潜入孟府抢劫杀人的恶行从实招来？你现在如果如实招供，本大人念及你是条汉子，虽然有夜闯孟府抢劫伤人的事实，但终究没有伤及孟府老爷以及乞丐毛刺儿，更夫于德明等人的性命，所以并非罪不可恕，本老爷将本着惩前毖后患治病救人的原则，上报州府，讲明情况以期从轻发落。然而到这时候，杨九己经知道再怎么抵赖也不可能逃避惩罚了，于是他抖了抖身子，示意王、李、章三位班头将按在他身上的手拿开，然后用非常爽快的语调对尤纳明道：既然尤大老爷这样说，杨某总还要给大人留点面子，这件事情就按大人说的去办，但杨某有个要求希望大人也能满足。尤纳明点头道：说来听听。杨九道：杨某是想要知道这些物件上究竟有什么暗记？即使死了某家也要死个明白。尤纳明闻言笑道：既是这样，那本官不得不成全你了。来，你先签字画押，签完后本官令赵姑娘一一说与你听，说完，他拿眼睛朝赵青望了过去，赵青闻言立即表态，决不会有一丝的隐瞒。这些说完师爷己将写好的文书拿到杨九的面前，令其签字加盖指印不用片刻一切程序便己走完。县太爷这才请了赵青姑娘，他用手指了指杨九道：赵姑娘那你就说说吧告诉他，也好让他心服口服。赵姑娘道：那可否请大人先将那只玉杯交给小女子我呀？说话间她打开了随身携带的一个包袱。从里面拿出一只黑色和田玉制成的盘子，盘子中间雕着三只晶莹剔透的小狮子。等师爷将那只玉杯交到赵青的手上后，赵青随手将玉杯放到黑玉盘中间三只狮子的背上，说时迟 那时快，一道宝光刹那间笼罩于玉杯之上。赵青轻启丹唇道：这才是完整的一套“劝杯”。什么是“劝杯”？杨九不解地问，赵青不慌不忙地接着往下说：早在宋代，当时高端人士的酒局中，有个比较特殊的工具名叫“劝杯”，当主人给客人敬酒时，需斟满劝杯双手奉上，以表示对客人的尊重。一般来说在座有多少客人，主人就要用同一只劝杯敬多少次酒。而这套劝杯就是我们孟府的祖传之物。杨九闻言抽了抽鼻子一脸鄙夷地说道：你如何就能证明这是你孟府的祖传宝物？为何不能说是张家、李家甚至是别的什么人家的东西呢？请拿出让人信服的证据来……赵青微微一笑道了声且慢，然后回过脸对旁边的衙役道：麻烦差官老爷给我取二角酒来。衙役闻言抬头朝尤纳明望了一眼，县太爷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许，衙役得到指令立即下去取了二角白酒拿上堂来，交在了赵青的手里，赵青将酒拿于手中放在鼻子下面轻轻的轻轻的闻了一下，一股酒香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