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里干嘛?
来这里躲人!
男子一身颓丧,耷拉着脸,十分不高兴。
他原是打算直接上前相认的,快到人跟前儿时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一身破烂脏污,身后还跟着一堆乞儿,这要是直接过去,怕是会被人当成拦路要饭的!
沉思片刻,他让小乞儿们先留在这边,随后跃上屋顶,在屋顶间跳跃着,很快便找到了巷子里的父女俩。
父女俩不知道有人在屋顶不断跳跃追逐他们,慢悠悠的回到小院外,随后下车开门,牵着牛车进了院。
原来她住在这。
男子记下地址,很快返回到小乞儿那边。
今日就先回去,等他把小乞儿们安顿好,再找地儿洗澡换身衣裳,将自个儿打理的干干净净,最后再去见人。
“回吧。”
……
顾棠回到小院后,对那蓬头垢面的黑衣男子依旧念念不忘。
不断地跟她爹絮叨着:“多好的一个的机会!这要是与人撞个面对面,正好将人请回来拜师!”
“净想美事!人家要真是高人,你说拜师就拜师了?没准人家眼高于顶,等闲不收徒。”
这话顾棠就不乐意听了:“等闲不收徒那他是没遇到我!但凡他早一点遇到我,我拜他为师后,怎么着也不会让他跟乞儿们生活在一起。
他要是当了我师傅,我把他当亲爹孝顺,每日供饭供菜,倒茶捶肩,给他养老送终!”
顾连山心里直冒酸水:“供饭供菜?你这是祭祖还是祭师?”
顾棠:“……听听您这话酸的!我拜师学艺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我要是学会了,可以传给后人,等传个几代后,咱家就成了武学世家!”
“学武是要看天赋的,你想的挺美,万一你没那天赋呢?”
“呸呸呸!”顾棠往地上啐了几口,“我一向运气很好!一定会有武学天赋的!”
顾连山不理她,将牛车停在院里,转身去了东厢屋里,将先前给顾来安买的被褥衣裳搬上牛车。
“您这是打算回村?”
“明儿那木匠师傅就要走,爹要带你大哥早早过来,今儿自是要回去的。”
“来得及吗?别走到半路天黑了。”顾棠看了眼天色,这会子走有点不赶趟,天虽说还没黑,但离黑也快了。
“来得及,离天黑估摸还有一个时辰,足够到家的。你回不回?”
顾棠摇头:“我不回,明儿您就过来了,我就不跟着折腾了。”
顾连山有些不放心,但要闺女来回赶路也是受罪。
“你不愿意回去,爹也不逼你回去,晚上你把房门锁好,谁叫门都不许开!”
“您放心,这里晚上都有打更的巡夜,比起别的地方,这里要安稳的多。”
“打更的巡夜?那倒是不错。”顾连山点头,有打更的在,虽然不能完全杜绝贼子,但比起没有打更巡夜的其他地方来说,要好的多,毕竟一般贼子不会光临这边。
顾棠进屋拿了一块二两重的银子出来,随后将银子塞给他。
“城门口有家做炙肉的铺子,他家的烧鸡做的最好,您买一只烧鸡,再几样炙肉带回去,一是庆祝一下咱们今日的计谋成功,二是给大哥践行。”
这话听得顾连山很是欣慰:“你大哥那混蛋玩意儿怕是不会领你的情。”
“他领情不领情的我又不在乎,我是看在您的脸面上才说这么一句。”
“爹知道。”顾连山心里比谁都清楚,所以这才想着把大儿子送走。
将银子收好,不敢再耽搁时间,用绳子将车上的东西拴紧,没多会儿,他便牵着牛车出了院子。
顾棠送他到大门口,等人走后,再将大门关好插上门闩。
城西墙根下,将将回来的小乞儿们没有回窝棚那边,说是离天黑还有一会儿,这会子回去也睡不着,还是留在这里的好,看能不能讨点东西回去。
男子没有管他们,独自回了窝棚。
他想找银子买件没有破洞补丁的衣裳,明儿穿上去找人。
将自个儿睡的破席抽掉,露出下面发霉发黑的稻草。
最后又将稻草全部翻一遍,在稻草里只找到两个铜子。
捏着两个铜子,男子一脸茫然,他没银子了?
先前在土匪窝里抢来的几十两银子,如今竟只剩下两个铜子。
这别说是买衣裳,就是去浴堂洗澡都不够。
他挠了挠头,这会子再寻土匪抢银子也来不及了,要不…就先不洗澡换衣裳了,先与人相认了要紧。
等相认后,他再往城外跑一趟,看哪里有土匪窝,再抢些银子回来。
要多抢一些,作为仆人,需要定期定时给主人上供财物,供的越多,主人越欢喜。
心中打定主意,男子将手里的两个铜子扔回原位,再覆盖上稻草草席,继续攒着吧。
看了眼天色,有点晚了,今儿是不能相认了,明儿吧,明儿他早早起。
……
次日,说了要早早起身的男子,还真就是早早的起了。
鸡叫第一遍时,他便睁开了眼。
窝棚里没有油灯,好在男子也用不着,他能夜里视物宛如白昼,有灯没灯于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随意套上破烂衣裳,到外面打破水缸里的冰,将冰下面的冷水舀出来倒进木盆里,就这样用冷水洗漱。
洗漱完,外头还黑着,他也不用火把照明,就那样离开了这里,一心去找顾棠。
这个点将过寅时五刻,是顾棠睡的正香的时候。
男子到达顾棠的小院后,并没有在院门外等,而是径直进了院里。
进到院里,胸口处的紫符离人近了,又开始跳动滚烫起来。
男子利用紫符的感知力,一路来到后院。
他想见的人,就住在后院正房里。
也不看看眼下是什么时辰,他竟是迫不及待的上去敲了门!
他想快点与人相认,好把紫符交出去一半,待双方定下契约,他就能安心修复破损的身体。
睡的迷迷糊糊的顾棠听到敲门声时,以为自个儿在村里的家里,她知道家里的屋子不隔音,她摸索着墙壁,想冲墙那边喊一声顾平安,让他出去看看自个儿房门外敲门的是谁。
右手在冰冷的夜里摸来摸去,摸了一手的帐子。
家里的床是没有床幔围帐的……
顾棠睁开眼,瞬间清醒了过来!
这会子敲门声已经停止,顾棠有些恍惚,不知道是不是自个儿在做梦。
她迅速坐起身,屏气凝神的听着外头的动静,没多会儿,敲门声又响了一遍!
这下没跑了,确实有人在她房门外敲她的门!
顾棠脸色阴了一下,迅速摸黑穿上衣裳鞋子,拿出一个电棍握在手里,又用打火机将油灯点着。
“哪来的毛贼!竟敢私闯民宅!当心我告到官府去!”
一边嘴上呵斥着,顾棠一边不断地的回想着今儿发生的事,一没有露财,二没有惹事,不明白自个儿为什么会被盯上。
门外被当成“毛贼”的男子僵了一瞬,待回过神来,开口说了一句:“我不是贼……”
顾棠翻了个白眼:“哪个贼人会承认自个儿是贼?”
“……我是来找你。”
“对对对!你他么夜闯我家,当然是来找我的,不找我难道你是来找鬼的?!”
“…………”
男子长叹一声,心里有了预感,她不太好哄。
“我是来给你当牛做马的。”
顾棠:“……你说什么?”
这贼的脑袋是不是被门夹过?!
男子脾气极好,心平气和的继续跟屋里的顾棠沟通:“将你错勾入地府是我不对,此事并不是出自我本意。
那异世之魂控制了我的身体,我当时反抗不了,这才错勾了你的魂,将你带入地府……”
顾棠被这话砸的一愣一愣的,久久回不过神来。
好一会儿后,她倒抽一口凉气,脑子里轰隆一声,炸的她眼冒金星!
勾魂使?!
门外面站着的是那个错勾她入地府勾魂使?!!!
“你就是那个勾我入地府的勾魂使?!”顾棠目眦欲裂,双目赤红。
她死后曾在地府门口化成厉鬼,但她并没有像别的厉鬼那般没了理智,化为厉鬼的她还存有理智,分善恶,明是非。
也就是因为这点,她才没有被地府鬼差当场灭杀。
虽然存有理智,可厉鬼还是厉鬼,她的怨气未消,就算如今借尸还魂,那些怨气也依旧封存在灵魂中。
此时受到刺激,那股子冲天之冤再次爆发出来,惊的门外的男子以为屋内进了厉鬼,一掌拍碎了房门,迅速闯进来。
碎裂的房门越发激怒了顾棠。
她又拿出一根电棍,左右手各握一个,张牙舞爪的冲了上去——“王八蛋!挨千刀的!老娘电死你给自己报仇!”
男子愣怔的看着暴怒的顾棠,没敢躲。
都这么久了,她的怨气是一点没消散,反而是越积越深。
那、那就她打几下先消消火?
不然怕是不肯与自己心平气和的谈话。
两根开到最大级数的电棍落在男子身上,末端发出一阵幽蓝电光,悉数全进入了男子体内。
正常来说,这样大功率的电流,又是两根一起发动,就算电不死人但也差不到哪儿去,人肯定会倒地抽搐着昏过去。
可天杀的谁来告诉她,为什么这该死勾魂使啥反应都没有?!
顾棠不信邪,电棍末端就没离开过他的身体,按着按钮的手指也一直没松过,大量的电流连续不断地进入到男子身体里。
可惜一切都是徒劳,这些电流宛如水流入海,啥动静都没有。
这下顾棠更气了,她怒吼着:“你他么是死人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可能是与我胸前的紫符有关。”
什么符?!
顾棠怒火一滞,他么的什么符这么厉害?连电都能化解!
男子解开衣裳,露出左胸,一张紫色的符箓若隐若现的闪烁着。
“这是后土给的,在这个时空里,只有你我能看见。”
后土?后土娘娘?
顾棠冷笑,娘娘这是是非不分,给他护身的?!
她从系统仓库拿出多功能刺刀,握在手里准备刺过去!
男子眼皮乱跳,忙道:“这张符是二合一的主仆契约符,你取走为‘主’的母符,将为‘仆’的另一半符箓留下,日后咱们就是主仆的关系,在你寿命结束前,我都会听你调遣。”
这话让顾棠暂时停下进攻之意:“你说真的?”
“真的!”男子点头,“这事还是你自己在梦里跟后土提的。”
“我在梦里跟后土提的?”顾棠眉头紧皱,她做过这样的梦吗?
细细回想一番,她好久没做梦了,之前的时候做过一个让人非常生气的梦。
梦里的人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自个儿非常生气,说了些什么主人仆人的话。
难道就是哪个梦?
“怎么取母符?”
“用你的血抹在符箓上,母符认出你的魂魄后,会自主脱落飞到你身上。”
“哦,这样啊。”顾棠笑了一下,举着刺刀手猛然刺了过去。
“眼瞎的混蛋玩意儿!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万一你说的是反话,把‘子符’给了我,那我找谁哭去?抹了脖子下地府找后土娘娘哭去?”
男子有些难以置信,这说的好好的,他也没说谎啊,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刺刀向的胸口上划时,他并没有躲,而是硬生生的受了这一刀,瞬间皮肉翻出,鲜血淋淋。
这一刀划出的伤口足有一扎长,划的很深,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顾棠鼻间。
顾棠满意的看着这一刀造成的伤害,挥起刺刀,想趁机再来一刀。
但这次男子躲开了。
他定定的看向顾棠:“信了吗?”
“信?我信你祖宗!”
男子不解:“你信我祖宗?我都不知道我祖宗是谁,你信他不如信我,起码我可以给你做牛做马,我祖宗是人是鬼还不清楚,你信他没用。”
顾棠:“……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过来让我继续砍!要么给老娘滚!!!”
男子有些犹豫:“我不想滚……”
“不想滚那就过来让我继续砍!”
“不能再让你继续砍了,要是我原身在这,随便你怎么砍都行。这具身体不行,因为一直迟迟找不到你,这具身体正在溃败中,你要是不接受母符的话,那我只能慢慢等死了。”
顾棠冷笑:“正合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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