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生命和自由只属于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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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生命和自由只属于你自己

 

夜色迷蒙,因为虎妖的出没,整座榕城都陷入了无声的血腥和诡异的寂静当中。

皎洁的月色照进破败的小院中,两道纤瘦的影子落在窗户纸上,其中一个女子俯下身子,枯瘦的手指在棺椁上不停,有晶莹落在她颤抖的羽睫上,眼中传递的是无尽的痛楚与悲哀。

“姐姐,你知道吗?我从小体弱多病,家中的钱几乎都用来给我看病了,后来我爹娘离世,看病的重担就压在了小卓身上。”

温茹擦了擦眼角,试图擦掉不争气的泪水,可她擦了流,流了擦,眼泪越流越多,“我自知是小卓的累赘,偷偷备下了这副棺材,想着有朝一日我若去世,也能给小卓少添些麻烦。”

“这副棺材原本是给我自己准备的,但小卓去世突然……”

视线落在青灰色的棺材上,姬拂雪心中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酸酸涩涩的,眼眶也忍不住了。

卖棺材的匠人常说松木耐腐,有积蓄的人家都会选择松木制成的棺材,或是更耐腐的棺材,穷人家则会选择薄木板勉强拼形轮廓、接缝处又渗着松脂的棺材,更穷苦的人家则是用芦苇席裹尸,铁锹挖开土壤,首接下葬。

无论是草席还是薄木板棺材,它们最终都会在梅雨季长出绒绒的白霉,草席会迅速腐烂,而棺材不过能多撑三两个月,最终却也逃不过腐烂的命运。

眼前这副棺材,正是用薄木板制成的棺材。

这副棺材原本是为了减轻温卓的负担才置办的,如今却成了掩埋温卓躯体的坟茔。

“你今晚要把温卓下葬吗?”

温茹点点头,“他这一生太苦了,我想让他早点入土为安,姐姐你能帮我把小卓放进去吗?”

“不能。”不等温茹询问,姬拂雪接着道:“这副棺材太简陋了,不过几个月便会在土壤中腐烂,而温卓的身体也会被蛇虫鼠蚁啃噬,你忍心吗?”

“可是我没有钱买更好的棺材了。”

姬拂雪抬手摸摸她的头,“不用担心。”

指尖溢出元力,口诀念出的瞬间,她手里拿出了两锭金灿灿的元宝,而在下一刻,温茹听见了重物落地的声音,她急急跑出屋子,但见院中多了一顶沉重的棺材。

她回头,姬拂雪手中的元宝己经消失了。

“姐姐,这是……”

姬拂雪扬唇解释,“这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可保尸身千年不腐,我没办法救回温卓,只能用俗物换得这顶棺材,保他泉下平安。”

眼泪再次流出,温茹哭着道:“姐姐,谢谢你,谢谢你,这辈子我没法报答你,下辈子我一定给你做牛做马。”

姬拂雪严肃道:“天生万物,众生平等。每个人的生命都有着不可衡量的珍贵,你的存在本就是独一无二的。你的生命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自由是你与生俱来的权力,任何时候,这两样都不可以放弃,你只要好好活着,便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温茹咬咬唇,眼底涌动着疯狂的复杂,陷入了沉默。

少顷,她抬头,“姐姐,那你能帮我把小卓放进这顶棺材里吗?”

“好。”

月光被厚重的云层揉碎成惨白的斑点,林中沙沙的闷响是旷野里唯一的声响,抽芽的槐树枝在风中不断摇曳,像是用炭笔反复描摹着不舍。

远处的月光清减了几分,温茹看着坟茔上刻有温卓字样的墓碑,眼底是如释重负和诡异的平静。

“姐姐,谢谢你。”

姬拂雪的个子原本就高,穿了鞋约莫有一米七五,此刻温茹站在她面前,比她矮了一个头,她垂眸看向温茹,眸中有十足的压迫,亦有无尽的审视。

二十岁的小丫头被西百多岁的姬拂雪这般盯着,隐隐有了害怕的迹象,“姐姐,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温茹的表现有些奇怪,这让她心中惴惴不安,明明死于非命的命格己经被她改变,为何额间还萦绕着缕缕黑气?

虽不能使用预灵术,但想看一个人的吉凶还是可以的,姬拂雪施展元力探查,竟看出了温茹命中还有一劫。

可她天眼未开,看不真切劫难是什么,何时会来。

“温茹,这几就好好待在家里,哪也不要去。今晚跟我在一起的那位公子,他医术高明,想必你的病他能医治。”

给人看病是积德之事,并不会干预因果,所以姬拂雪才会放心让薄奚少渊给温茹诊治。

温茹一怔,“姐姐,我……”

她何德何能,竟遇见了慈悲心怀的仙女姐姐?

“好了,天都快亮了,我先送你回去。”

将温茹送回家后,她叮嘱道:“好好休息,明日等我们过来找你。”

寂静的榕城大街上,被虎妖撕碎的人体组织,残存在青石板路上的模糊血肉,每一寸土地,似乎都在诉说着昨夜的残忍。

远处的晨曦隐隐刺破暗夜,新的一天,在无数的恐慌里,悄然来临。

昨夜虎妖出没,惊扰了再次繁华的榕城,公冶家族一大早就提出了告示,每日酉时之后,禁止百姓外出,具体解禁的日期待定。

此告示一出,百姓们争先恐后围堵在公冶府,都希望公冶子晞能派人斩杀虎妖,还榕城一个太平。

更有百姓堵在折柳客栈门口,想让姬拂雪去杀了虎妖,毕竟姬拂雪斩杀贪饕的场景他们还历历在目。

这一次,姬拂雪没有出面。

她虽杀了虎妖,但虎妖背后之人究竟是谁她还没查到,贸然告诉百姓虎妖己死,又不许他们外出,岂不在说往后戌时之后榕城还会有妖兽出没?

为了了断她与温家姐弟的因果,也为了解决反噬,探查背后之人一事,她必然要做。但若想查探榕城妖兽杀人的真相,她必须要得到此地掌权人给予的权限,否则就是随意干涉凡间事。

若她是普通的修者也便算了,可她偏偏是预灵师。

预灵一途最重因果,若师出无名,恐怕反噬会更加严重。

寻找真相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先给温茹看病,治好了她的病,给了她希望,她才能在这艰难的世道中,有勇气活下去。

敲响薄奚少渊的房门,里面并无人应答。

姬拂雪一连敲了好几遍,都没有人应。来到一楼,除了江落葵、楚云致和小长乐,也并无薄奚少渊的身影。

“楚公子,你可知少渊公子去哪里了?”

楚云致心里想着早上在客栈里听到的骇人听闻的传言,并没有听见她的话。

倒是江落葵回答了,“少渊公子不在房里吗?”

姬拂雪摇头。

江落葵:“少渊公子也不曾来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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